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頭就打、先發製敵”:張春賢視察反恐部隊
來源:環球網-環球時報 2013-07-11
完善民族政策,促進邊疆地區穩定
編者按:今年“6·26”暴恐案發生後,新疆局勢再度成為輿論關注焦點。不少人把新疆的暴恐事件與民族政策聯係起來,這種聯係有道理嗎?我們的民族政策是否需要做一些調整和完善?《環球時報》特別邀請研究邊疆和民族問題的6位知名專家,進行深入探討。
新疆反恐與民族政策無關
厲聲(中國社科院邊疆史地研究中心研究員):當前我們談新疆穩定時,在很大程度上講的是反分裂和反恐怖。我認為將新疆暴恐事件與民族政策掛鉤並不妥。原則上這兩者沒有直接關係,各方麵複雜因素讓它們呈現一定聯係性。民族政策屬於國家在邊疆和民族地區的施政。新疆的分裂和恐怖活動,從政治上講是危害國家統一的敵對行為,從法律上講是危害社會的治安犯罪。現在分裂勢力正利用民族政策做文章。對新疆的關注度高並不意味著我們了解新疆,兩者有差距。
新疆分裂恐怖組織就是想通過恐怖活動逼著政府“嚴打”,讓盡可能多的維吾爾族人受影響,這樣他們就擁有更多的支持者。恐怖是手段,分裂是目的。民族和宗教是分裂勢力的兩麵旗幟,通過煽動、蠱惑民族對立和宗教狂熱,達到分裂目的,故意將暴力恐怖活動標榜為反抗漢族殖民統治或反對異教徒壓迫的鬥爭。
吐爾文江·吐爾遜(新疆社會科學院副研究員):新疆的反恐形勢與實行的民族政策沒有關係。新疆的暴力恐怖活動主要是由於境外極端主義思想的傳播影響以及社會管理中的某些矛盾長期相互作用而造成的。現行民族政策如果能夠充分執行,應該說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消解暴力活動滋生的土壤。
吳楚克(中央民族大學教授):新疆問題和民族問題現在總是貼上“敏感”的標簽,就連國內學者自己的討論都受到限製。但國外學者研究中國的民族問題沒什麽受限,這不利於中國在民族問題上的對外話語權。
駐烏某反恐部隊。。。該部組建於上世紀90年代,“主動進攻、露頭就打、先發製敵”。
民族這個概念需要反思
馬戎(北京大學社會學係教授):在中國曆史上的話語體係中,並沒有“民族”這個概念。鴉片戰爭後,列強為分化中國,開始把清朝屬下的蒙、藏、滿、漢等群體稱為“民族”,按西方的“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民族主義理論,實際上是鼓勵這些群體爭取獨立建國。孫中山成立興中會時提出“驅逐韃虜、恢複中華”,也是日本方麵的建議,鼓動漢人反滿。
按照列寧“民族自決權”的觀點,每個民族都有自決和分離的權利。這實際上為後來蘇聯解體埋下了伏筆。所以我感到我國對於“民族”這個概念的使用需要調整,中國隻有一個民族,就是中華民族,中國內部的漢、蒙、藏等不應稱民族,參照美國的分類,也許叫族群更合適。在美國隻有一個美利堅民族,內部的黑人、拉美裔、亞裔等,都是族群。
現有民族理論不能很好地解釋當前現實問題,所以我們必須在民族問題上進行反思,首先要在理論層麵反思。按照現在56個民族的政治框架,大家都把自己的“民族”看做是最核心的身份認同,這就很容易把遇到的經濟利益、治安、文化保護、語言教學等問題都解讀為政治化的民族關係問題。其實,少數族群保護和發展自己語言文化、宗教信仰、保護生態環境、實現就業和發展、分享資源開發等權利,都可以在公民權利的範圍內得以保障和實現。
沈桂萍(中央社會主義學院教授):民族的概念既是政治共同體,也是文化共同體,在當前的時代背景下,給了一些少數民族群眾以民族國家的想象。民族區域自治在某種程度上也提供了條件。我們的民族政策是先把民族分出來,再挖掘民族符號,並力圖在民族之間創造平等,協調各民族之間的矛盾。這種做法不利於整合國家認同感,或者說沒有在國家層麵推動對中華民族的認同。我認為,民族不是發展的,而是變遷的,同理,民族理論不應是“發展”理論,而是“變遷”理論。
諾布旺丹(中國社科院民族文學所研究員):在我們的主流話語中,有一些詞語在有意無意地將漢族與少數民族區分開。如“唐裝”、“漢字”、“儒學”、“國學”等,這些都是漢族符號。
新疆出事時,我在西藏牧區做調研。在非常偏僻的地方,居然有老頭、老太太都接觸過“西藏獨立”的話語,其實他們並不明白“西藏獨立”到底意味著什麽。我出生在青海省貴德縣的農村。那是個漢藏混居的地方,相互都能說對方的語言。那時候,我們沒感覺漢藏有什麽區別。就是最近20年,媒體的宣傳,給不少老百姓灌輸了漢藏的區別。
“堅決保衛”彰顯力量。
民族自治應向區域自治過渡
厲聲:民族政策的框架形成於60多年前,今天世界和中國的形勢都發生了巨大變化,反思和調整都是需要的。但民族政策又是國家根本的大政方針之一,非常敏感,任何調整都必須慎重。建國初期,民族區域自治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改革開放後,形勢變得複雜,境外滲透情況也趨於嚴重。蘇聯解體後,中國對民族政策曾有較大的反思。我認為,民族區域自治政策的核心是民族自治和區域自治的正確結合,其發展的趨勢是逐漸從民族自治向區域自治過渡。如何完善民族政策,因為涉及複雜的利益分配,還需要各民族共同探討,特別是需要聽從民族群眾和幹部的意見。
民族政策是治本的工作,調整和完善好民族政策,為新疆反分裂和反恐工作提供更好的基礎。當然,治標是第一位,控製局麵是一切工作的前提,但一定要標本兼治,治標不能妨礙治本。民族幹部和知識分子在引領少數民族群眾方麵會起到關鍵作用,當地民族幹部的威信非常重要。涉及民族的事務必須尊重民族自身的“覺悟”和“自願”,我們不能包辦,更不能替代。
吐爾文江:中國民族政策的發展走向,一方麵不要再刻意強調少數民族的差異性,另一方麵,民族融合是一個長期的曆史概念,任何試圖“推動”民族融合的做法都隻會導致相反的後果。最優選擇是按政策執行,一切順其自然。
對於當前的民族政策,首先,需要鞏固製度自信,堅持民族區域自治政策不動搖。其次,要盡快實現民族政策的法製化構建,使得民族政策能夠具體、明確,便於操作執行。第三,民族政策需要與時俱進,需要根據中國社會發展和少數民族的現實情況在具體內容方麵進行相應的調整。
吳楚克:從曆史層麵來看,民族問題是一個曆史事實。有個現象是,中國的少數民族中,其主體民族有國家的,如朝鮮族、哈薩克族、蒙古族等,對中國的認同感都比較強。藏族和維吾爾族境外沒有國家,一些人存在分裂活動。從製度層麵看,應明確提出區域自治,改變一個主體民族下的民族區域自治,當初,區域自治就是為建立各少數民族當家做主而實施的製度保障。
鎮守北疆伊犁的WJ7師兄弟們是過硬的,值得信賴的。7師相比內地WJ機動師更野、更陸軍化、戰鬥力更強悍。7師冬季拉練圖。
發展問題與信仰問題
馬戎:現在一個比較大的問題是,在西部大開發的進程中,當地少數民族被邊緣化了,這反映在職業結構的變化方麵。大量漢族人口進入新疆、藏區,對本地人的就業和文化生活等方麵造成很大衝擊。當地一些機關招聘、企業招工隻願意招漢人,反映出族群偏見,很容易引起少數民族的不滿情緒。另外,在一些少數民族地區民眾普遍有宗教信仰的傳統,一些部門和幹部在處理與宗教有關問題時,有些對策和工作方法生硬、簡單和粗暴,激化了矛盾,必須總結教訓和糾正錯誤做法。民族平等和相互尊重應當體現在日常生活中的每件小事上。對於許多具體問題的認識和處理,政府應多聽當地群眾的看法。
沈桂萍:我實地調查了喀什的一家民營企業新疆南達乳業有限公司,總結出一個“南達模式”,值得推廣。浙江的兩兄弟起初在喀什擺攤,後來開始做生態奶,工廠做起來後用當地工人,使用當地農民的奶源,深受維吾爾族職工的喜愛。因此,援疆要落實到當地,要培養當地產業工人,這樣的城鎮化和經濟發展才能真正讓少數民族群眾受益。
吐爾文江·吐爾遜:治理新疆的對策首先需要有一個國家層麵和自治區層麵的長期不變的戰略,比如說20年。現在看到的教訓就是治疆基本政策的反複變化。重點的對策包括加速促進社會公平政策的建立,經濟發展固然重要,但在新疆更加重要的是社會公平。建立法製化的社會管理環境,避免把政策當做法律去實施。以現代文化為引領,實現各民族文化的現代化轉型。突破傳統思維模式,創新社會管理和服務措施。
諾布旺丹:各民族在價值觀上存在偏差。如政府強調“發展是硬道理”,這沒有問題。但這種發展強調的主要是物質上的發展。拿西藏來說,政府是給了西藏很多援助,極大地滿足了物質方麵的需求。可西藏人第一位的追求卻是精神的信仰。這就是為何當下西藏社會經濟盡管處在曆史上最好的發展時期,但社會事件屢有發生。 這裏麵存在著我們所奉行的無神論思想如何與有神論相協調等問題。不過,最近,這方麵的政策有不少積極的調整。
演練打擊暴恐的武警機動師官兵枕戈待旦。裝備雖差些,還拿著81式自動步槍,但實戰能力絕對一流。
圖片來源:中廣網、環球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