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人類 III 之第十五章 救贖(8)

救贖(8)

 

卡拉剛成為嬪妃時，日日與加車住在一起，所以在城堡裏還沒有專門的居所。她心裏明白自己現在失寵，按照鄰哥兒的解釋，主要原因在於女王佳佳沒有戰敗被征服，另外的原因在於她的容貌是加車一向討厭的，所以她也就沒有自找沒趣的去加車的寢臥大房，而是站在城堡的入口處輕聲交代木蘭煙幾句，要木蘭煙去安排寢臥。

加車的這個城堡修建得非常有創意，遠看像是一個依附青山的建築，走進去後便會發現裏麵還有巨大的被高大圍牆封閉的園林，這些園林也依山修建，錯落有致，完美地利用所有地形之利。從與平台相連的大門進去便是一個寬大的走廊，正中一個大廳，金碧輝煌，是加車辦宴會的地方。往右連接加車的各式辦公地點，往左經過兩道門便能去到加車休息娛樂的幾個房間。這是城堡的頂層，建在山頂，是城堡日常使用最多的一層。

隻有兩個通道能進入城堡裏麵的園林，一是通過加車的一個偏房，另一是從離大門十幾步遠的一個小門。加車的偏房有暗道直接連通園林，那有一扇暗門，隻有他能打開。

從小門進去，走過一條長長的左拐右轉上上下下的廊道，便來到一個院堂，院堂正對一長排廂房，中間那房大門開著，裏麵顯然寬敞，其屋簷下掛有一匾：管事廳。這是後宮管事的辦公地方。

加車的後宮有三個專門負責管理嬪妃起居飲食並日常活動的智慧仿生人，一正兩副，對此類工作熟悉得再不能更熟悉。這三人名喚杜莎芯、烏真和烏別，她們的名字是加車親自取的，用以懷念當年的杜莎芯和烏真烏別姐妹。木蘭煙要卡拉等等，從小門進去，快步行走，來到院堂正對的那排廂房的中間房門前，聽見裏麵的笑聲。她整整衣襟，清清喉嚨，朗聲道：＂木蘭煙前來請示三位管事的。＂

杜莎芯對加車的喜好比所有人都更熟悉，看見加車超常寵幸卡拉，心裏奇怪，知道卡拉來曆後氣得不行。原來這杜莎芯對鄰哥兒甚有情懷，她喜歡鄰哥兒那隻筆下的文字。鄰哥兒在寫故事前曾寫過很多詩，還寫過一首送她，杜莎芯當時真個心花怒放。等後來鄰哥兒以她為主角寫完一篇動人故事，這杜莎芯就再也放不下鄰哥兒。

當初加車創造設計的前幾批智慧仿生人，不但忠心於他，也都有情有義。當然了，一旦有情有義後就免不了會有出格之事。加車領取教訓，也因為後來人類養殖場的規模越搞越大，必須有一大批專注職責的智慧體，加車便改變了智慧仿生人的設計和生產。

加車無比懷念他與白玫的那段時光，對其中的任何一個細節都小心保護。他在開創第二個人類養殖場時，凡事仍都必須親曆親行，曾受一次重傷，因之損傷了其時的部分記憶，他那時候急得發瘋，幸好當時有大成乘在場，大成乘親自幫助他，他的記憶方才恢複無損。大成乘的靈魂粒子確實奇妙，能逆向遞歸演算，很快就演算出完全匹配的記憶片段完美無缺地嵌合回去。第二個人類養殖場成功後，加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創造設計了杜莎芯，把自己與白玫的那段記憶複製給杜莎芯，規定杜莎芯不能外泄，也不能離開靈魂市。

鄰哥兒手段高明，利用杜莎芯，掏得一些加車的過往點滴，比如加車最喜歡的歌曲和加車曾用過的別名鷹雲弛。在他支給卡拉的招數裏，就有這些針對性很強的安排，隻是他略有加工修改。

木蘭煙站在門外，等了幾秒，聽見房內啪的一聲，然後就是一人大笑：＂果然該我轉運了！站在門外幹嘛？進來說話。＂

木蘭煙連忙小步進房，隻見一張四方桌座落房間中央，四個相貌不俗的婦人各坐一方，桌上搭有一塊毛毯，毛毯上一堆象牙做的長方塊，塊上有各色圖紋和字體。木蘭煙陪笑道：＂管事的好雅興！這又是什麽遊戲？小的見識少。＂她說完瞟向桌子後麵的一個通道。

她剛才站著的地方被稱為外院堂，要進入後宮，必須走過桌子後麵的那個二十幾米長的通道去到內院堂。原來這裏不是一排廂房，卻是兩排，一排正對外院堂，一排正對內院堂。正對內院堂的那排廂房，多是廚房，裏麵有不少丫環日日忙著做各種膳食。內院堂牆壁高厚，連接園林的高牆，左右各有一大堂口，一步跨進就是兩個不同的風景。

對麵一人長得有些風霜姿色，隻聽她冷笑一聲：＂你不去陪貴妃，來此幹嘛？＂

＂稟報杜大管事的，小的特來請示，該安排卡拉在何處就寢？＂木蘭煙本想說＂卡拉貴妃＂，話到嘴邊到底省去了＂貴妃＂兩字。

杜莎芯從鼻子裏哼出一句：＂送羅刹場。＂

加車的後宮分三個級別。長得像白玫的嬪妃都住在天堂花園，每個嬪妃有四個丫環服侍。白玫在36歲時死去，因此這些住在天堂花園的嬪妃年滿36歲後都會被抹去這段做嬪妃的記憶然後送回原來的人類養殖場，唯一的特例是安息地星，也即777號養殖場的天眼女王白玫瑰花。長得像白菊的女人在年輕時候住在修羅林，每人也有一個丫環服侍，隻是待遇低下。這些修羅林的女人如果活過36歲，則被送去羅刹場，在那裏必須自己勞作生產，自己養活自己。

內院堂的左牆中央開設有一個沒門的洞口，這是天堂花園的入口處。右牆開設的則是一個方門，推開方門是一條密閉走廊，走廊在盡頭處左右分叉，一邊通往修羅林，一邊通往羅刹場。天堂花園、修羅林和羅刹場這三個地方都互相隔絕。

天堂花園很大，除去花園果園外，裏麵還有湖水瀑布，環境幹淨，每天都有丫環打掃、修剪。裏麵都是單棟住房，一切應有盡有。

修羅林的環境也不錯，也有果園，但是沒有專門的花園，也沒有瀑布之類的風景。這裏麵隻有一棟樓房，所有的女人都住在這棟樓房裏，雖然是不同的房間。

住在天堂花園和修羅林的嬪妃，無須自己勞作，吃穿盡有。他們的膳食多由內院堂的廚房製作送來。兩處的嬪妃都可以依據喜歡點大餐，區別是，天堂花園的嬪妃的點餐的限製比較少，而修羅林的嬪妃的點餐的限製要多些。可憐的是那些被強行送進羅刹場的女人，她們沒有外人提供幫助，也無處可逃，更糟糕的是，因為環境惡劣，往往她們互相之間還你爭我鬥，所以多不能久活。

加車的後宮不鼓勵正在被受用的嬪妃們自己做餐，主要原因是不為她們提供利器，以防止她們的自尋短路。在這些嬪妃的房裏，很少有金屬用具，餐具都是木製或陶瓷的。雖也有小間廚房，功能主要是清洗、儲藏和一些簡單的烘烤。

木蘭煙聽見杜莎芯要把卡拉送進羅刹場，吃了一驚，暗自佩服卡拉料事如神，因此低頭再請示：＂杜大管事的，卡拉年方二十，按規矩不該進羅刹場。大管事的確定要送卡拉進羅刹場？＂

杜莎芯對麵坐著的那人譏笑道：＂哎喲杜姐，你的這些下人都怎麽管理的？還敢與你嘴硬？＂那人本來背對著門，穿一身華麗錦緞長裙，這時轉過身來，看得清楚，臉若皎月，正是一年前新進的來自66號養殖場的嬪妃微溫。

這微溫初來時哭哭啼啼，被杜莎芯一陣調教後懂得利害，很快適應環境，前段時間特受加車寵愛，在這後宮裏好不風光，不料突然來了一個卡拉，瞬間將她的風頭搶走，她氣惱不已。微溫甚有心機，知道後宮裏的利害關係，素來隻是討好杜莎芯等三個管事的。這不，才來一年，已經和杜莎芯、烏真、烏別混得很熟，正陪她們在玩一種賭博遊戲，據說是鄰哥兒許多年前在441號養殖場學習來的，被當地人稱為麻將。

杜莎芯聽見微溫之語，心中窩火，怒斥木蘭煙：＂我安排她去哪裏是我的決定，你照辦就是，輪不到你在這裏囉嗦。再若囉嗦，看我不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