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在佛羅裏達呆著的,為了一點事提早回麻州老家了。回家時東北部已經下了兩場大雪了。第二場大雪將到之際,我在佛羅裏達給事先約好願意幫我鏟雪的工人老薩打電話,請他在我回到家前幫我鏟雪,至少把我家車庫門前的兩條車道鏟出一條來,好讓我們回去後能開車進出。
回家一看,老薩果然鏟好了一條車道,雖然是戰壕的樣子,僅夠容一輛車通過的車道兩邊是幾近兩米高的雪牆,但這麽著好歹也打消了我之前怕回家都沒路可走的顧慮。
打電話表揚感謝了老薩一番,問了該付多少錢,老薩說第一次是225刀,第二次是175刀,加起來是400刀。這數在我預料之內,不算多,感激著呢。後來,一場又一場的雪接著下,到目前為止,累計降雪超過100英寸了,給老薩的報酬也就接近1000刀了。
鏟雪這事雖說有老薩來幫忙,但是能用鏟雪機blow 雪的地方我都自己動手了。在雪地裏,風雪之中操作鏟雪機,也遠非輕鬆之事,每當雙手凍得發僵作痛時,每當雪花被寒風刮著直往我臉上和脖子裏撲過來時,總感覺一種不多有的被豁出去的壯烈情懷,什麽事啊,與風雪抗爭到這份上,不是因為非要住在這種爛地方麽?
每下一次雪,除了要清除車道上的雪,保證能開車進出,因為沒有路就意味著存在無法應對緊急情況的風險。其次,要保證郵局送信的能把信件送到信箱裏,而信箱的access就必須要保證,大雪掩埋了信箱即便在過往的大雪天都是常事,何況今年的罕見大雪天!另外通往家裏大門的路要通,目的是保證因為任何原因需要來訪的人能到達我們的家門,還有寄送來的郵包郵件能送到門口。這就是雪天裏維持正常生活秩序的“三通”啊。
我們家地下室的門是地麵以上高度的,那扇門外已被一米半高的雪埋過了,走不出去了。飯廳通往陽台的門也被雪封了,陽台上的堆雪幾乎和人等高,我天天擔心陽台會塌。我們去佛羅裏達之前忘記了更換陽台門的紗網門扇,那是在玻璃門之外的一層,看樣子已經被積雪壓斷裂了。
屋簷上掛著的冰簾子越來越粗,越來越長,罕見的美,罕見的漂亮,然罕見的驚心動魄,電視裏的新聞天天好幾回在警告著屋頂負荷的極限。我天天擔心屋頂會出什麽事。前兩天,終於還聽到新聞說家附近一家的屋頂塌了,兒子坐在車裏看著塌下的屋頂壓死了在幹活的父親。
朋友們在手機上聊,對麵前的暴風雪感覺人人自危。人人都問我,怎麽不好好在佛羅裏達呆著,回來看下雪好玩麽?我一直在自嘲說,要回來抗雪救災,不回來心裏不得要惦記著老房子嗎。話說出去幾次之後的那個晚上,果然危險真的來臨了。那晚睡得晚,都過十二點了,剛躺下還沒入夢,聽到樓下暖氣機啟動的聲音異常,機器啟動的過程異常地長,似乎是在掙紮著運作,於是心裏就開始不安了,不久後忽然聞到一股燒焦橡膠的味道,猛然爬起,走到樓道上,焦味依然可聞,下樓,到處都是同樣的味道。於是把老公也叫起來。我們都知道是暖氣爐出問題了。但是什麽問題呢,沒有經曆過,於是就慌張:畢竟再怎麽樣,暖氣是萬萬不能停的啊,在這寒冷冰凍的世界裏。我們束手無策,但是我們做了常理告訴我們應該做的事:把溫度控製器設定的溫度往下調,之後進一步想到的是要讓暖氣機工作的間歇時間盡可能長。
我們睡意全沒了,幹脆坐下來上網去刨一刨這種異常的燒焦橡膠味會是什麽可能,又該如何處理。這種時候,互聯網往往就是救星。看過網上的若幹報道之後,基本就了解是什麽問題了,我們估計很可能就是吹風機馬達出問題了,可再如何也要等天亮啊,於是我們竟又睡去了,直到天亮。感謝上天,天亮後屋子裏還是暖的,暖氣爐還在工作,但隨時都可能停掉。
後來的事情是打電話求助,半天功夫後維修HVAC的人就來到了,問題很快就診斷為暖氣係統吹風機的馬達燒壞了,需要更換,這跟我們在網上學到的是吻合的。接下來更換馬達的事情在當天也解決了。唉,事前擔驚受怕的餘驚還在呢,抗雪救災竟成了活生生的現實啊。
這陣子,偶爾在電視上聽到一句:“春天就在角落之處了” 竟也會為之振奮。可是屋外的雪的戰壕仍然看似那麽深,路邊的雪牆依然巍然矗立。很想開車四處跑,看看能否捕捉到有氣勢的罕見雪景,一定會有這種景色,畢竟這樣的降雪是罕見的,相應的雪景必定也是罕見的。可問題是,你能肆意地到達那白雪皚皚的美景所在嗎?
今年之後,估計到佛羅裏達過冬的候鳥會猛增起來。
另外別忘了結束語,我前幾天上傳鏟雪盛況場景照片給朋友時,正麵了一把說:鏟雪快樂!
沒有想到下雪會有這筆開銷,過去在紐約住公寓,所以不知道
那一個冬天要花多少呢。
有家你就必須回去了,否則在Florida 有多好,今年我們這裏溫度從來沒有低於60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