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Christine 是朋友介紹認識的。 那年我們 住在 Sheppard Avenue 和 Leslie Street 的一個高層公寓裏。聽說那片高層公寓是香港富商李嘉誠投資的。我們租住的房間在18層。晚上的時候向遠處看去, 火紅的晚霞, 高層建築群, 和片片的樹林,十分美麗。房間大約有四十平, 一室一廳,像一個六米成六米的盒子。每月租金 1400 加幣。打開房門是一個長約三米的桌子, 有一種被桌子直接撞到腰上的感覺。這張桌子可用作書桌, 飯桌, 和廚房島。
快要下班的時候我接到 Christine的電話, 你可以到陽光超市旁的燒烤店買半隻烤鴨嗎, 不要鴨頭和鴨脖? 我說好啊。陽光超市在 Finch Avenue 和Leslie Street, 和我們租住的地方很近。下班我來到烤鴨店。烤鴨的師傅從鐵鉤子上拿下一隻肥肥的金黃的烤鴨, 放在菜板上, 拿起鋒利的菜刀嫻熟地砍下半隻鴨, 剁成一塊塊鴨肉, 放在一個簡易飯盒裏。
回到家裏, 我推開門。 Christine? 我叫了她的名字。沒有人應聲。 客廳裏開著昏暗的燈光, 臥室裏沒有點燈。也許她出去辦事了。我放下手裏的包, 走到臥室。突然看到床上直直的站著一個人, 披頭散發, 頭發完全遮住了臉, 根本看不到五官。像極了聊齋誌異電影裏的女鬼。一瞬間我嚇得魂飛魄散。然後我明白了這是 Christine。
夏季的多倫多十分舒適。我們的高層公寓樓下就是一個公園。有時候我們一起到公園去散步。
小溪潺潺樹影婆娑。Christine說,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說一個秀才和夫人趕路, 突然遠處塵土飛揚, 馬蹄聲大作, 衝出一群匪徒。秀才說, 各位英雄饒命, 願意獻出車內所有細軟。匪首考慮過後說, 你們夫妻每人拉坡屎, 給對方吃掉, 便可饒過你們性命。正是秀才遇到兵, 有理說不清。秀才隻好拉屎。老婆看後大哭說, 原來你不愛我, 你拉了這麽多。我嗬嗬笑。說美女你講了這麽精彩的故事, 我也將一個把。 說是九十年代的時候, 一個上海人賣掉自己的房子, 到國外來打拚。苦苦讀書努力工作, 總算是攢了幾十萬美金。意氣風發的回到上海才發現, 自己攢的錢剛好能把那所房子買回來。
冬季的多倫多雪很大。但是市政府打掃很及時。車道和人行道都能夠很快的清理出來。晚飯後我提議去喝杯咖啡。離我家不遠處, 在Leslie Street 上有一家 Tim Hortons. 我們就穿上大衣步行去喝咖啡。夜色下的多倫多燈火通明, 空氣很清冷。人行道的兩側堆起很高的雪。Christine挽著我的胳膊。遠處 Tim Hortons 那紅色的標牌在夜空中看著讓我感到內心一絲絲溫暖。我點了一杯 black coffee, Christine 點了double-double, 我們還點了十個 Timbits, 坐在窗子旁,邊喝咖啡邊聊天。
有一天下著雪, 但是家裏沒有菜了。我和Christine就開車到陽光超市那裏去吃飯並買菜。道路上已經完全是白色。我緩慢謹慎的開著車。夜空中白色的雪花飄飄而下, 熱烈地撲向我們的車窗。我打開雨刷。心裏感到這次買菜之行因下雪而顯得浪漫。
馬上就要過年了。陽光超市人很多。我們轉到停車場的二樓才找到一個車位。超市裏掛了許多恭賀新年, 恭喜發財的牌子, 氣氛很熱烈。店內濃濃的年味和店外非華人根本沒有過年的概念十分脫節, 對比鮮明。
我們買了一些菜之後, 在陽光超市旁的一家清真飯店吃飯。飯店裏沒有多少人。我突然看到附近桌旁一張熟悉的麵孔。是 Tina。她也看到了我, 熱情和我打招呼。她依然很漂亮, 但是臉上明顯可以看到歲月的痕跡。她把她的男伴介紹給我。說這是我的老公。她老公明顯要比她大很多。能有二十歲的差距吧。我也把Christine介紹給她。說這是我的老婆。我們九月份結的婚。寒暄中我了解到, Tina 的老公是深圳一家電子公司的高管。移民到多倫多了。兩個人在 Richmond Hill買了大房子。房子是新建的, 兩個人還參與了房子的內部結構設計。
吃過飯我們一起走出飯店。Tina在飯店門口和我們又說了一會話, 她的老公去取車。我覺得她的老公很愛她, 她也流露出很幸福的表情。車來了是一輛 寶馬 X5. 車身在路燈下閃閃發光。Tina上了車和我們揮手告別。想起十多年前我第一次在皮爾森機場見到Tina, 仿佛就在昨日。
(全文完。寫於2017最後幾天。祝所有朋友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