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承不承認,紐約的法拉盛是紐約及周邊幾個州華人的文化中心,娛樂中心,美食中心,和按摩洗腳喝一口的中心。在這裏冷不丁會碰上些大腕明星來路不明的有錢人,哪天吃飯時鄰桌可能就是孫晉芳或朱自清的外孫;哪天喝酒時可能就和竹聯幫的老幾那條偷渡船的船東之一109分局的現役警官5分局的退役警官喝在了一起:這裏的水不淺呢。
說個人,假名叫餘大嘴,是個科班出身的廚師,在法拉盛不知道他的名字的不算真正嚐過美食的。此人娶過一個上海人,來了沒幾年離了(不說跑了是確實沒跑遠,也就離開了幾條街),孩子也歸了她。那男孩調教得那叫一個好,大嘴有段時期有點沒落,在約定的為數不多的可以見孩子的那幾天,老爸總想方設法討孩子歡心,給他買玩具帶他吃東西,而那孩子翻來覆去總是那幾句:媽媽說你不會賺錢,媽媽說你沒用,老爸囁嚅著:我會的我會的,孩子則更大聲地說:錢呢錢呢?老爸更囁嚅了。。。
但是有本事的人遲早會被人賞識的,更不用說像大嘴這樣有大本事的人。他不久就在一家價格超貴的飯店做了主廚,還常會跟不熟的人秀一下他的“executive chef"牌牌。一次一個不認識的人做壽,認識的人拉我們去湊數(真的是湊數),借用了熟人飯店的廚房,大嘴親自掌勺。那天光顧了聚精會神地應付一大堆陌生人,吃的什麽菜大都記不得了。也沒照相,但菜真得很好很精製,特別是那鍋”佛跳牆“,鮮得隻能用上海話”打耳光不放手“來形容。這是在美國吃得色香味最俱全的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
後來賺了筆不很義的財(也隻夠吃頓飯的),又去大嘴當主廚的這家飯店吃了一次,五個男士(加大嘴)開了六瓶紅酒(好像大嘴自己喝掉了兩瓶,女士們都沒怎麽喝),菜是早早訂好的,色香味就差了很多。
大嘴現在正在供房,酒還照喝,也還照樣地一喝就醉。等哪天攢點錢,再去貢獻一點給那家飯店,當然主要還是那份忘不了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