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逃亡的思露星人(1)
香格拉從特帝住所悄悄出來後,登上小飛行器離開。他沒有直接回到他在大飛船上的家居,也沒有回到那裏的工作室。思露星人正在文曲星上建立基地和播種生命,他們的第一個基地建在離特帝住所兩百公裏外的地方,那裏有豐富多彩的植被。特帝同意共同使用這一個麵積幾千萬平方公裏的綠洲,這為他們省去不少勞作。香格拉駕駛飛行器經過基地上空,那裏已經有足夠的居住房屋,各種自動機器正在幫助人們搬運生活和工作用品。他沒有停下來,繼續緩慢飛行,不停地感歎特帝的億年之情,因此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的親人朋友。"他所有的動力和能力一定來源於這份愛情,"他很肯定。
香格拉把飛行器停在一棵大樹下麵,這裏靜悄悄的。他沒有走出飛行器,仍然坐在駕駛位置上。"原來真有創造者,我們思露星人確實是被創造出來的。文化創作裏美化得讓人無比向往的未來海洋,是王妃提議建造的,那幾個海的優美名字遵照的是她的意願!"
在香格拉學習到的知識裏麵,他們這一族人的祖先是大約一億年前從思露星逃亡出來的,其時銀河係裏所有的人類都已經陷入從未有過的重大危機之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追求靈魂永生。靈魂被發現是一群有規律排列的能量粒子,一個人的能量極其有限,不可能具有靈魂,死後能量消逝殆盡。修煉靈魂必須以其他人的大腦細胞為代價,開始時那些修煉靈魂的人隻能悄悄地殘害同胞,後來他們威脅利誘,逼迫政府部門的人員加入,普通平民的生命失去保障,生活越下層的人越容易受到塗炭。在當時的一個平民領導者阿普東的組織帶領下,幾十萬生活在首都的百姓起義暴動,在起義失敗後駕駛十七艘大型飛船逃離思露星。為躲避追擊,十七艘飛船朝不同方向逃跑,最後互相失去聯係。他這一族的祖先最初逃到一個離銀河係九十萬光年的星係裏安頓下來,生育繁殖了一萬年,人口一度到達幾十億,繁榮昌盛,幾乎忘卻靈魂修煉者一事。不幸的是,那些已經修練出靈魂的人找到了他們,幾乎把他們消滅殆盡。這一次的經曆留下更深的烙印,從此他們就在宇宙裏流浪,在每一個星球上都生活的小心翼翼,設立多重預防措施,務必盡量早地探測到捕獵他們的修煉者。可是無論他們逃到哪裏,他們最後都會被發現。被追殺捕獵幾十次以後,他們終於發現,隻要他們的人口近十億,修練者很快就會到來。所以後來他們一直控製人口,務求人口不要上億,但是一旦在一個星球上居住得久了,人口控製哪裏做得到?祖先們試過分族,就是人口過億後便分出一部分去到其它星球。正是因為這個流傳下來的分族方案,讓他們這一族人活了下來。八百年前,他們還在歡樂星上,其時人口已經兩億,為分族一事人們爭吵不休,誰走誰留確實是個難題。最後確立下來開始準備,但還沒啟程就遭遇靈魂修煉者的大規模襲擊、捕獵。他們這些人從歡樂星逃出來後,已經在太空裏漂流了八百歡樂星年,這是第一次在一顆星球上安頓下來。
香格拉靜坐許久後起身去找族長納爾迅,把自己所知匯報,納爾迅聽後立即邀請決議院的六個議員和其他幾個高級管理人士前來協商。納爾迅最關心王妃是不是女王的後人,沒想到香格拉說女王倒可能是王妃的後人,而王妃除了與女王的麵容一模一樣外,目前還沒有發現她具有特殊能力,雖然按照特帝的說法,她是創造者的選擇。一群人對是否有創造者並不關心,但香格拉卻說:"這很重要!按照我的理解,創造者因為人類不再信仰他,是故離開人類,放棄了對人類的保護,這就與女王離開很相似。我查到一首古詩,詩裏說女王是創造者的選擇。"
"現在求創造者來保佑我們已經太晚!特帝也是人類創造者,他有啥大能沒有?"納爾迅問。
"不知道,我沒有問,創造智慧生命比之毀滅智慧生命要難億萬倍,我相信他有非凡能力。"
"關鍵是他的能力能不能戰勝靈魂修煉者?"一個議員插話。
另一個議員問香格拉:"她說她是創造者的選擇,如果真有創造者,這個創造者為何不救她?"
香格拉把特帝關於思露星人去收割地球的那幾句話重複一遍,最後補充:"我有幸能幫助特帝先生複活她,這也許就是創造者的意願。"
大家討論了一會,沒有結論,隻有等待時間的答複。香格拉今天特別興奮,不想回到自己房間休息,就來到醫院工作。聽診兩個病人後他開始感覺疲勞,便提前離開醫院,回到房間倒床就睡,一覺睡到第二天天明。起床後收到特帝的致謝,也說王妃身體狀態良好。香格拉回複說兩天過後複查一次。
香格拉又來到特帝住所,檢查王妃的恢複狀況。當他提到要折疊空間來檢查她的腦部時,王妃坐在椅子上又怕又好奇,問:"醫生,空間看不見摸不著,如何折疊?而且還能幫助檢查?"
特帝在一旁插話:"這就是香格拉醫生的高明處,連我都沒有想到。"
香格拉笑道:"特帝先生,再高明的醫生,都不敢給至親之人動手術。你不是不能想到,你是心有所忌。"
"特帝哥哥!別插嘴,我要聽醫生講解。"王妃嚷道,特帝立即不說話了,安靜地坐在一邊。
"空間也是一種實體存在,能夠被彎曲,"香格拉剛說到這裏,王妃插話:"醫生,空間怎麽是一種實體?"
"就像引力一樣。"
"但是引力我們能感覺到啊。"
香格拉邊準備邊說:"請把手放空中搖動幾下。"等王妃搖完後他再說道:"感到空間了吧?我們習慣於三維空間,以為空間沒有形狀,其實空間是有形狀的,比如一個足球裏麵的空間就是圓形,如果我們擠壓這個足球,其空間就發生變化,我們站在這個足球外麵觀察這種仍然在三維的變化,所以很好理解。跳出這個足球,看看文曲星的天空,那個空間是什麽形狀?"
王妃搖頭:"我不知道。"
"空間的形狀受引力影響,我們置身其中,難以用感官來觀察和理解,但是可以借助儀器來探測。我不知道誰最先發現空間能夠被扭曲折疊,在我的祖先從思露星逃亡出來前,人類就已經在實驗室裏扭曲和折疊空間了。我把此技術應用到醫學上,發現能夠更好地檢測人體的疾病,也能幫助治療。你先別動,我已經準備好。你要是緊張,就把眼睛閉上。"
檢查完畢後,香格拉說王妃康複得非常好。王妃惦念著那個空間折疊,便問能不能看看剛才的檢測過程,她想知道在折疊的空間裏她的大腦是什麽形狀。香格拉笑道:"空間折疊以後不再是三維,其過程無法錄製下來。"
王妃沒說話,輕步走到特帝旁邊,故作難受狀,特帝馬上問她哪裏不舒服,她回答:"難過,須得哥哥用行動安慰。"特帝自然知道她想什麽,要她坐下,自己坐到她剛才的位置,請香格拉折疊空間來檢查他的腦部。
特帝的頭部上方有四個儀器,中間那個是圓球狀。香格拉解釋,旁邊三個儀器產生短距離的引力波,來自三個方向的引力波在中間交合,在一定控製下就能改變局部的空間形狀。空間被折疊以後變成四維乃至六維,通過儀器就能在各個維度方向上掃描人體的結構和功能。三維的人體在四維裏可以被當做二維平麵來觀察,身體結構一清二楚。在五維裏變成一條直線,可以觀察到每一個大分子。如果在六維裏觀察,人體被觀察的部分的生理活動能被線性地解讀。王妃站在香格拉身邊,看他調整參數啟動這些儀器。坐椅升高,特帝的腦袋被圓球狀的儀器罩住。這個儀器有一個屏幕,屏幕不斷顯示許多數據和波圖,香格拉聚精會神地閱讀。屏幕突然開始顯示亂碼,儀器們也開始發出怪音,香格拉急忙要停止儀器運作,可是儀器無法停止,他著急得不行,汗如雨下。王妃也大駭,喊叫特帝,特帝偏沒動靜,坐著不動。就這時刻,四個儀器同時閃動火花,輕微爆炸失靈。
香格拉把圓球儀器推開,隻見特帝的腦袋在空中各種變形,一會成一卷毛線狀,一會成一本書,一會成一個有無數扭曲的奇形怪狀,王妃撲上去抱住他,難過後悔得不行,竟然暈過去。
她這一個動靜,特帝立即恢複正常,忙把她抱起來,不住呼喚,良久她才蘇醒過來,看見特帝好好的,忍不住又哭又笑。特帝安慰道:"哥哥哪裏會出事?千萬不要為我擔心。醫生的這個空間折疊非常有意思,裏麵特別好玩,像有無數麵鏡子,我看見好多不同的我,就在裏麵瀏覽了一會。"
看見香格拉的儀器損壞,兄妹倆都覺得過意不去,香格拉倒不覺得有什麽,說自己還有一套,也能再生產,讓兩人不要介懷。
族長聯係香格拉,他便匆匆告辭。和族長談論完畢回到自己房間,香格拉從保險箱裏取出一隻手表戴在手上,仔細端詳。今天王妃著急暈倒時給他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他似曾相識,讓他猜想王妃身上可能有強大的靈魂能量,他因此在心中思量:如果她真的有,就說明她真的是創造者的選擇,也說明創造者具有強大的靈魂能量,祈禱創造者或許真的能拯救人類。想到靈魂修煉者,他倒吸一口冷氣。修煉者太過強大,他們無影無形,能遠距離控製人的意誌。人一旦被控,根本就不可能逃走,隻能等著被收割,被喂食給這些靈魂修煉者。
晚上時分香格拉收到特帝發來的邀請,請他明天到他的住所,和他們一起晚餐。他到的時候,特帝正在廚房忙裏忙外,王妃前來開門,把他迎進房裏,感謝他這多日來的幫助,也對昨日的事故再次道歉。特帝跑出來請他們兩人先說話,給兩人倒好茶水,王妃借機就向香格拉詢問思露星的情況。
她先說她曾在思露星上和哥哥特帝以及妹妹文靜生活了近三年,對思露星很有感情,所以想知道些思露星人這一億年來的情況。"我與思露星人有緣,曾經有很多思露星朋友。他們雖然早已不在,但是我仍牽掛他們。等我身體好些,我要回去看看,特別是那裏的海洋,我還沒有見過。"她說話的時候留意到香格拉左手腕上的手表紅燈閃爍,不禁多看了幾眼。
香格拉在手表上按一下後,把之取下遞給她:"這是我的一個寶貝,能探測到靈魂能量。"
"什麽?靈魂能量?醫生你的寶貝好多!"王妃一驚,來了興趣,大喊:"特帝哥哥,你快來!香格拉醫生的手表能探測靈魂能量!"她不等特帝到來,把手表翻來覆去地看,問:"如果有靈魂能量的話,就有靈魂,對嗎?那請你幫我測測?"此時特帝到來,她很興奮地大聲喊叫:"特帝,你說過我一定有靈魂,今天請香格拉醫生確認一下。要是沒有的話,哼!"她把手表遞回給香格拉,臉上微紅,為剛才的說話語氣略有點不好意思。
"你有靈魂,這手表已經證明。"香格拉微笑著說。
"哇!我好高興。哥哥,你沒騙我。"她跳起來,親他一下:"有酒沒?晚上喝一杯呢。"特帝點頭走開。
"香格拉醫生,靈魂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先給你說說思露星的曆史,好嗎?這與靈魂能量有關,也能解釋為什麽我們來到這裏。"
王妃看著香格拉,輕聲問:"未來海洋對星球有幫助嗎?"
"我沒有見過未來海洋,但是在這漫長的年份裏,對未來海洋的憧憬向往和讚美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她是我們的靈感來源。"
王妃點點頭,仿佛大鬆一口氣,終於安靜下來。
"在你生活的年代和我要說的年代,中間有兩萬年的間隔,那段曆史我們都不清楚,隻是一直流傳下來,曾經有一個女王統一了思露星,後來建立女王帝國,就是後來銀河星球聯邦共和國的前身。銀河星球聯邦共和國有十個星球,包括思露星、地球、加利星、艮古星、亞利洛星、海洋星、邊星、大美星、小美星以及琉璃星。星聯共和國蓬勃發展,本來一切都很完美,隻是後來出現一個思露星人,他改變了一切。我們不知道他的名字,隻知道他被稱作老師,他提出了靈魂永生之說,並聲稱尋找到修練靈魂的方法。"
"哇,太棒了!這個人太了不起!我要跟他學習。"王妃忍不住歡呼起來。
香格拉本來還想介紹些關於女王的事,聽見王妃歡呼,也就壓下來。他笑道:"他確實了不起,要不是他,我現在肯定站在未來海洋的岸邊,賦詩作詞,歲月靜好。"
"醫生,以前你們思露星人就是缺點文化和曆史沉澱,想來現在已經沉澱深厚。"
香格拉被她逗笑,接著說:"這個老師聲稱靈魂是一群規律排列的能量粒子,隻要能量充足,就可以永生,並獲得巨大的能力。他同時宣揚,修練成靈魂,不單能減輕人口負擔,同時也能保護自然環境,因為靈魂不需要實體人類的食品。"
他說到此處,特帝來招呼晚餐,他也就停下。三人一起晚餐,特帝和王妃又再次感謝香格拉醫生的幫助。三人頻頻換杯飲酒,言談甚歡,都說些趣事,中間特帝和香格拉勸王妃暫時少喝酒,她應允,喝三杯後就以水代酒。席間王妃議論思露星人的眼睛,說它們都很深邃,但是香格拉醫生的眼睛給人特別深邃的感覺,猶如創造者阿茲列的眼睛一樣,而且他的眼光仿佛來自很遠的地方。香格拉因此一口氣喝了兩杯酒,感謝王妃的稱讚和佩服她的觀察力。飯後王妃請香格拉接著講解思露星的故事,三人便移步到客廳,邊品茶邊聽香格拉講故事。
特帝給香格拉和王妃再換一杯茶,這茶很清香,又甘又澀。王妃喝一口後跳起來在特帝臉上親吻,香格拉見狀立即品嚐,之後讚不絕口。特帝很開心,解釋道:"這是她家鄉的茶,我決定遨遊太空後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她的家鄉,取了許多她家鄉的物種。"
"話說回這個神奇的老師,他提出靈魂永生之說後,宣揚隻要跟隨他就能修練成靈魂,揭開宇宙和智慧的終極真理。他在思露星招收門徒,形成一個教派,他們的勢力和能力迅速強大。一些年後人們發現,他的修煉方法確實不需要食品,但需要提取他人的大腦細胞做為營養和能量!等人們意識到這個事實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們的勢力太大,他們的能力也超群。平民百姓的生命得不到保障後,一部份人逃離思露星。我們就是這部分人的後裔。這一億年來,我們不斷逃亡,因為那些修練者變得強大無比,他們在宇宙裏捕獵各種人類,為他們的永生而用。"
香格拉講解的劇情突變太過迅速,出乎意料,特帝和王妃都驚得目瞪口呆。香格拉喝口茶,慢慢地補充許多事件,尤其提到不少悲慘的故事,也著重提到他心中的曠世英雄阿普東,正是阿普東帶領部分人反抗靈魂修煉者,逃離思露星、逃出銀河係。
"地球人類呢?剩下的思露星人類呢?"王妃渾身發抖,她控製不住。
"我們推測所有銀河人類都被這些修練者滅絕,所以他們才轉移到銀河外捕獵。"
"沒有一個地球人活下來?"王妃的心直往下沉。
"地球上的人類應該是被滅絕了,有沒有人從那裏逃出來,我不知道。最初從思露星上逃出來的人主要是思露星人,但也有其他星球的人類,包括地球人,所以宇宙裏肯定還有地球人。我們這一族裏沒有原宗的地球人,但我相信其他族裏有。"
王妃靠向特帝,倚著他:"哥哥,我好難過。"她想起文靜為思露星人而死,後來自己又以命相逼,終於迫使思露星艦隊趕去救下地球,但地球人最後還是沒有逃過滅頂之災,思露星人也流浪宇宙,早晚不保。今天看來,所有的那些努力爭鬥都毫無意義,那樣的拚命更是愚蠢,唯一值得慶幸的,竟是她放過罪該萬死的布來登的一命。這念頭一起,她竟感覺現在活著毫無意義索然無味,還不如死了的好。她又想如果當初不拚命現在會是什麽狀況?她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又難過又茫然。一會覺得方若天的後代,文靜姐妹的後代,他們的消失都與自己有關,一會又猜想他們的後代不可能延續這麽久。她就這樣想來想去,聽不清楚特帝和香格拉在說些什麽。特帝緊緊摟著她,他懂得她現在最需要一個依靠一個肩膀。他用手輕輕從她額頭往下抹去,讓她閉上眼。他問香格拉,人類科技已經如此進步,怎麽不能對付這些靈魂修煉者?
香格拉解釋了許多,大意是,這些靈魂修煉者越來越強大,已經無影無形,能夠遠距離控製人類意識,移動巨大物體甚至扭曲空間,同時他們也擁有同樣或更先進的科技,所以無法抵抗他們。
"無影無形?你們的科技都不能探測到他們?
"不能,靈魂粒子沒有可稱量的質量,也沒有能探測的能量。"
特帝因此詢問:"他們既然這麽強大,那你們怎麽能逃脫?"
"逃出來的人類已經被修練者們捕殺許多次,沒有被完全滅絕是因為修練者們希望存活者能繁衍,為以後提供更多的靈魂能量。他們每過幾百年或者上千甚至上萬年來捕獵一次,視乎我們的人口多少而定。人口密集的地方,靈魂能量就高,就容易被修練者們感受到因而被發現,也就是向他們提醒,莊稼成熟了。"
"收割人類!"王妃突然跳了起來,臉色通紅。香格拉的話觸動到她內心一段不可磨滅的記憶,她麻亂的思緒就像被潑了一大瓢涼水。
"是的,他們在收割我們。"
"你剛才說靈魂粒子沒有能探測的能量,你為什麽懂得探測靈魂能量?"王妃冷冷地問。她站著,居高臨下盯著香格拉的眼睛。
"並不是每個修練者都失去人性。我本來不能活下來,但是一個修練者運用了他的靈魂能量保護我逃走。在他消失前,他送我這個手表。靈魂能量隻能互相探測,任何外物儀器都不能探測之。"
"你親身經曆過靈魂修煉者?"
"是的,八百年前在歡樂星上,我們這些人逃出來。"
"八百年前?你活了八百歲?創造者不是設計得有一個九十八歲的壽命上限?"
"我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九十八歲的壽命上限。"
"你們思露星人永遠都不顯老,最多就顯得像五十歲一樣,但是最多隻能活九十八歲,根據我的觀察。"
"你這點說得對,我們在百歲前都不顯老。原來這是創造者的設計!人類壽命早就突破兩百歲,但是現在還不能活八百歲。我說的八百年,是相對於歡樂星而言。其實我們在太空中運動,並未感覺有八百年,最多不過十年時間,況且我們多數時候都在飛船裏休眠,所以我們現在的身體狀態與逃離歡樂星時並無區別。"
"這些該死的修煉者,特別是那個老師!"王妃罵道。
"那個老師早就死了,被大英雄阿普東所殺。"
"好樣的英雄!那就是說,修煉者們也能被殺死,隻是需要找到方法。"
"實體人類殺死具有大能的靈魂修煉者,那是唯一的一次。後來的這一億年,我們變得越來越無法反抗,他們的能力越來越強大。王妃,一個常人是不可能有靈魂的,因為其靈魂能量太低,需要成千上萬的人腦的靈魂能量集中在一起,才能修煉出長生的屬於自己的靈魂。能夠死而複生的人,往往都有強過一般人的靈魂能量,但也遠遠不夠。我相信你是唯一能夠不用修煉就能有靈魂的人,你的靈魂能量非常強大,隻是你自己不知道。"
"也許因為我有一億年的生命?"
"也許吧,這個我就真的不知道。"
"你願意救我,因為你知道我的靈魂能量?"王妃語氣緩和回來。
"不,不是的。你複活後我才感受到你的靈魂能量,就在昨天,所以今天我把手表帶來,想確認確認。"
"你的手表能夠探測多遠?"
"很不穩定,一會能探測到你,一會不能,似乎與距離沒有關係。"香格拉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自從有了這塊手表,這是第一次使用,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你看,這指針在幾百萬人的人群中一點不動,停在零點,剛才卻在你麵前跳動,這暗示什麽?雖然沒有比較不能確證,但我認為你的靈魂能量很強大。"
"這宇宙裏有多少修練者?"
"我不知道。幾萬?幾百萬?或者幾千?我真的不知道。上次他們捕獵我們的時候,救我的修練者說他們都來了。"
"他為什麽要救你?"
"我也想知道。"
王妃沉默一會,自言自語道:"他們或許已經感受到我了!"她突然大叫起來:"特帝,你不能讓他們把我的靈魂攝去,如果他們來了,你把我殺了,你自己逃命。"她說完撲向特帝,緊緊抱住他。
"沒有人能傷害你,那些靈魂修練者也不能。他們敢來,我就讓他們有去無回!"特帝抱著她安慰,聲音堅定,充滿自信。
"我身心都是你的,今天就都給你。你答應我,你能逃就逃!"她驚魂未定。
特帝暖聲安慰她,她慢慢安靜下來,剛想轉身坐下,心裏又起這個念頭:怎麽做都不對,所有的努力都是虛幻,毫無意義。這個念頭就像一把刀一樣,一寸寸插進胸膛,她感到胸口萬分疼痛,臉因為疼痛而扭曲變形。特帝以為她又感應到阿茲列,趕緊抱著她喊她的名字,但是她根本就聽不見。她感到自己正在死去,也應該死去,眼前開始出現幻覺,看見許多人都在痛苦地掙紮不已,裏麵有靜兒,有蘭博,有方若天,有布丁,有傑西卡,他們都盯著她看,似乎在怪罪她,也在期盼她。她閉上眼不敢看,但是聽見他們的聲音:救救我們!她渾身驚顫幾下,回過神來,大口喘氣,過去好一會才恢複正常。
特帝被她嚇得不輕,摟著她心疼不已,聽見她很內疚的聲音:"哥哥,怎麽總是我的錯?"
特帝一向懂她,知道她又陷入使命感危機,趕緊勸慰:"這與你哪裏有任何關係?你曾經所做都是最好的,當時你若不做,人類或者早就消亡或者變回成野獸。"
王妃心思卻在迂回:如若當初與靜兒就躲在樹林裏,不與思露星人來往,或許也能過得挺好;再後來就留在思露星,不搞什麽星球友好,可能也不會有今天的人類劫難。
"小妃,別亂想。無論你當初怎麽做,都會有今天。"特帝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再寬慰她。
她這時正好又想起靜兒之死,特別憶起自己親手殺死蘭博,忍不住眼裏潮濕:"可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好後悔。"
"沒有當初,哪裏能有今日?沒有當初,我們也就不會知道今日。"
這句話如雷貫耳,震得她兩耳嗡嗡作響,她仿佛又聽見那些求救的聲音。她深吸一口氣,轉頭盯著香格拉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為地球人和思露星人報仇!"
"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王妃,你是創造者的鍾愛,有你和我們一起,就能得到創造者的幫助。我反思良久,意識到我們人類早早地就得意忘形,不依創造者的教誨,故有此難。還有,"香格拉說到這裏麵露猶豫。
"醫生請快說,"王妃催他。
"剛才你難過疼痛時,指針往上跳,說明你的能量在升高。"
"這為什麽?"
"我們慢慢會懂得的,也許你的狀態能影響你的能量。"
後麵情節設計有重大突破,前段時間一直卡在一個地方沒有進展,難受了好久。許多情節是根據偶時腦中突然出現的一個鏡頭延伸而來,比如昨天的一個鏡頭,終於解決了一個大問題。現在細節上得斟酌一下,下一篇會出得慢一些。
為這喜歡的角色寫首詩:
(Romance Lives)
No beauty more beautiful than you
No romance more romantic than missing you
I will die one day at a strange nowhere
Body rotted underground
Soul buried in printed words
That speak of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