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有 400 多年的曆史,仍然保有完整的城牆。城門對麵,隔著一個噴水池和一條馬路就是省議會大廈,隻見那大廈門前車水馬龍,人和車都行色匆匆,熙熙攘攘。感到的全是現代社會的緊張與忙碌。魁北克到處都掛著他們的省旗,幾乎沒見過加拿大國旗,覺著他們留在加拿大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勉強。
走進古城的城門,忽然就變了一番天地,換了一種氛圍。 一進城門就看到的木輪馬車和那西服革履帶著禮帽的車夫,馬在街邊側著身,優雅的微微低著頭,從高高架起的大鐵盆裏飲著水,車夫站在路邊,見有人路過,就脫下帽子輕輕點頜微笑問好。有些狹窄的柏油路從城門口鋪進去,路的兩邊全是古老的石頭房,房上衝街的窗口擺著一盆一盆的花,街上人不多, 幾乎都是舉著相機左照右照的遊客。我們慢悠悠地在街上走著,東張西望,遠離了嘈雜喧囂,一切變得這麽寧靜閑適。
順著街往裏走,豁然開朗的出現了一個小廣場,這就是上城的盡頭, 旁邊就是著名的古堡酒店,酒店前的路全是用長長的木條鋪成。 走下無數的台階就是下城,下城的盡頭就是聖勞倫思河了. 那些台階讓我望而生畏,下不是問題,回來上台階是肯定挺要命的。天色晚了, 電梯都停了。下城和上城沒什麽太大區別,全是商鋪和餐館。
我們的法式晚餐在一個木製的老房子裏。牆上掛著各種各樣的老式瓷盤做點綴,狹窄的木樓梯踩上去咯嘰咯嘰作響。走上二樓,坐在臨街的窗下, 窗框上的漆已老得看不出顏色,窗門向外大敞著,我從窗口探出頭去四下張望。 這簡單的動作突然讓我想起去年夏天的中國 - 江南 - 周莊 - 迷樓,在同是木製的迷樓的二樓,我也是這樣從大開的窗口伸出頭去四下張望,隻不過那窗有暗紅的朱漆,窗下有小橋流水垂柳和船家,對麵是灰瓦紅樓和樓前一個個的大紅燈籠。樓門口有穿紅著綠頭發烏黑臉龐微紅往自家飯館裏招呼遊人的大媽大嬸。透著熱鬧,透著喜慶。此時,我伸出頭去,看到的是那個古香古色的古堡酒店,遠處教堂的尖頂,老房子下的街上,有個戴著禮帽的紳士駕著他的馬車載著車上的遊人,不緊不慢的走過,馬蹄答答的敲打著街麵,聲音清脆悅耳。
收回身轉過頭來,屋內光線灰暗, 餐桌排列 得異常擁擠,老式的木桌木椅顯得有點小。這可能是古城老街上的一戶人家。從房頂的木梁我大概可以猜出這塊可能是客廳,那塊可能是廚房,樓梯另一側那個酒吧的位置可能是幾個臥室。幾個白衣黑褲打著黑領結的侍者在忙碌。小夥子們個個年輕英俊,彬彬有禮,英語裏帶著鼻音很重的法語口音。一個神情有些落寞的中年男人拉著手風琴,唱我們聽不懂歌詞的熟悉的歌,有點費勁的從擁擠的桌子間慢慢走過。他的嗓音不宏亮,有點沙啞,有點壓抑,很像是自己唱給自己聽,和別人無關。直唱到那首(桑塔露琪亞),我也跟著哼哼:
看晚星多明亮, 閃耀著金光. 海麵上微風吹, 碧波在蕩漾.
在銀河下麵, 暮色蒼茫. 甜蜜的歌聲, 飄蕩在遠方.
在這黑夜之前, 請來我小船上. 桑塔露琪亞, 桑塔露琪亞.
在這黎明之前, 快離開這岸邊. 桑塔露琪亞, 桑塔露琪亞.
他用他的法語唱著他的, 我用我的中文唱著我的。我不知道他為何傷感, 我隻知道我的突如其來的傷感, 這首年輕時唱的歌和那些一起唱這歌的人離我越來越遠,我甚至很吃驚於自己竟然還記得這首老歌的歌詞。
至於那晚的法式餐吃了什麽, 其實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黃油麵包, 法式沙拉, 法式煎牛排外加紅酒, 飯後有一盤五彩的甜點。
回複江南白羊的評論:
多謝路過並留下美言。
傷感於時光飛逝,想念那時年輕易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