小飛
讓思緒自由地飛翔是一種美麗。
10月初的一個深夜，我從地鐵裏出來，一輛熟悉的車冒著熱氣在一邊等候著，我鑽了進去，伸過頭去給了Calvin一個輕吻。
“現在天氣轉冷了，晚上上班時多穿些衣服。”他握了一下我的手說道，我聽話地點著頭。其實快樂很簡單，有個人在身邊關心你的冷暖，在意你的情緒，幸福就黏附在你的身上。
車子緩緩地駛在寂靜的深夜街道中，悠揚的薩克斯管演奏著小夜曲，從地鐵到家的這段路並不是很長，走15分鍾就到了，但是隻要他不出差，便會來接我，我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你給了昕亦家裏的電話？”進了家門，他問我。
“沒有啊？她打電話到家裏來了？”我馬上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幾乎屏住了呼吸。
“是的，她問我你是否在家，我說你上班去了，並問她是誰，是否要轉告，她說不用了，我是從來電顯示上看出她的名字的。”
她怎麽會有我們家裏的電話呢？我的手機號碼是不公開地址的，我使勁地琢磨著，找不到任何頭緒。
“她有沒有問你是誰？”我突然間覺得背後涼起，便問道。
“沒有問。”他停了停，接著說：“Lin，我覺得她對你還是不肯放棄 。”
“不可能的，她上次親口對我說的，說我們倆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那她為什麽不打你手機，打電話到家裏來呢？”
“想確認一下我是不是住在這裏？”我猜測道，難道她要上門來找我？我的心頭飄過一陣恐懼，這個女人，怎麽就像幽靈似的，甩也甩不掉呢？
“My God！我看，你還是告訴她我們倆的關係比較好。”他皺起眉頭說道。
“這個不行，她要是知道她愛過的男人是個同性戀，會崩潰的。”我立即反對，他驚呆了，我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就討好地抱住了他。
“Lin，你又不愛她，你管她會不會崩潰。”他掙脫我的懷抱，很不高興地說道，我死皮賴臉地湊過去吻他，他笑了，推開我抱怨著深更半夜地還讓不讓他睡覺，我就順著他嚷嚷“睡，睡，現在就抱著睡覺”。
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沒有給昕亦回電，她也沒有再找我，Calvin的建議我也就含糊而過。
10月底的一個傍晚，我和Calvin正吃著晚飯，手機響了，是昕亦，我沒有接，因為要趕時間去酒吧上班，接著，家裏的電話也響了，看到來電顯示上她的名字，我眉頭緊皺，Calvin嘀咕了一句“躲不過的”，我隻好接了起來。
“我室友的老公打我。”她在電話中哭叫道。
“打911 報警！”
“不行，我的英語不好，不知道怎麽說，小林，你快過來幫我！”她哭喊著，我答應馬上就過去。
這麽大的事，Calvin知道我從來沒有和警察打過交道，怕我處理不好，也要去，我們就一起火速地趕到了她的住處。
她一見到我就撲入了我的懷中，在這種情況下，我無法也不忍心拒絕，瞄了一眼Calvin，他鄒了鄒眉頭，別過臉去。
昕亦的臉上有著紅色的巴掌印子，手臂上有著抓印。事情是這樣的，這些天，她室友的老公來訪，這樣，白天家裏就隻剩下那個男人和昕亦，據昕亦說，他對她有好感，說過些曖昧的話，被她拒絕了。今天他喝了點酒，膽子就大了，對她動手動腳的，遭到她的拒絕後，就動手打了她。
“報警吧。”Calvin說。
“家裏就他們兩個人，如果他否認怎麽辦？”我問道。
“他喝了酒，警察是不會相信他的話的。”Calvin說。
正準備拿起電話報警，門開了，是昕亦的室友，昕亦走上前去向她訴說了剛才發生的事。
“我不相信我老公會做出這種事來，他是個老實人，這些天，我看得很清楚，都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在勾引他，大冬天的穿那麽少那麽透的睡衣故意在他的麵前晃來晃去，你勾引他，他拒絕了你，你卻反打一把。”她的室友指著昕亦的臉凶巴巴地說道。
“你！你……。”昕亦氣得說不出話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要衝上去打她，我趕緊抱住了她。
那個男人聽到聲音開門走了出來，整張臉被酒精燒得通紅，走路也有點搖晃。
“是她勾引我，抱住我不放，我推開她，她就誣陷我打她。”他口吃不清地對他的老婆解釋道，昕亦吼叫著髒話，試圖去打他，我緊緊地抱著她。
Calvin聽著我們的大喊大叫，看著我們過分激動的表情，卻不明白一絲一毫，便急著要我翻譯，我把事情的大概說了一下，他立即說報警，並拿出手機要撥號，那個男人看到了，便衝了過來推Calvin，我放了昕亦衝過去擋在Calvin的前麵，那一推很重，我踉蹌了一下撞在Calvin的身上，他順勢抱住了我。
當那男人試圖再次發威的時候，Calvin 把我拽到一邊，迎上去拉住了他，並大聲地叫我報警，說他現在醉著是最好的見證。我掏出手機剛除去了密碼，準備撥號，聽到“撲通”一聲，抬頭看到昕亦的室友跪在我的麵前。
“求你了，不要報警，你一報警，我老公這輩子就毀了。”她哭著求我，我的手顫抖著，我向Calvin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那個男人安靜了下來。我問Calvin，他想了想說算了，讓大家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
“報警，一定要報警，他們倆太惡毒了。”昕亦喊道。
“昕昕，得饒人處且饒人，他真的可能是酒後糊塗，你總不至於為了這個毀了他一生吧，你看，他們都求你了。”我勸她。
“不行，我不管他的將來，跟我沒有關係，他打了我，就要受到懲罰。”她嚷道。
她的室友趕緊跟昕亦說對不起請求她的原諒，昕亦不肯罷休，掙紮著要從我的懷裏出來找電話報警，我沒有辦法，隻好把她拉回到她的房間裏，她失去理智地大叫著罵我不是男人，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打了還要替那個人著想，我沒有辯解，隻是緊緊地抱著她，她哭鬧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
“大家移民出來在這裏打拚，都是不容易的，既然人家都下跪求你了，就算了。”我鬆開她，邊為她擦去臉上的眼淚，邊勸她。
“我今天看在你的麵子上。”她說。
我看了一下四周，屋裏就我和她兩個人，Calvin還在廳裏，於是便叫他進來，他進來後，我向昕亦介紹他是我的室友，然後大家一起商量該如何解決這件事，昕亦要他們立即就搬走並扣下最後一個月的租金。我跟這對夫妻說了，他們什麽都同意。昕亦飛快地起草了一份協議，要他們簽字，他們二話沒說就簽了。
事情算是了了，我和Calvin 便起身告辭。
“小林，你留下來陪我吧，你們走了，我怕他們晚上欺負我，這種人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剛才你也看到了，他們反過來誣陷我。”她一臉的緊張。
老實說，這對夫妻的人品真的不怎麽樣，我尋思著是不是該留下來，看了看Calvin，他正看著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留下吧，明天早上他們搬走之後你給我打個電話，我過來接你。”他說。
沒有想到他會如此開明大度，我著實地吃了一驚。他走的時候，我找借口去車裏拿點東西，便隨著他下樓。我們並肩走著，此時的我，好想抱住他，對他說我愛你，但是害怕被路人看到，可是到了車裏，我抓著他的手竟然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握得這麽緊，血液都無法循環了。”他掙紮著手說。
“你真的放心把我留在她那裏？”
“不放心又怎麽樣？你能扔下她不管嗎？”他反問道。
“你要是不想我留下，我現在就和你一起回去，我說的是真的，你和她，你永遠是第一。”我把他的手握得更緊了。
“有你這句話就可以了，你去吧，管住你自己。”他甜甜地笑著。
“你，fucker，難道認為我管不住自己？”我邊說著邊鬆開一隻手，往他的下麵摸去，他嬉笑著並舒服地閉上了眼睛，一輛車從我們前麵開過，我鬆開了手。
“別讓她等急了，快上去吧。”他回握著我的手，我想吻他，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還是沒有這個膽量，隻好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下車離去。
“我要好好地愛他，愛他一輩子”，我對自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