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

讓思緒自由地飛翔是一種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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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有你(30)

(2011-08-18 10:34:07) 下一個


Frontenac公園是一個隻允許Backpacking(背包野營)和Canoeing (獨木舟露營) 的公園,因此自然生態保護得很好。我們從Trail Center出發,沿著Utter 湖穿越著樹林。

 

我的情緒很高,跟他描述了我的家鄉,一個山清水秀的江南小城市,清晨的時候,山中水庫裏的水汽漸漸地升起,在半山中形成一條麵紗,非常美麗。他也描述了他的老家,在Parry Sound 附近靠近Georgian Bay的一個小鎮,清晨的時候,水氣彌漫著Georgian bay,飄渺似仙境。 

 

過了Doe 湖,到了Slide lake Loop, 路開始變得崎嶇不平。雖然我從小在山區裏長大,但是背上60磅的包我無法駕輕就熟。他不時地回過頭來看我,問我要不要歇一會兒。起初我是挺感激的,說多了就有點惱火起來,覺得他把我當作女人似的。

 

九月的太陽雖然不是很猛,但是也足夠讓我這個背著個大包的人滿頭大汗,我不斷地停下來喝水,想著喝光了還可以減輕點重量。他讓我把包裏一些重的東西放到他那裏,我想著他的包已經比我的包重了,就沒有同意。

 

“還是給我吧,我們要是天黑之前到不了營地就麻煩了。”他說。

 

不要因為我顛覆了整個計劃,所以我就聽話地把一些重的東西給了他,看著他被沉重的包壓著的背影,我的心裏一陣溫暖。沒有誰對我這麽關心和體貼,除了我的爸媽和哥哥姐姐。

 

走了將近4個小時的路,太陽慢慢地移到了我們的背後,微風漸起。

 

“要下雨了,快走吧。”他轉過身來對我說,微紅的臉頰上流淌著汗水,長長的睫毛上抖動著快樂。

 

這怎麽可能呢?山雨欲來風滿樓,但是這微風溫柔得就象是少女的手,我沒有辯解,也沒有加快腳步。沒過多久,天真的陰沉了起來,雨點隨即就掉了下來。我停下來把背包上的防雨膜打開蓋住背包,他在一旁穿著他的雨衣。

 

“你的雨衣呢?”他問我。

 

“天氣預報沒有說這三天會下雨,所以我沒有帶。”我說。

 

“你還真相信天氣預報。”他笑了笑,走過來脫下他的雨衣遞給我,我沒有接。

 

“幹嘛呢?快穿上。”

 

我搖搖頭。

 

“穿上,打濕了會著涼的。”他試著把雨衣往我身上套,我迅速地躲開了。

 

“怎麽啦?”他無奈地看著我。

 

“我沒那麽嬌氣,不需要你像照顧小孩子那樣照顧我。”我板著個臉說,他不解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一聲不響地重新穿上了雨衣。

 

雨下得不大,路麵也不是很濕,我走得很快,希望能夠快點趕到營地,找一塊幹燥的地方,他好像也領會我的意思似的,跟在我的身後走得飛快。

 

我們兩個人一前一後默默無語地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氣氛有點尷尬,我幾次想打破這情景先說話,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好像也不開心,沒有主動來打破這僵局。我心裏慚愧得要死,他對我過分照顧是表示他關心我,而我卻不領情。

 

終於到了我們的營地,那是一塊不到20平方米的平地,幾根原木,一個火坑,唯一有屋頂的是後麵的簡陋廁所,就象我們鄉下以前的茅房,幾根木頭架子上鋪著些遮蓋的稻草,我呆住了。反正渾身上下都濕了,我就一屁股坐在濕漉漉的原木上生著悶氣,不知道是跟這天氣過不去,還是跟他。

 

盯著眼前的湖麵看了很久,雨珠跌落在水麵上,濺起一朵朵的水花,水花跌回湖麵,泛起一層層的漣漪,周而複始的,很煩。我扭頭看了看他,他正忙著搭帳篷。我覺得自己剛才太過分了點,就走過去幫他把帳篷的另一角拉了起來,他看了我一眼,笑了,很淳樸,很可愛。

 

帳篷搭好了,他讓我進去躲雨。這個專門供背包野營的帳篷很小,躺上兩個人再堆上兩個背包就顯得很擁擠。我換了一套幹的衣服,然後把我們倆各自的睡袋和墊子鋪好。他在外麵遞給我一杯熱氣騰騰的茶,然後脫了雨衣掛在帳篷的邊上爬了進來,手裏也拿著一杯茶。

 

“你不喝café了?” 我好奇地問他。

 

“不能多帶東西我就帶了你的茶。”

 

我突然間覺得鼻子酸酸的,背了過去裝著喝茶。他就著這鬼天氣,跟我講述了他曾經經曆過的比這天氣更壞的背包野營,我被他逗笑了。

 

雨淅淅瀝瀝地一直不停,我們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就躺在帳篷裏聊天。夜漸漸地深了,遠處傳來coyote(叢林狼)的嚎叫聲,在寂靜的叢林的夜空中拖出長長的回音,雨打在帳篷上滴答滴答地有點讓人覺得煩躁,但是過了一會兒也就習慣了。

 

那個晚上我跟他講起了小時候受男同學欺負的事,也把我最不願意提起,也從來沒有提起過的,在同學麵前下跪而被哥哥痛打的那件事告訴了他。在黑暗中, 我讓眼淚歡快地流著,好象它會洗去我曾經的恥辱似的。

 

 Lin,童年的時候,每個人都會做一些荒謬的事,就讓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淡去,我們沒有必要再去記著它,回憶它。” 他轉了個身,把手輕輕地搭在我的胸口

 

我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隔著睡袋,我仍然能夠感覺到他手心裏的餘溫。我想過轉個身背向他,這樣他在我胸口的手會自然而然地滑落,但是最終我還是取消了這個念頭。

 

他也說起了他的一些荒唐的往事,比如,高中的時候看到男女同學在Dating,他怕落伍,也跟著去做,其實自己真正喜歡的是男人。

 

難道我也喜歡男人嗎?為什麽我不去拒絕他在我胸口上的手?他的身子往我的方向轉了轉,一股淡淡的須後水沁入我的心肺,我的心跳加速了。怕被他發覺我的變化,我向另外一個方向轉了轉,把身體移到了帳篷的最邊緣,假裝睡意朦朧地說了一句“Backpacking還真的很累人”,他的手從我的身上滑開了。

 

九月的深夜已經是寒意蕭瑟,他整夜都貼著我睡,隔著兩層睡袋,我感覺著他的體溫,那一夜我睡得很踏實。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雨還是沒有停,他又讓我把雨衣穿上,我不肯。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沒有把你當作小孩子或者弱者,隻是我的背包野營經驗比你多,所以……請你不要誤解。”他小心翼翼地說。

 

“我早就不生氣了,但是這是你的雨衣,你應該穿上。”我說。

 

“我昨天穿了,今天就應該輪到你了。”他替我披上,我找不出其他理由就穿上了。

 

“那你呆在帳篷裏,我來做早飯。”我想了想說。

 

“好啊。”他高興得像個小孩子似的。

 

吃過早飯,雨還是下個不停,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著帳篷。

 

“看來這雨一時停不了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否則今晚上又要睡在濕漉漉的帳篷裏了。”他建議,我也同意改變計劃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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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小飛xiaofei 回複 悄悄話 回複flowerstar的評論:
多謝光顧我的博客。
flowerstar 回複 悄悄話 寫的很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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