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美的地方 想起最美的你
我活著，你就活著
第四章 靈魂永生(1)
聽完小雲的描述，女王感歎：＂我本以為人世間沒有長盛能過千年的家族，這白色特兒的後人卻真個千年世家，三千年不衰，果然有其手段。你看我提攜德拉夫後人，他們現在也就隻能釀個酒，勉強圖個富裕。＂
舟一文森檢查皋稟被殺現場，當下得出結論：殺皋稟的和殺肖辛瓦格的是兩夥不同的人，手段目的明顯不一樣，殺皋稟的人更加專業，簡直就是登峰造極，首要目的是想搶皋稟的畫，因為皋稟是個業餘畫家，顯然她最後把肖辛瓦格命案的現場畫了出來，這帶給她殺生之禍。舟一文森判斷警局裏有內鬼，他的行蹤被泄露。他的評論立即讓小雲悟出名堂。
小雲私下分析，能夠知道女王智慧機器人一事的，這世間本不該有，但若有，就隻能是長老們或白色特兒家族。白色特兒擔任過黑河州的州長，他的後代裏也有人擔任過，雖然女王消除當初的建造物，但是難免會留下痕跡。白色特兒家信息靈通，手裏有許多達官貴人富豪家族的種種把柄，他們暗地裏以此做交易謀取暴利。他們從不直接摻和與政務有關的事，應該沒有牽涉進抗議活動裏，但很可能把對女王不利的證據高價賣給了狗急跳牆的大家族，事後得知留下證人，還殺人搶證據。小雲現在拿到哈林的畫，把表麵一層洗去後，皋稟的原畫顯示出來，畫上有三個凶手，其中兩個麵目清楚。找到這兩個人，順藤摸瓜，自然能一個個把反對派打垮，包括白色特兒的後人。小雲相信哈林已死，她對此很難過，雖然她沒有證據證明哈林的舅舅是凶手，她心裏已經有主意，要為哈林報仇。
女王親自聯係舟一文森，任命他為特別調查官，名義上追查肖辛瓦格命案，實際上也協助女王特使抓捕抗議活動的後台。舟一文森精煉能幹，又年輕有體力，他帶人立即從加利星出發，逮捕畫上出現的三個凶手。三個凶手裏除一個已死，另外兩個被他逮捕，供出在大美星上的聯係人，舟一文森接著調查，挖出好些個州長級別的官僚之家，他順藤摸瓜，前後逮捕了近百人。
小雲帶著原班人馬回到地球，第一件事就是傳訊哈林的舅舅諾基色特兒。諾基色特兒有他祖宗白色特兒的風格，很硬朗，死活不承認哈林之死與他有關。他的許多部下不知所終，無法傳訊。諾基色特兒在證據麵前承認皋稟的畫是從他保險箱裏來，但狡辯說是他高價買的，賣家自然已經不知道在哪裏。小雲了解諾基色特兒的性格，心裏有底他不會輕易招供，利用職權把他囚著，卻在外麵放風說諾基色特兒已經招供。此時帝國的高官和權貴富豪家族們人人自危，紛紛急忙以各種方式向女王表忠心，中間自然有不少輾轉接觸小雲的，小雲趁此機會收伏一個家族，拿到對諾基色特兒不利的證據，同時舟一文森也拿到諾基色特兒的犯罪證據，兩下夾攻，諾基色特兒崩潰。諾基色特兒知道帝國利益集團的龐大早已超出女王的想象，若是自己和盤供出，早晚所有家人都會不保，他因此在囚房裏自殺。他清楚女王一向不嗜殺，會放過他的家人。
這一大案件鬧得轟轟烈烈，前後曆時兩年，以十幾個家族被抄家、大批官員撤職收監告一段落。如果此時見好就收，本來不會發生後麵的事，可惜在抄諾基色特兒家的時候，小雲發現諾基色特兒的父親曾經拜見過長老們，就在女王前往琉璃星的時段裏，還拜見過三次，小雲因此憂慮：女王的事跡可能早就讓長老們懷疑她在思露星外使用智慧機器人，長老們不便調查，卻把這調查的任務和線索交給了諾基色特兒的父親。小雲對女王與長老們之間的關係不清楚，但是她深知女王對使用智慧機器人一事的保密非常重視，尤其害怕長老們知道，是故安排自己長住地球，但因為特別疼愛自己，才時不時帶自己到思露星。小雲沒有把這向女王報告，她想私下追查一番，有線索後再與女王報告。就在此時，女王又動了去琉璃星的念頭，她被帝國裏的事搞得心情煩躁，想出門散心。小雲申請留在地球不陪女王前往，女王有些不悅但還是批準了她的請求。
女王離開帝國，才在路上飛行不到兩個月，便感覺胸膛受傷，身體難過，正如她在天貓星上的感受一般，她立即返航趕回到帝國。
女王的突然回來給帝國的高級管理層帶來極大的震撼。女王臨行前有交代她會外出兩到三年，期間帝國層麵如有大事發生，仍然由大臣們和長老們斟酌。女王一向言而有信，這次卻突然轉回，而且正好是大案剛結案後不久，關鍵的關鍵正好是帝國權貴集團們心虛之時，包括長老們。
小雲的接著深入調查驚動了諾基色特兒的叔父得隆色特兒，他早已經百歲老人不問凡事，諾基色特兒的案子他沒有插手，雖然他也有孩子孫子卷進其中，到底沒有性命之憂，坐監十年五年就能出來。得隆色特兒知曉他哥哥也就諾基色特兒的父親與長老們的交易，他哥哥接了任務做了調查，結果怎麽樣他也不知道。等小雲拿到他哥哥見過長老們的線索開始順藤摸瓜，他立即知道自己的家族夾在女王和長老們之間，恐怕兩邊都不討好，怕有更大的家族之災。他佩服哥哥聰明人一個，既沒有得罪女王也沒有得罪長老們，可惜侄兒見財眼開，不知道中間的利害，害人害己。
得隆色特兒也不清楚中間的利害，就來拜見長老們，明麵上說是來求長老們看在他祖宗白色特兒為帝國為女王鞠躬盡瘁的份上，也看在他哥哥的份上，希望長老們能在女王麵前幫助求情，實則想探長老們的口風。長老們對女王追查抗議後台等事不大關心，這些小事不在他們的關心範圍，自從上次他們自作主張與女王鬧得不歡後他們就少管閑事，這次因為女王外出，他們隻好又出麵。利亞和豆耳曾經安排得隆色特兒的哥哥辦事，聽見是得隆色特兒來求見，兩人勉強出來敷衍，聽完得隆色特兒所請，利亞回答：＂諾基色特兒畏罪自殺，違背創造者規矩，肯定更惹女王生氣，須知女王從不輕易奪命。你先回去，等女王回來，我們再與女王商談。＂
＂利亞長老，我哪裏敢回去？你們都知道女王最重視星際移民部門，這次移民部的一個官員被殺，牽連不少人，女王特使查來查去，竟然懷疑是諾基色特兒所做，由此懷疑是我背後指使諾基色特兒。＂
豆耳和利亞聽聞這裏麵牽涉進星際移民部門，便要得隆色特兒仔細說來聽聽，得隆色特兒老奸巨滑，自然說的繪聲繪色。豆耳和利亞是曾懷疑女王在思露星外使用智慧機器人，當時他們幫助女王料理帝國，就曾安排諾基色特兒的父親去查，被告知一切正常。沒想到得隆色特兒所說暗示女王真有犯規，隻是諾基色特兒的父親欺瞞了她們。
豆耳要諾基色特兒留在思露星，她招舟一文森來問，果然如得隆色特兒所述。豆耳和利亞商量，女王是否有使用智慧機器人，非問特使不可，或許特使就是個智慧機器人。她們立即招特使來思露星，可是小雲以女王禁令為由，拒不來思露星。豆耳和利亞就與其他長老討論，第米粹建議等女王回來再說，可豆耳心急，說等女王回來，哪裏還能查得清楚，堅持現在就要查。但是特使不回來，他們一時也沒有辦法，此時利亞想起得隆色特兒，就叫他來到決議院，吩咐他回到地球，使用手段把特使帶來思露星。得隆色特兒哪裏有這個膽子？豆耳當作其他長老麵告訴他，隻要不傷害特使但做無妨，他們保他，女王再大權力也拿他不下。得隆色特兒吃了這顆定心丸，感覺要是有長老們撐腰，女王也拿他無可奈何，便把特使調查長老們的事也一並透露給長老們。得隆色特兒怪罪侄兒諾基色特兒見財忘命，自以為比侄兒高明許多，可惜他見到權力，也是如此。
長老們大怒，認為女王得寸進尺，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居然安排手下來調查他們。他們都經曆過葡萄之變，對此種行為極其敏感，第一個反應就是女王恐已變成葡萄一般，正在尋找借口生事。長老們把得隆色特兒留在外麵，進到裏間討論，豆耳不顧第米粹的勸說，堅持要一查清楚，非拿特使來思露星不可，實在不行，她要親去地球。
得隆色特兒得到長老們的背書，膽子變得狂妄，把長老們的旨意透露給另外一些權勢之家，回到地球後即刻招回諾基色特兒遣散的手下，和其他權勢之家合作，逼著地球的總督妥協，要求總督放任他們綁架特使。總督也沒有這個膽子，他立即親自聯係決議院裏的長老們，得到肯定答複後，總督也就把對特使和她的辦案團隊的保護撤走，給得隆色特兒開了綠燈。
諾基色特兒一向對手下不薄，他那幾十號手下都是綁架、暗殺、追蹤的高手，他們因為諾基色特兒之死對特使都恨之入骨，隻是苦於風聲各自躲藏。色特兒家和他們有特別的聯絡方式，他們看到得隆色特兒釋放的信號，悄悄地迅速回到地球，聚集在得隆色特兒身邊，摩拳擦掌要為諾基色特兒和其他仍在服刑的朋友們報仇。這幾十號人馬突襲小雲團隊的辦案地點，打傷好幾個辦案人員，抓住小雲。要不是得隆色特兒有交代，他們早就把小雲侮辱殺害。
女王回到帝國邊界，胸口疼得厲害，似要爆裂，她便開啟通訊，在小美星停下休息。因為小雲也曾如此疼痛，女王擔心小雲卻聯係不上，便詢問地球總督她的特使在哪裏，語氣很急。地球總督搪塞過去後，出一身汗水，急忙召來參與此事的權貴們商議，大家討論來討論去，都以為東窗事發，女王已經知曉他們的所作所為並因此趕回，他們現在隻能求救於長老們。這一大幫人急忙奔赴思露星。
在決議院裏豆耳和其他長老們一起審訊小雲，小雲拒不回答。小雲被銬在一個堅實的坐椅上，渾身不能動彈，長老們怕她有女王一樣的能力。長老們曉得，在他們的年代，那幾種具有超能力的陪生型號裏，最厲害的就是具有女王麵容的這種。豆耳把小雲剝得一絲不掛，檢查她的身體，小雲大罵：＂我是女王特使，你們即便尊為長老，也不該如此對我！這樣對我就是這樣對待女王陛下！＂
豆耳不理踩，手伸進小雲身體裏檢查，小雲掙紮不得，不停大罵，惹得豆耳大怒，給了小雲一巴掌。豆耳檢查完畢後哭罵女王不守承諾，情緒激動，把憤怒都發泄在小雲身上。小雲這時反倒冷靜下來，被豆耳一陣巴掌卻一聲不吭。
長老們收到報告，門外有地球總督等一大群人求見，很急。長老們來到外廳，總督等懇求長老救命，把女王已經回到帝國一事報告。長老們本來就特別害怕女王如葡萄一樣變心，這下子也很慌亂，還是第米粹悄聲建議，既然女王特使在此，女王一向疼愛特使，用特使來要挾女王試試。
幾個長老回到後房，當著小雲的麵聯係女王。女王此時正在趕回思露星的路上，接到長老們的通訊，問有何事。利亞直接說道：＂女王，你違背誓言，擅自建造使用智慧機器人，你的特使在此，你說該怎麽辦？＂
女王吃這一驚，一時沒有說話，眼前浮現小雲的樣子。過去片刻才問：＂你們把她怎麽樣了？＂
＂她好著呢。＂
女王接著問：＂你們想要怎麽處理？＂
＂按保證書所寫，你退位，取消帝國，重建共和國。＂
＂我做這些也是為帝國人民好，如今人民生活美好，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為何如此難為我？＂女王話裏有怒。女王也難逃人心之陷阱，她曾心生退意，被小雲勸阻，現在被人威脅，反而堅決不從。
＂女王你已經變心，我們不能再相信你。＂
＂利亞長老，我對你們如何？我哪裏對不起你們了？你們不當家不用負責，哪裏知道我的難處？不要逼我太甚！＂
女王的憤怒更加堅定長老們的決心。豆耳也怒：＂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不遵守我們之間的條約，如何反倒怪在我們身上？你有了權力就忘了初心！＂
＂我諒你們也沒有能力綁架特使，你們定有同夥。＂
＂原來你留我們在決議院，就是怕我們與外麵人有交集！＂利亞也怒。
女王知道自己肯定得大讓步，她做好讓步的準備，口氣緩下來：＂這也不至於要我退位！你們被誰蠱惑？＂
豆耳嘲笑：＂自己敢做就得敢當！＂
＂你們準備有其它方案沒？＂
＂沒有！＂
女王心思：我原就想建立共和國，不如就正式成立決議院，重大事情由決議院去討論，我也省心，這個讓步應該能讓他們滿意。她不想先亮底牌，口中卻說：＂先請讓我看看特使。＂
長老們聽出女王有讓步之心，都暗自得意。豆耳把鏡頭轉向小雲，女王看見小雲被裸身銬住，身上有被打傷的痕跡，特別是臉上，不由怒火中燒：＂你們這些老不死的混賬！如何敢這樣對待一個弱女子，我要…＂她話裏的報複之意顯現出來，連自己也意識到，趕緊打住。
豆耳狂喊：＂她是弱女子，難道我不是？沒有我們，你能有今天？今天就把話挑明，王位和她，你隻能選其一！＂她此時堅信女王趕回就是要來懲罰報複他們，與其白白被擁有強大權力的女王消滅，不如玉石倶焚。
佳佳本來對做女王已經厭倦，要不也不會要離開去散心，此刻見小雲可憐無助，身處危險，心裏有深深的內疚之情，仿佛以前曾辜負過小雲一般，仿佛這一場景似曾相識。這個念頭一生，帝國在她心裏隻是一片浮雲，眼前的小雲才是真實，雖然互相隔著億萬公裏。佳佳沒有古地球人生生世世的概念，卻在此時感覺自己在古老的曾經裏另外活過一次。她看向小雲的眼睛，小雲也盯著她的眼睛，兩個人的眼光通過屏幕對視，都好像看穿對方的眼睛，眼睛後麵無數畫麵閃動，曆史與未來混在一起，同時有一個聲音從對方傳來：
＂那不是一天，那不是一年，那隻是一瞬，在這一瞬裏，我問了一世，為何，所有美的，所有悲傷的，都合歸於你？＂
佳佳心動，說道：＂好，我同意退位，但我有個條件。你們把特使照顧好，我回來後接她就走，離開帝國，永不回來！我欠你們的一次還清。你們必然有許多同夥，我回來時別讓我看見他們，我怕惡心。＂
長老們來到大廳，把女王的意思告知大家，眾人這下子才知道這一票真的玩太大了，但事已至此，別無退路，大家都隻有支持長老們。長老們立即安排，運用手中仍有的權力召大臣們來，要逼他們也表態支持。大臣們聽見長老們召喚，各自趕來。他們還未到時，豆耳和利亞抽空來到後房檢查小雲，推開門，隻見小雲眼淚直流，甚是傷心。小雲見到兩人，便求能再看女王一眼，利亞回答：＂女王過幾天就回來了，到時再見不遲。＂
小雲聽得，臉麵因為痛苦和悔恨扭曲，隻說了一句：＂來世再見。＂話音剛落，一聲爆炸，豆耳和利亞眼前的小雲徹底汽化消失，兩人驚嚇得暈了過去。
小雲自從常做女王特使後，就做好隨時為女王獻身的準備。自女王放棄星際航行控製權，小雲就在自己身體裏安置了一個炸彈，從沒有啟動，直到她收到長老們的召喚。她被綁架時立即知道怎麽回事，已經做好爆炸身體的準備。聽見女王為自己願意退位，她恨不能自己早早死掉，內心是一種殉道者般的幸福，為愛自願獻身的自豪與滿足。她想再見女王一麵，對女王說聲對不起，可是這個願望無法實現！她絕不想女王為自己退位，立即爆炸自己。
女王呆站船艙裏，突然聽見一聲＂來世再見＂。這聲音像是從各個方向傳來，在太空裏回響，讓她心慌不已，身體竟站不住，直坐船艙地麵。好不容易熬到思露星，她一下飛船就被許多軍兵以及其他一大批身著藍色衣裝拿著武器的人圍住，領頭的是帝國的軍事大臣、地球總督和得隆色特兒。她正要上前，各種武器立即對準她，她當即說道：＂我已同意退位，你們把我的特使帶來，我和她立即離開帝國。＂
＂你先詔告帝國。＂
佳佳何許人，馬上明白小雲已死，眼前一切瞬間變得模糊，周圍人說什麽居然聽不清楚。過去好久她才收回神來，看見所有武器都對準自己。她明白現在隻有賭一把，賭這些武器的操控者對自己有忌憚，不敢輕易射擊。佳佳多年沒有再使用自己的計算功能和信號收發能力，現在不得不使用之。她口裏與眾人周旋，暗地裏卻發信號調動自己飛船的後艙脫離船體然後爆炸，就趁這兩秒鍾的混亂，她動作極快，衝回飛船，飛船已經上天。
佳佳在飛船裏淚眼直流，身體一會兒似乎要爆炸，一會兒似乎要塌陷，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招兵打回來，殺盡那些造成小雲送命的人。佳佳恢複計算功能，她何其聰明，計算功能與人心共用，立即把事件原委理出個大概。她冷靜下來，向帝國宣告，承認自己不是有機人體，是智慧機器人，但她是帝國女王，建立龐大繁榮帝國的女王。她承諾壓製反叛後移交權力建立共和國，要求各地總督、各個部門的大臣表態，特別是軍方，要不要支持她。
沒有人回應她，隻有小美星的總督公開支持她。佳佳駕駛飛船逃到小美星，總督何百謙一個人來接她，她深感何百謙的考慮周到。她換上幾千年沒再穿的紅裙，在小美星發表演說，請星球上的武裝部隊支持她，與她一起鎮壓反叛。佳佳的判斷準確：逃往小美星的路上沒有遭到攔截、追殺，是因為她女王的威嚴仍在；除何百謙外沒有其他人公開支持她，是因為大家都在觀望。而此時，長老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長老們聽見女王公開承認身份，立即把女王的保證書公布，明確表態女王已經退位。他們誤認為此時大家都會像得隆色特兒一樣倚仗他們，殊不知他們所有的威望和權柄都來自女王，大家並不是敬仰他們，大家敬仰的是尊敬他們的女王，等大家知道他們與女王一樣都是智慧機器人，沒有女王站在他們背後，誰還會理睬他們？曾經被迫擁護長老們的官員們立即默不作聲。女王餘威仍然覆蓋帝國，帶領小美星的軍隊勢如破竹，擊敗權貴們慌亂中組織起來的人數眾多的雜牌軍。女王一改她的仁義守信之道，對反對她的人毫不留情，就一個字：殺。她把那些因抗議坐監的人全部處死，涉入反叛的人不論地位官級盡數處決，許多稍有牽連的人也無辜送命，白色特兒的後裔整個被滅族，隻有哈林媽媽和他的妹妹留活下來。兩年內女王殺了近百萬人，還任命舟一文森為思露星駐軍將軍兼帝國特別檢察官，接著清理那些曾想反叛的人，她要一個不留，為小雲報仇。腥風血雨籠罩帝國，女王三千餘年的仁慈形象迅速崩塌，＂女魔＂一詞的所指眾所周知。
長老們失勢，決議院被軍隊圍困，但是軍隊也不進攻，他們無處可逃，他們在決議院裏失去對外麵形勢的了解，活脫脫甕中之鱉。他們就這樣被困了三十年多年，直到有一天，外麵爆炸聲大起，決議院大門被撞開，跑進來許多逃難的人，那些人看見他們，都臉露鄙視之色，不願意理睬他們。利亞小心翼翼地問發生了什麽事，被告知小美星的軍隊打過來。
利亞問：＂女王呢？＂
對方大笑，笑聲裏無奈與緬懷交雜：＂女王在三十年前就不辭而別了！要是神聖女王在，哪裏有今天的動亂！＂人類確實是種易忘的智慧動物，才過幾十年，女魔又重新變成神聖的女王。
長老們大驚，急問到底發生了什麽，沒有人回答。六個長老失神落魄地走出決議院，看見對麵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帶著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第米粹上前詢問，對方看見是他們，喝道：＂羅西福林將軍乃女王正統，來此征服思露星，我受將軍指派，前來看管這一地帶。女王曾有令，不許騷擾決議院，你等乖乖呆在裏麵，要不然死無葬身之地。＂
長老們中的四個本來就沒有超人能力，原裝的豆耳和菊納斯比起佳佳的超速能力也遜色不少，他們被佳佳重建後都沒有任何的超人能力，豆耳和菊納斯也知道即使他們仍然擁有原來的能力，在今時的先進武器之下，他們也毫無反抗之本。長老們回到決議院，豆耳慚愧後悔至極，想要自殺，被第米粹攔下。第米粹說：＂要死，也必須見到女王，對女王道歉之後才死！＂
佳佳為小雲報仇狂殺近百萬人後，意識到自己終於變成了另一個葡萄皇帝。佳佳帶著幾十個智慧機器人不辭而別，直往琉璃星去。站在飛船的前艙，看著帝國的空間急速往身後駛走，佳佳暗思：不管自己用人心還是智慧計算，最終都無法滿足人類社會，共和國、王國、帝國、群國紛爭，其實都是一回事，對個體或許不一樣，但在曆史長河中都殊途同歸。人類的最大弱點就是一代又一代，推陳出新或者推新出陳，給點自由就代代人都不一樣，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欲求，但根本的欲求卻沒變，就是想要更多更好。＂人人都稱我為女王，其實我正如美川妹妹說的那樣，過著一個仆人般的生活，侍候他們幾千年，最後免不了成為一個我立誓要殺死的葡萄皇帝。如果重來，＂她看見鏡麵裏一個移動的身體，心念轉動：＂沒有重來，即使重來，我仍要帶著他們，去開創一個屬於我們機器智慧的世界！＂佳佳相信，在智慧的最高級別，個體形式無關緊要。
佳佳拋棄人類離去，帝國崩裂，內戰開始，九個星球打打殺殺，分分合合，無法統一。這樣的混亂延續了四百多年，九個星球的人終於達成協議放下爭執，建立一個跨星球的銀河星球聯邦共和國，簡稱星聯共和國或星聯。佳佳曾想但是沒有實現的共和國，在她消失四百三十一年後成立，自此人類安定，恢複快速發展。在女王的年代，女王如神一樣無所不能，人類自然而然地依賴女王，她的能力在不知不覺之中限製了人類的創造力。現在沒有女王，人類反而開始自身突破，更加繁榮強大起來。在一代又一代的翻新中，女王很快就成為曆史。
在星聯共和國之前，許多渴望過安寧生活的人，各個星球都有，逃離曾經戰亂的帝國，他們都接收到來自琉璃星的信號，不約而同來到琉璃星，發現那裏已經適應生命存在，還有曾經的建築。這些人意識到女王來過這裏，後來又離去。他們緬懷女王，就在這裏住下，繁衍後代。在這些人的後代裏，誕生了一個從此改變宇宙人類終極生存方式的人，自他開始，人類對宇宙和生命的認識飛躍升天，顛覆以前所有的一切，其後果空前絕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