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發現他不在身邊,給他倒了杯牛奶,去二樓的書房看他,一桌子的圖紙,好像很久沒有見他秉燭埋頭於圖紙中了,難道經濟不景氣裁員了?
“你們現在接resident(住宅摟)的活了?”我粗粗地瞄了一眼圖紙問他,他們一般專業於商城和賓館。
“是Richard的房子,我跟你說過的。”他抬起頭來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又低頭繼續他的活,我的煩躁在心底裏翻騰起來。
看到桌子上的兩隻咖啡杯子,我的修養終於被憤怒取代了。
“他來過這裏?!”
“是啊。”他依然輕描淡寫地回答道,連頭也沒有抬一下。
“你帶他來家裏?!”我跳了起來。
“他家裏正在裝修,不方便。”他依然埋頭幹著活,好像連看我一眼都覺得是浪費時間似的,我的血液迅速地往頭頂上湧去,猛然抓起他手下的圖紙,扔在地上,他手中的鉛筆在圖紙中劃出一條深深的痕跡。
“你幹什麽?!”他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你們上床了?!”我氣憤地瞪著他。
“你真無聊!”他邊說著,邊去撿地上的圖紙,我一腳踩了上去。
“你發瘋了!”他瞪著我,雙眼布滿著憤怒,我憤怒地回瞪著他。
“Lin,別小孩子氣了,把腳移開,別弄壞了圖紙,這是我一整天的工作。”他的語氣溫和了些。
我的雙腳踩在圖紙上一動不動,我倒要看看是我重要還是Richard的圖紙重要。我們倆對峙著,我可以看到他的嘴角輕微地抽搐著,他是火了,第一次,我也火了,也是第一次。
“你走開,別耽誤我幹活。”他冷冷地冒出一句,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我心頭一陣劇痛,像是被鈍器紮了一下。
我往樓下奔去,拉開門,打了個冷戰,發現自己光著膀子隻穿了條短褲,回過身去門口的壁櫥裏拿衣服,他已經站在了我的身邊,拉開壁櫥的門,替我拿了牛仔褲和體恤,服侍著我穿上。
“你等一下,我換雙鞋,和你一起出去散個步。”他說。
我沒有拒絕他,他握著我的手,從家門口一直走到High Park。我們倆誰都沒有說話,月光皎潔,星光閃閃,我想起了幾年前那個camping夜晚,我們一起飄在Gegion Bay上,手牽著手,望著滿天的星空……我握緊了他的手。
從此,他不再提起Richard,但是我知道他繼續著Richard的房子設計,因為他不是那種做事半途而廢的人,至於後來他們有沒有見麵,我就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有時候仔細想想,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是有點小題大做。
三個月之後夏天來臨的時候,他的出差逐漸地頻繁起來,而我被冷落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多,他開始在我的麵前大談他與其它公司如何競爭項目,我總是靜靜地聽他說完,然後向他祝賀他的成功。我不得不承認Richard對他的幫助是顯而易見的。
周五下班,被他叫去Mandarin和他的同事們一起吃晚飯,我不喜歡那裏的食物,因為它是中不中,西不西,有點不倫不類,但是老外喜歡。
“ David饞著要吃Mandarin的宮寶雞丁。”David的Partner說道,我在一邊嗬嗬地笑著,老外就隻知道宮寶雞丁。
“我真的沒有想到一年不到,我們就有了幾個固定的大客戶,Calvin, 我以前沒有看出來你在市場方麵的才能。”David轉移了話題。
“我以前很討厭處理客戶之間的關係,現在覺得這個其實很有意思,David,我也沒有想到你在設計上的風格是如此出色。”Calvin接著說。
“以前我們在別人的手下幹活,手腳放不開,思維被鎖定在一定的範圍內,現在在自己的公司裏,潛能就發揮了出來。”David解釋著。
我在一旁心不在焉地聽著他們滔滔不絕地自我標榜和讚揚,眼角瞥向鄰桌,一個中國小女孩,圓圓的臉,閃閃的大眼睛,特可愛,一位waitress正欠下身問她要喝什麽,她嗲聲嗲氣地說著,小嘴嘟嘟著,嘴角是兩個小酒窩。
那位waitress直起了身子慢慢地離去,身影似乎很熟悉,我突然間記了起來。
“昕亦!”我叫了一聲,然後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她轉過身來,果真是她!我驚愕萬分,無法言語。她的變化不是很大,隻是原先的披肩長發被紮在腦後,臉就顯得有點單調。
“你……你…….我找了你很久……。”她語無倫次,臉色發白,我怕她過於失態,就趕緊走了過去。
“我……我……,小林……小林……。”她激動地抓住了我的雙臂。
“昕亦,你現在在上班,等你下了班我們再說。”我抽回了手臂,小聲地提醒她。
“喔,你瞧我,興奮得都忘了,”她邊說著,邊手忙腳亂地翻著工作服上的口袋,找出了點菜單和筆,迅速地給我寫了一個電話號碼。
“把你的電話寫這裏吧,我今天下了班之後就給你打過去。”她開心地說著。
“我等會兒要上班,你還是明天早上再打吧。”
“你上夜班?在哪裏……?”
“我的朋友在等我,我們以後再說,好嗎?”我的眼角瞟到Calvin正看著我,就馬上打斷了她回到了座位上。
“你遇上了朋友?”Calvin 問我。
“是,一個以前在中國的朋友。”我假裝輕描淡寫地回答,好在大家也不感興趣,繼續著他們原先的話題。
我假裝專心致誌地聽著他們的談話,事實上腦子裏盡是昕亦,想著她怎麽會來加拿大,怎麽會在餐館裏打工?幾年前我block她的email,為的就是不想再見到她,可是今天卻鬼使神差地在這裏遇上,而且還不加思索地認了她 。我後悔極了,尤其是當我走的時候,她特意過來提醒我明天打電話。
“我要是沒有睡著的話,等會兒去接你。”在Bloor換地鐵的時候,Calvin對我說。
“不用了,今天天氣挺好的,我自己走吧。”我說,自從搬到High Park 附近的新房子之後,由於下了地鐵要走15分鍾,他一般都來地鐵口接我,偶爾也會來酒吧接我。
星期五的晚上,酒吧裏總是人頭擠擠,忙得我無法去想昕亦,清理完吧台,Calvin就到了。
“今天有個男人約Lin去聽演唱會。”Marc笑著對Calvin 說。
“原來你是他的暗探。”我把一團抹布向Marc扔了過去。
“他讓我看著你。”他嬉笑著接過,又扔了回來,站在我旁邊的Calvin一把接住。
“什麽演唱會,好的話,我代替你去。”他把手搭在我的肩頭,嬉皮笑臉地問我。
“去啊,你去最好了,他是搞舞台設計的,和你有共同語言。”我把他的手移開,說。
“看來是真的有這麽回事。”他望著我說,我不去睬他,過去幫Alex把酒杯放進洗碗機裏。
回到家,我徑直去洗澡,出來看到他還沒有睡下,半裸著斜躺在床上眯著眼睛望著我。一看到這架勢我就知道他想幹什麽,淩晨兩點,他不是瘋了就是受刺激了。我故意裝作沒看見去掐床頭燈,手還沒有伸到燈座,就被他抱住了,雙手不規矩地往我的下麵移去。
“我累了。”我掙紮了一下,他並沒有放開。
“我這個比你大5歲的人都沒有說累。”他的手衝過我的重圍撩撥著我的敏感處。
“你去站著上6個小時的班之後再來跟我說話。”我堅定地把他的手移開。
“告訴我,那個人長得怎麽樣?”
“哪個人?”我聽得有點莫名其妙。
“那個請你聽演唱會的舞台設計師。”
“不知道。”我不耐煩地推開他。
“不想說就算了。”他轉回床的另一邊躺下,我扭滅了燈,也在一邊躺下。
“演唱會是什麽時候?”
我不去睬他。
“他比我年輕嗎?”
…….
“他長得比我好看嗎?”
…….
“他比我更有才氣嗎?”
“你還讓不讓我睡覺了?!”我踢了他一腳。
“你幹嘛不回答我?”他回踢了我一腳。
“我對他不感興趣,沒留意他長什麽樣子。”我轉了個身,背對著他睡。他不再提問,過了一會兒把身子貼了過來,從背後輕輕地抱著我…….。
難道男人和女人的確不一樣,明明不想做的事,還是會不受控製地去做。怪不得一個坐懷不亂,就從古代傳頌到今日。看樣子男人大概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