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 ─ 如何看待數字

謝天謝地，英國新冠病毒的高峰期總算過去了，令人唏噓的是，在4月25日，英國因感染新冠病毒而離世的人超過2萬，一個嚇人的數字。數字不會說假話，每個新冠病毒逝者的背後都是個悲劇。

在英國新冠疫情高峰時期（具體日期不記得了），有一天，美國離世2000多，英國900多（NHS內的數據，要算上居家、養老院、和臨終關懷，肯定不止1000）， 那天英國離世總人數過1萬。在歐美離世人數驚人上升之際，有些國內媒體就在議論，“為什麽美國人就這麽能忍？”大意是，在中國，離世人數才3000多一些，老百姓對政府的批評聲不斷，而在美國，那麽大的數目，竟然沒人抱怨 ── 美國人民真能忍，歐美人民真好蒙。

用這樣的統計數字來作出美國人好蒙、能忍的結論，非常誤導。這樣解釋統計數字的人不知是何居心？

歐美國家的人民的確是好蒙，但反對黨不那麽好蒙。英國脫歐一地雞毛就是個例子  ── 政府怎麽玩，都給整回去，一直整到鋌而走險的大選。看看美國，要是很多人不滿，這麽高的擁槍率，不出事才怪，但特朗普的支持率卻不斷攀升。所以這個“能忍”的結論不合邏輯。

有兩個關鍵點不知何故，國內媒體避而不談：所有人都得到免費的救治 （包括美國的新冠感染的病人），所有人都得到財政幫助（有多有少，但還都算慷慨，比如，英國給因新冠疫情而失業的人發80%的工資）。沒有人因為住不了醫院而流落街頭、敲鍋哭嚎、甚至跳樓自盡， 也沒有人因為身份而被卡在高速公路中間、兩頭沒有著落、有家難歸。這樣的事在歐美，肯定是無人能忍。

離世人數多，跟受感染的人多有關。美國我不知道，英國反正有一大堆從外國逃回來的人。我沒有所有的數字，但讀到過在法國開始封城時，有三萬人從法國的滑雪場回來。以後不久，政府用包機把滯留在南美的英國人弄回來。再後來，政府又用包機把滯留在印度的三千英國人弄回來。而倫敦希思羅機場就查查護照，連體溫也不測，也不關閉機場（這在有一天政府的“每日新聞發布會”上被質疑，但政府說了一通不關閉希思羅機場的理由，我也不去追究了，弄不懂）。沒人罵他們是回來投毒，更沒人不讓他們進倫敦。這些人，出了事，就找NHS（國家健康服務）。

NHS除了應對新冠病毒的衝擊外，現在仍照常開放。人們仍然能去預約家庭醫生，緊急手術照做（但不緊急的推遲了，這實際上也引出不少問題）。NHS在倫敦還有富餘的容量（疫情最高峰時隻占用了不到70%）。反對派、記者、和工會對政府在發放防護器材的效率上質疑不斷，但沒人質疑離世人數，倒是對離世人數中BAME（黑人、亞裔、及少數民族）不成比例而質疑不斷。

這大概能提供一個側麵，為啥大的離世人數沒有造成很大的不滿。不是他們能忍，而是他們受到了他們該有的部分。盡管他們有時不聽話，到處亂跑，但得了病還是受到了NHS的照顧。這樣抱怨自然小一些。政府的工作就是保證NHS能收進所有的人，並勸說大家，“宅在家裏、保護NHS、拯救生命（ stay home, protect NHS, and save lives）”。

在不同的場合，我不時會被問到類似的問題。其實，我們這些在海外的華人，從2019聖誕節前就關心數字。那時的數字各種各樣的，時間久了，也就不在乎了。記得當時說這個測不準、那個不可靠似的，隻知道這是新冠病毒引起的“肺炎”，別的也沒太在意。隻在意家鄉去了幾批人，什麽時候能回來。看到家鄉還有第八批醫務人員趕赴疫區，跟家裏年邁的老人（退休醫生）說起，心情沉重而無奈。

其實不少海外華人都被問到類似的問題。我沒有任何醫學背景，也無法詳細回答這樣的問題。好在互聯網上什麽都能查到，隨便翻翻，覺得一個內容與我記得的吻合，抄錄一段在這（致原作者：請原諒我部分複製你的東西。你要碰巧看見，並介意，請告知。我會撤回的）：

“... 他們常常問的一個問題就是：你們那裏的感染人數為什麽那麽高啊？為什麽比我們這裏還厲害？這個時候我就的不厭其煩地向他們解釋，我們這裏的感染人數的確是很高的，疫情也的確嚴重。至於說到比國內的數字高很多，有多個方麵的原因，一來，美國報的是感染人數，也就是說隻要查出人體有病毒，那就是感染了，無論是這個人有沒有症狀，是輕重還是重症都沒有關係。這些人都會被計入感染數。加上檢測的精度高達90-95%，所以整體感染的數據也就上升地很快。而國內報的數字那就複雜的得多。首先是這個人必須要有症狀，同時核酸檢測成陽性，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人才能算是感染了。如果一個人有症狀，但是核酸檢測是陰性的話，哪怕肺部CT都出現了典型的毛玻璃的陰影，這些人都隻能算成疑似病例而不能算成確診病例而計入感染新冠狀肺炎的統計數據。再加上國內的核酸檢測的精度也就30%左右，所以很多人都被漏洞了。正是這個原因，早期很多人，連一個數字都算不上就在家中去世了。同時這些沒有被確診的，回到社區繼續感染。直到後來，因為醫護人員質疑這個確診方法，後來才在新湖北省委書記上任之前，改為隻要是CT顯示了典型的毛玻璃的肺部陰影，這些就會變成確診病例最後計入感染數據。所以說中國統計的是得了新冠狀病毒肺炎的人數，而不是新冠狀病毒的感染人數。”

我把以上的內容放到了一個群裏去，回答這樣的問題。除了在技術上有微小的補充外，對這樣的回應沒有任何異議。

不知是什麽巧合，沒幾天，官方有消息把武漢的新冠病毒離去者人數調高了50%。

統計數字，大多用來了解一個整體情況。要是抽樣方式稍有差別，兩組統計數字是無法比較的。有意用它們來比較，並作出類似“美國人能忍“這樣的結論，是非常誤導的 ── 看到數字比較，腦子裏要多加一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