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撥雲見日 (一)
天台上的風很大,但是眼前的風景卻很美,吳鬱林看著地麵上川流不息的汽車和行人突然想到:如果我真的從這裏跳下去了,恐怕連妮可也不會再為我流淚吧。為了這個任務,我壓上了自己的地位、前途和生命,到底值不值得?
吳鬱林當然沒有真的打算跳下去,因此下飛機之後,他給了那些“關心”自己的人充分的時間來確定自己的行蹤,然後才站在了天台上。
回國的時間,吳鬱林事先通知了自己的組織和珍妮,按照正常的情況,組織上如果信任自己,應該不會派人去機場監視和跟蹤自己,這是一個基本的常識。世界上恐怕沒有哪一個情報機構會派出一名特工去執行任務,然後派一群特工去監視那名特工的行蹤。這樣做,隻能說明該組織根本就不信任派出去的那名特工,甚至可能是別有用心。
吳鬱林在為期三個月的訓練中曾經經曆了死亡測試,這樣的測試之後,如果組織上還對自己不放心,那隻能說明自己隻是一個被組織利用的對象,而不是“自己人”。這是吳鬱林目前最希望確認的一件事實。
至於珍妮,基於同樣的道理,應該也不會出現來阻止自己跳樓。自己已經回國幾個小時還沒有跟她聯係,最正常的情況是,她應該打電話過來調侃一下自己。而且如果她沒有問題,調侃的話題應該和妮可有關,除非她已經事先知道妮可失去了自由。
吳鬱林的手機終於響了,是珍妮。
“傑克,說話方便嗎?”
“方便啊。”
“這麽說,事已經辦完了是吧,還能走得動路嗎?”
“不解釋,嗬嗬……你有事嗎?”
“哎……瞧你這話說的,對外,咱倆可是同居關係,擱舊社會,我這叫正房,擱美國我這叫Common Law,不能問問你什麽時候回家啊?”
吳鬱林鬆了一口氣,正準備回答,聽到另一個來電的提醒。
“有個重要電話進來,我回頭打給你。”
吳鬱林把電話切到另一條線上。
“飛魚,你準備幹什麽?”電話是李賓打來的。
吳鬱林心裏一涼,不過好在事先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因此沉著地回答道:“準備跳樓。這兩天我一直在想,妮可為什麽會收到警告短信,而且還是從死去的史丹的手機中發出的。現在終於想通了,因為死去的史丹並不是真正的史丹,這個史丹從一開始就是個傀儡,真正的史丹可能以別的低級別的身份仍然埋伏在光線金融內部,而且他早就洞察了妮可的身份。李局,你相信史丹會愚蠢到背著炸藥等我們抓,然後還提醒我們嗎?唯一能解釋得通的可能就是史丹還沒有死,死的是他的替身,而他本人,怕把事情搞大,牽連到自己在這裏的根基,所以在最後關頭警告了妮可,一來他還可以暗中操縱全局,二來,導致我們內部相互猜疑,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所以現在在公司裏的‘吳鬱林’已經是一個透明人,這個身份必須廢除。”
李賓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就算你的分析有道理,史丹還活著,他會相信你這一次真的死了嗎?”
“我們不需要他相信,因為我不是死給他看的,而是死給全世界看的。李局,別忘了,上一次‘吳鬱林’之死,隻有史丹和他的同夥目睹。而我一次如果當著在全世界麵前死了,吳鬱林在佛瑞士國際的身份也就作廢了,史丹的部署也就徹底打亂了。”
李賓口氣有些嚴厲地說:“你的任務是要打入到黎筍集團內部去找到導彈,你這樣的行為不是在打亂史丹的部署,而是在打亂我們自己的部署。我很懷疑你是在為自己的貪生怕死找借口。”
吳鬱林說:“你先別急,李局,隻要安排得好,我也未必一定需要去死。你讓我摔個半死不活地住進醫院,可以達到三個效果:一,史丹暫時無法以我的身份進入佛瑞士,因為全世界都知道我在住院;二,跳樓可以達到打草驚蛇的效果,可能導致史丹集團倉促結束之前的計劃,全線撤退。此時如果我們能善加利用,未必不能從中找出真正的史丹;三,我的身份由明轉暗,有珍妮的幫助,我仍然有機會以別的身份潛入金三角。當然還有另一種對我們而言最完美的可能,史丹選擇挺而走險,去醫院刺殺我,然後取代我。”
“你去死的理由是什麽?”
“對外,我還不夠慘嗎?原先的金融才俊,公司麵臨被掏空解體的風險。對史丹而言,我現在是國際刑警通緝的要犯,被國際刑警追捕到了樓頂,所以不得不選擇跳樓。對了,我在美國的有段販毒的經曆,是史丹親自幫我設計的,我一直沒有機會找組織上匯報呢,這一次正好利用一下,不由得史丹不信。”
李賓歎了口氣,說:“你為什麽不先向組織匯報過以後再做這樣的決定?這算擅自行動懂不懂?”
吳鬱林也歎口氣說道:“如果我說我這算是威脅你,希望李局你不要生氣,你把妮可關了起來,然後枉顧史丹有可能還活著的事實,催逼我進入金三角。別忘了,我是編外人員,最多算個合同工,我有權利撂挑子不幹的。給你們2個小時準備,夠了吧?”
(二)
吳鬱林掛掉了電話,等了半個小時後又撥給了珍妮:“親愛的Common Law,你還在公司嗎?”
“在啊,不過你要急的話,我可以現在回家,嗬嗬……”
“你想什麽呢?現在公司裏的‘吳鬱林’應該已經離開了,你走到窗戶邊來,然後向右前方看。”
“天啊,傑克,你想幹什麽?”
“如果我現在跳下去,你會哭嗎?”
珍妮一下子愣住了:“我……當然會哭,而且保證驚天動地,不過你確定跳下來不會死?”
“嗬嗬……確定。失望啊,我以為你會說等等我,我馬上過來跟你一起跳。”
“不會死啊,那你等等我,我過來跟你一起跳。”
吳鬱林嗬嗬地笑了:“行,夠淡定的,服了。等會兒讓公司裏沸騰起來的時候別演砸了哈。”
珍妮咯咯地笑著說:“在美國那樣的環境中你都沒有絕望,現在在你自己的地盤上,你當我傻啊。我啥時候開始表演啊?”
“聽到救護車和消防車警笛的時候。計劃是這樣的,我會在醫院裏待上至少一天,如果史丹不派人來刺殺我,我就會假裝逃脫,到時候再聯係你?”
珍妮想了一下,說:“你當心一點,如果真有意外發生,我,會哭的……”
李賓放下耳機,向技術人員命令道:“從今天開始,所有和飛魚有關人員的電話、短信、電子郵件要24小時實施監控。大劉,你去把紫風鈴帶來,其他人都行動起來,按飛魚的要求安排好跳樓的準備工作。”
已經是傍晚時分,光輝金融所在的大街上,突然各類警笛聲此起彼伏。很多光輝金融的員工都從窗戶裏看到了對麵大樓上有一個企圖跳樓的男人,正在交頭接耳議論的時候,珍妮發瘋一樣從辦公室衝出來喊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那是吳……總,大家趕緊都去勸勸。”然後率先向樓下衝過去。
大樓下聚集著眾多的警車、救護車和消防車,地上已經搭起了厚厚的氣墊,一對全副武裝的特警隊員正在做攻堅前的動員。
圍觀的人群激烈地討論著:聽說是個國際刑警通緝的毒販。
吳鬱林要跳的大樓是事前經過精心選擇的,樓高十八層,這樣的高度風力影響的因素較小,因此對於跳落點比較容易掌控。
吳鬱林現在的身份是國際刑警通緝的毒販,因此他會劫持一名人質退到樓頂,並且被特警逼到一個角落,所以實際上跳樓的位置也相對固定下來了。至於人質,沒有比妮可更好的人選了。妮可是吳鬱林過去的總助,曾經和他有過一些花邊新聞,因此她和吳鬱林在一起符合邏輯。
吳鬱林讓妮可來當人質還有另外兩個考慮:1、在史丹的人的眼裏,妮可已經被史丹陷害過,失去了她組織對她的信任,如果這次跳樓事件中“表演”一番,可以為她今後“變節”打下了伏筆;2、吳鬱林已經通過自己精心設計的測試明白了李賓並不信任自己,他需要弄清楚到底是李賓個人不信任自己,還是整個組織不信任自己,而妮可顯然可以在這方麵提供幫助。
有一件事,吳鬱林已經非常清楚,那就是組織內部有幫助隱瞞史丹“死亡”真相的人。因為三份DNA檢驗結果完全一致隻有三種情況:
1、史丹從一開始就是個傀儡,真史丹的身份目前還不清楚;
2、組織內部有人在檢驗結果上做了手腳;
3、珍妮提供了假樣本。
但是經過下午的測試,已經證明了珍妮沒有問題,所以也就排除了第1和第3種可能。要知道,珍妮是與史丹有過肌膚之親的,而且她在還沒有進入光輝金融之前就認識史丹,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史丹的真假。所以,問題一定出在組織內部,而這一點,吳鬱林在樓頂接到李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完全的印證。
於是吳鬱林用上述的第1種可能作為一個合理的借口解釋了自己“跳樓”的舉動,而且向李賓明確表達了自己還將執行此項任務,潛入金三角去尋找導彈的意願,隻不過希望換一個方式。果然,在這個大前提下,李賓妥協了……
是李賓一個人有問題,還是組織裏其他的人有問題影響著李賓,或是整個團隊都有問題?
一切都等待著吳鬱林去作深入的調查和探索。不過,從國家利益的角度上看,吳鬱林不相信整個組織都有問題。但是由於李賓是這個團隊的領導者,如果證實他有問題,就等同於他的團隊有問題。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吳鬱林就隻能求助於組織中級別更高的人的幫助了。
(三)
完成這些測試其實還不是吳鬱林設計這次跳樓行動的核心內容,最核心的內容吳鬱林出於保密的考慮沒有在電話裏告訴珍妮,但是與珍妮有關。
珍妮並沒有暴露,而吳鬱林跳樓的行動已經把史丹逼上了絕路。所以如果史丹知道吳鬱林並沒有死,有很大的可能會啟用珍妮,讓她勸導並協助勸吳鬱林從醫院逃跑。吳鬱林過去並不是情報人員,頂多算個被臨時招募的誌願者,在被陷害成毒販後,脫離組織逃跑完全合情合理。
而吳鬱林逃跑之後,史丹隻要協助吳鬱林向佛瑞士國際澄清被誣陷販毒的事實,一切都將回到原點。吳鬱林是史丹設計陷害的,幫助他證明清白對史丹而言也不會是什麽難事。之後,史丹甚至還多出了一個選擇:除了殺吳鬱林取而代之,還可以考慮收買吳鬱林。
吳鬱林知道李賓會監聽自己的電話,所以在對李賓和珍妮的表述中特地隱瞞了這一點,有意簡單地表述為史丹有可能親自或者派人來刺殺自己。這樣一來,李賓就可能派重兵保護自己,從而可能導致史丹產生一個錯覺:警察已經認定了吳鬱林是毒販,因此派重兵看守。
一旦史丹產生這樣的錯覺,就可以大大提升他想收買吳鬱林的可能性,因為他會認為吳鬱林除了和自己合作,已經無路可走。而這,才是吳鬱林最終想要的結果。史丹也好,吳鬱林自己也好,去表演別人,時間長了總是會有風險的,而且怎麽也不會比做自己更舒服。
在吳鬱林的心裏,有一點他是十分肯定的,那就是史丹肯定沒有和李賓勾結。因為如果他們勾結在一起了,他們各自想幹的事情恐怕早就幹成了。所以他們都是有著各自利益的一方,再加上珍妮代表的一方和吳鬱林自己,現在的局麵已經成了一副四角軍旗,各方都有各方自己的考量和利益,相互進攻、對抗,但是很多時候又不得不相互利用。吳鬱林雖然現在還不明白李賓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但是他知道,自己在下一盤很大的棋,現在,才算是真正開始落子的時候……
妮可在警察和消防、救護人員到來之前悄悄地潛上了樓頂。妮可得到的指令是協助吳鬱林演一出跳樓的戲。委屈加上擔心的雙重折磨使妮可見到吳鬱林的一瞬間幾乎要崩潰,不過她還是倔強而堅強地聽完吳鬱林的指示後才滾進了吳鬱林的懷裏。
“槍在我的大腿上綁著,我現在是你的人質,你自己拿吧。”
吳鬱林用手肘輕輕箍著妮可的脖子,在妮可的耳邊說:“你穿著裙子,我怎麽拿啊。”
“那我不管,你自己想辦法好了。”
吳鬱林哭笑不得地說:“我一直都覺得你很淑女,沒想到你也……”
妮可沒等吳鬱林說完就反駁道:“我也很想淑女,可惜淑女對你沒有吸引力,你以為我不會風騷麽?還是她以為我不會啊?”
吳鬱林心想,這女人如果吃起醋來,我最好還是閉嘴吧。於是隻好伸出右手,穿過妮可的裙子,順著妮可平坦的腹部向大腿內側摸索了過去。妮可的三角地帶微微地起伏著,大腿摸起來光滑而細膩,吳鬱林好不容易從妮可的大腿皮帶上解下槍,還沒來得及抽出來,突然窘迫了起來……
妮可感覺到了吳鬱林身體的變化,半調侃半溫柔地說:“你已經摸過我了,要對我負責哦。”
吳鬱林心想:這都什麽時候了,妮可今天這是怎麽了。
吳鬱林當然不能明白妮可的心思。在妮可的心裏,已經把本次組織上對自己的懷疑定義成為是珍妮的有意陷害造成的。因此妮可已經多次暗下決心,以後一定不放過每一個可以打擊珍妮的機會。而打擊珍妮,讓吳鬱林“移情別戀”是首先必須做到的。
“答應我一件事。”妮可說。
“你說。”
“等一會兒你跳的時候,帶著我一起跳。其實你帶著我一起跳下去,戲才顯得更真實,亡命匪徒帶著人質同歸於盡。”
吳鬱林很嚴肅地說:“絕對不行,雖然很真實,但是太危險。”
妮可很堅決地說:“你如果不帶著我跳,我就等你跳完了以後自己跳……我隻是想告訴你,以後有危險的事,我要和你一起去經曆,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四)
第二天,在晨報在顯著版麵,刊登了一則新聞:持槍毒販劫持人質被警方機智生擒。
本報訊:我市警方通過精心布置、周密行動成功化解了一次人質劫持事件,劫匪被警方生擒。
昨日下午5時左右,我市緝毒幹警在跟蹤一名涉毒犯罪嫌疑人時,被犯罪嫌疑人察覺,並隨即劫持一名同行的女同事退入金城大廈。
5時30分,大批警察趕到現場,劫匪出現在金城大廈頂樓。此時,犯罪嫌疑人左手勒住人質的脖子,右手握一把手槍抵在人質的頭上,情緒很不穩定。
市公安局有關領導在案發後即趕赴現場成立指揮部。指揮部迅速調集刑警、巡警、交警等100餘名民警設立警戒線展開解救。在現場指揮部的指揮下,民警開始與劫匪進行輪番談判。
在整個談判過程中,劫匪一直不同意警方提出幾種讓其安全離開的方案,他提出讓人質駕車帶其離開,警方沒有答應劫匪的要求。
指揮部一度派出狙擊手準備擊斃劫匪,但是劫匪很狡猾,一直緊緊勒著人質站在靠近大樓邊緣的地帶,致使警方投鼠忌器。指揮部於是將計就計,一邊繼續與劫匪周旋一邊趁劫匪不注意在劫匪身後的樓下設置了大量的防護網和安全氣墊。並派出特警登上天台,準備伺機奪槍救人。
6時30分左右,絕望的劫匪帶著被劫持的女人質從天台上跳下,劫匪和人質都嚴重受傷被送往醫院救治,目前以脫離危險。
據悉,犯罪嫌疑人吳某是本市某金融投資公司總裁,被劫持女人質楊某為該公司副總經理,案件正在進一步調查中。
珍妮在目睹吳鬱林和妮可跳樓表演的時候,把本來準備好的一腔眼淚都流到了心裏。
珍妮心想:原來要人陪跳是真的啊,看來你還蠻偏心哦。好吧,下一次,你要不陪我跳懸崖,看我依不依你。
珍妮沒有理會公司其他員工的竊竊私語,正準備獨自一人回家,突然發現財務部的馬經理向自己走來:“F10,老板要見你。”
馬經理所說的F10在城外郊縣,掩護身份是一家路邊酒店,實際是組織撤退時的中轉站。史丹早在一年多前就用毒品徹底控製了餐廳的老板和老板娘,這兩人不僅自己死心塌地地為史丹做事,甚至拖了當地的一些官員下水。因而這裏不僅提供飯食、住宿,還提供一些特殊服務。
珍妮趕到的時候,奇匯投資的威廉張也剛好趕到。
“少爺。”
“老板。”
威廉張和珍妮用各自的方式和史丹打了一個招呼。
史丹點點頭:“珍妮,你先說說你和吳的美國之行。”
珍妮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我按照老板的要求到美國後找老鷹拿了貨,然後鼓動吳去了唐人街的那家餐館,之後,我借故離開,後麵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史丹問道:“吳逃脫之後是什麽時候聯係你的?”
珍妮有些警覺了起來:“大概2個小時以後,他約我到一個地方見麵。”
史丹繼續問道:“然後呢?”
珍妮突然明白了,關於這件事,還有一個很明顯的漏洞自己和吳鬱林完全沒有考慮到:吳鬱林明知道珍妮在美國陷害了他,使他成為了毒販,卻還是回頭找珍妮,並且和她一起回國,這在情理和邏輯上說不過去。其一,吳鬱林約珍妮見麵,他就不怕珍妮再通知警察?其二,珍妮去和史丹見麵,該怎麽向吳鬱林解釋自己的行為?
所以史丹看似漫不經心地提問實際上已經暗藏殺機,這個時候,自己的回答稍有不慎,就可能給自己招致滅頂之災。
珍妮決定賭一把:“老板,我明白你想問什麽。這次行動之前我已經事先想好了退路,所以偷偷拿了他的護照,以確保即使他逃過毒販的追殺和警方的追捕之後還會和我聯係。事實證明,我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他最終還是僥幸逃脫了,而且第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麽?”
史丹笑眯眯地看著珍妮:“你怎麽回答的?”
珍妮一字一句地說:“我告訴他,箱子裏根本就沒有毒品,即使被抓也不會有任何事。而我,因為是國際刑警打入販毒集團的臥底,不方便在那個場合暴露自己,所以隻好利用他和毒販交易。幸好,我還有個‘國際刑警’的身份,沒想到這次派上了用場。”
史丹沉思了一會兒,對著珍妮的身後說道:“你們出來吧,把她送到地下室,先關起來。珍妮,你說的話,我連一個字也不信。”
珍妮走後,威廉張預言又止的叫了一聲:“少爺……”
史丹仿佛答非所問:“吳鬱林跳樓,說明他堅信我還沒死,人才啊。威廉,你去準備一箱貨,然後通過醫院想想辦法,把珍妮被我們關押的消息放給吳鬱林。這一次,我一定要逼得你走投無路。”
威廉張終於鼓起勇氣問道:“少爺,你真的認為珍妮在撒謊?”
史丹冷笑了一下:“她撒沒撒慌要看她和吳鬱林的表現,我準備了一個連環套,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五)
威廉張讓手下把吳鬱林所住醫院科室的醫生、護士的個人資料都摸了一下底,最後把目標鎖定在了李醫生的身上。李醫生單身,且沒有固定的女朋友,饑渴時喜歡去夜店獵豔尋點一夜情之類的刺激,而且頻率較高。
和往常一樣,李醫生這天在吃過晚飯之後來到一家熟悉的夜店,買了點酒,坐下,眼睛開始到處逡巡,尋找自己的獵物。
一個長得相當不錯的女孩飄過來主動搭訕:“帥哥,請我喝一杯吧。”
李醫生喜出望外,馬上為女孩點了酒,然後用三、五句話就弄明白了女孩的婚姻、家庭情況。
今天真是我的幸運日,一切都太完美了!李醫生心裏想。
從女孩的言談中,李醫生很快判斷出女孩是有錢人的二奶,這就意味著自己不僅不用花一分錢,而且不用擔心要負上一丁點責任,甚至連愧疚感都不需要有。額外的福利是,這樣的女孩服侍的是有錢人,因此通常都會懂點小情趣。
幾杯酒下地,李醫生已經有點飄飄然了,可沒想到女孩挺能喝,又自掏腰包倒請李醫生喝了幾杯。李醫生雖然被灌了個七葷八素,但淫心依然不死,稀裏糊塗地跟著女孩回了家。
剩下的故事生活中就比較常見了,俗稱仙人跳。李醫生當然是被女孩的“老公”抓了現場,拍了裸照,好在,對方並沒有錢財方麵的要求,隻要求幫忙傳張紙條。
吳鬱林和妮可實際上傷得一點也不嚴重,有準備的跳樓,充其量隻能算是做了一次極限運動或者一次特技表演,因此吳鬱林第二天就能自己端著碗吃飯了。
飯裏麵吃出了一張被塑料包裹的小紙條,上麵寫著:珍妮在我們手裏,明天下午三點,去市中心噴泉廣場等候進一步指示。相信你一定不會愚蠢到去報警。
吳鬱林看完紙條馬上明白了三件事:
1、珍妮被史丹監禁了;
2、監禁的原因是自己犯下了重大的疏漏;
3、史丹目前對珍妮持有將信將疑的態度。
吳鬱林心想:史丹如果確信珍妮有問題,他傳這張紙條就沒有任何意義。“吳鬱林”的身份已經暫時作廢,除非“吳鬱林”能夠洗清涉毒的嫌疑,否則史丹即使現在以珍妮為誘餌而刺殺自己也是毫無意義的事。史丹到底想幹什麽?
吳鬱林思索了很久,終於按響了呼喚鈴:我要見李局。
吳鬱林向李賓展示了紙條,並且加上了自己的分析,最後總結道:“雖然我們有些疏漏,但是大的原則和方向還是按照我當初的預計在推進。我想史丹應該還是想策反我,否則,傳遞這張紙條就毫無意義。隻不過,可能在他相信我之前,一定會有一些針對我的測試。”
李賓問道:“你準備怎麽應對?”
“堅持執行原來的計劃,不過略作修改,原來是準備讓珍妮來幫助我逃跑,現在改成妮可。她幫助我逃跑,有比較合理的理由。李局,事後,你甚至可以造勢,說妮可從一開始就在暗中幫我,她成為我的人質也不是被動的。”
李賓有些不解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讓妮可也變成可以被史丹策反的目標?”
吳鬱林點點頭:“僅僅是一個嚐試。不管怎麽說,我總是需要有一個人能WATCH MY BACK,對不起,這句話我真的不知道怎麽用中文去完全表達其中的意思,妮可是我心目中最合適的人選。”
“換一個人不行嗎?比如大劉?”
“您認為我還有時間和他們培養出信任和默契嗎?”吳鬱林說道。其實還有一句話,在吳鬱林心裏,沒有說出來:除了信任和默契,最好還有另一樣東西,愛!愛在關鍵的時候,會變成力量、變成堅持,會激發出突破極限的潛能。
李賓想了想,無奈地點點頭:“好吧,我通知崗哨,今晚放鬆一點。不過,除了裝備,你們這一次的行動,將無法得到組織上更多地支持,原因你很清楚,你們可能要為黎隼犯罪集團去幹一些犯法的事,所以如果你們被警方打死或者行動失敗,也不會和組織上有任何的關係,沒有人會出來為你們背這個黑鍋,完全要依靠你們自己。你,明白嗎?”
“明白,這是裝備清單和存放裝備的地址。我早準備好了。”吳鬱林笑嘻嘻地遞給李賓一張紙。
李賓看了看紙條驚呼了一聲:“你怎麽不幹脆再加上一輛99式坦克和一架殲10?你要的這些東西夠再開打一次小型中越戰爭了。最後交代你一句,行動中,不論出現任何情況,決不可以殺警察和無辜的人。”
(六)
妮可聽完李賓的命令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道:“請李局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李賓說:“對吳鬱林說過的話我必須再向你說一遍,你如果被警方打死或者行動失敗,組織上不會承認你的身份,不僅你的家人不能享受烈屬待遇,你甚至也不能以真實的姓名被安葬在烈士陵園裏。你還接受這一次的任務嗎?”
妮可堅定地說:“我接受。等一會兒,我寫幾封遺書,請李局幫我保管,如果萬一……請您代我寄出去。李局放心,遺書裏不會有任何涉及我身份和任務的內容,隻是想和我的家人告個別。”
李賓點點頭:“這是你們的新身份和第一批裝備的存放地點。史丹看起來是一個很聰明的人,為了真實,除了我以外,沒有人知道這次的行動,不過我會撤掉一些人給你們提供一些方便。怎麽從這裏逃出去,你計劃一下,不過好在你是留院觀察的受傷人質,有出入的自由。記住,決不可以殺害無辜的人。”
深夜,妮可偷偷溜出了自己的房間。
走廊上已經沒有人在走動,值班的醫生和護士正聚在辦公室裏輕聲地聊天。妮可貓腰穿過醫生值班室,來到更衣間,迅速換上了一件護士服,帶上口罩,然後回到走廊。
根據李賓的敘述,吳鬱林被關押在本樓的東翼盡頭的病房,病房的窗戶加裝了防盜網,病房內有一名警察,門口有兩名警察24小時值班看守,另有兩名守在科室門口。警察之間通過對講機聯係,一旦發現情況,增援的警察可以從最近的派出所,在五分鍾之內趕到。
妮可找到配藥間,進去找了一個托盤,一支體溫計和一個血壓計,然後在其中混入了一支李賓先前留下的麻醉劑。妮可端著這些東西向關押吳鬱林的病房走去。
“給病人量體溫。”妮可以公事公辦的口吻對門口的警察說。
門口的警察看了妮可一眼,拿起對講機:“小馬,開門,護士要量體溫。”
門很快開了,小馬看起來有點疲憊,睡眼惺忪。
“小馬,咋了?打起精神來,還有1個小時就換班了。”門口的警察說道。
妮可跟小馬走進病房,看到吳鬱林被銬在病床上,妮可用腳後跟把門帶上。
“帥哥,給我幫個忙,把病人的袖子挽一下。”妮可說。
小馬彎腰給吳鬱林挽袖子的時候,妮可把麻醉劑打入了小馬的脖子裏。
妮可從小馬身上找到手銬鑰匙,幫吳鬱林解開。吳鬱林立刻翻身下床,把鋪蓋掀開。床是鐵製的,床撐和床框用螺絲相連。吳鬱林正疑惑用什麽工具擰開螺絲,妮可笑嘻嘻地遞過來一把小扳手。
妮可則扯下床單,走到浴室,扔在浴缸裏,然後把水龍頭打開到1/3的位置,這個聲音,外麵應該聽不見。等床單完全浸濕後,妮可回到病房內。
吳鬱林已經把床撐下了,妮可把濕床單擰在防盜網的鐵欄杆上,吳鬱林穿上鐵撐,然後兩人奮力旋轉床撐,鐵欄杆很快向一側彎曲,如法炮製另一側,防盜鐵柵欄終於被拉開一個洞。
吳鬱林把頭伸進去試了一下,可以通過,一般情況下,頭能夠通過身體就能夠通過,於是退出來,示意妮可已經夠大了,並向妮可揮了揮手,讓她先鑽出去。
妮可雙手抱肩,冷眼看著吳鬱林,意思很明顯,你先出去,否則咱們都別走了。
吳鬱林無奈地吱了一下牙,又重新鑽入洞裏。
吳鬱林和妮可沿著窗沿爬到大樓的落水管,然後順著落水管爬下,消失在夜色中……
妮可帶著吳鬱林逃出醫院,然後搭乘了一輛出租,中途又換乘了兩輛出租,才在安全屋附近下了車。
妮可笑嘻嘻地說:“看來我們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想到一起去了。你餓不餓?”
吳鬱林點點頭:“中午吃飯之後到現在還沒吃呢,找個小超市買點東西帶回去吃吧。”
妮可說:“如果回去吃,不用買,安全屋裏的東西應該都吃一個月的,哦,不過可能沒酒,你等等,我去買點酒,給你壓壓驚。”
回到安全屋,妮可首先找到裝備檢查了一下,狙擊步槍、炸藥、手槍、攀爬設備等等一應具全,而且都是國外的產品。裝備下麵有兩本護照和幾捆現金,妮可打開一看,李若薇,王大誌,忍不住笑了:“大誌哥……咱們發財了。”
吳鬱林正忙著在廚房裏開罐頭煮麵,嘴裏嘟囔著:“大誌,真土,我這輩子是不是就不能有個好聽的名字了?”
妮可哈哈大笑道:“順口就好,為這,咱們等會兒幹一杯。”
(七)
吳鬱林煮好吃的,端到飯桌邊,招呼道:“妮可,呸,小薇,過來吃飯。”
妮可假裝不悅地回答道:“我救了你,你竟然呸我,我呸、呸、呸、呸、呸。”
“好了啊,你知道我是想改口沒改過來,呸自己呢。你覺得委屈是吧?我呢,我一個金融才俊,放著美好的前途,錦衣玉食不要,東躲西藏地在吃泡麵。”
妮可咯咯地笑了:“大誌,你就知足吧,想想那些犧牲的革命先烈,最低限度,你還有秀色可佐餐啊,是不是?”
吳鬱林突然想起一個典故,於是看一眼妮可吃一口麵條,吃一口麵條,看一眼妮可……
妮可開始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不過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哎……,你剛才看了兩眼,才吃了一口麵,小心被鹹死。”
吳鬱林悠悠地說:“原來你也是個吝嗇鬼。我終於發現看一眼鹹魚吃一口飯和看一眼美女吃一口麵的共通之處,生津,俗稱流口水。所以……嗬嗬……”
“所以?你敢……”妮可站了起來,作勢要拍吳鬱林,被吳鬱林伸左手飛快抓住,妮可立刻出左掌切向吳鬱林的勃頸。
吳鬱林手裏拿著筷子,隻能用手肘去格擋,結果反被妮可抓住。兩人中間隔著桌子,用不上腳,又都不願意先鬆手,因此僵持了起來。
吳鬱林慢慢站起來,笑嘻嘻地說:“我現在的反應夠快吧?上次在你家裏的事情不會再重演了。不過好在我們中間有桌子,你用不上腳,否則我肯定輸。”
妮可不解,問道:“為什麽?”
吳鬱林笑嘻嘻歎口氣說:“我肯定已經被鹹魚給鹹死了。”
妮可回想起和吳鬱林第一次交手的情景,當時自己用絲襪堵了吳鬱林的嘴,結果被吳鬱林嘲笑了好幾次,不覺臉紅了起來,生氣地鬆開手,再甩開吳鬱林握住的另一隻手,向客廳的沙發走去。吳鬱林見妮可真生氣了,忙追過去拉妮可。
妮可猛然側身,拉住吳鬱林伸過來的一隻手一個側摔,把吳鬱林摔倒在客廳的地毯上,然後整個人壓在了吳鬱林的身上,說道:“還不是和第一次一樣?切,我還以為你能有多大的進步呢。”
吳鬱林的鼻子裏傳來一陣幽香,幹脆放棄了反抗,閉上眼睛說:“嗯,既然反抗不能改變什麽,那就不如幹脆閉起眼睛來享受了。”
妮可鬆了勁兒,整個人癱倒在吳鬱林的身上:“你想得美,我也沒力氣了,愛誰誰。”說完也閉上了眼睛。
吳鬱林偷偷睜開眼,看著妮可皎潔的麵容,感受著她緊實的胸部,幽蘭般的呼吸,心潮抑製不住地澎湃了起來。
妮可感受到了吳鬱林的力量,仍然不肯睜開眼睛,露出了鼓勵的微笑:“你還在等什麽?”
吳鬱林被妮可的這句話誘惑得如山洪爆發,翻身,把妮可壓在了身下,瘋狂地吻了起來。
妮可激烈地回應著,用力幫吳鬱林脫掉了上身的衣服,然後又翻身到上麵,脫掉了自己的上衣,吳鬱林又翻過來,一邊吮吸著一邊褪下妮可的褲子……
“不行,不行,不行。”妮可推開吳鬱林,抱著胸飛快地衝進浴室。浴室裏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
吳鬱林忍不住笑了,自己也是奔波勞累了一整天,一身臭汗,難怪妮可要去洗澡。隻是女人有時候很奇怪,她們認為沒有潔淨的身體就不能有完美的性,因此寧願壓抑燃燒著的激情去潔淨自己,把最最美好的一刻,就那麽無情地錯過了。
妮可洗完澡,有些羞澀地裹著毛巾先上了床,向吳鬱林指指浴室,不說話。
吳鬱林無奈地起身,來到浴室,打開冷水管,衝洗了起來。
吳鬱林沒有可以換的內褲,隻好也裹一條毛巾出來,走到臥室問妮可:“這裏有沒有換洗的衣服?”
妮可奇怪地斜睨著吳鬱林,意思是,你現在要衣服幹什麽?
吳鬱林自嘲地笑了笑,想回到客廳去睡,又怕傷害了妮可的情緒,隻好在妮可身邊躺下,拉過被子給自己蓋上,再把身上的浴巾抽掉,扔在了地上。
兩個人的肌膚又碰到了一起,輕輕地摩擦著,一陣陣讓人銷魂地舒服。但是,吳鬱林僅僅覺得很舒服,那種強烈的需要已經過去了。
妮可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翻過身來,主動吻了吳鬱林一下,再問:“你在等什麽?”
吳鬱林嗬嗬地回答道:“你現在太美、太幹淨,好像天使和女神,我沒有資格去玷汙你。”
吳鬱林接著把胳膊伸到妮可的頭下讓妮可枕著,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妮可的後背說道:“良辰美景奈何天啊,小薇,你說我們在這麽溫柔、靜謐的環境中討論一下明天的行動豈是不是大好?”
妮可有些無奈,心想:都這樣了,你也能忍住,真服了,早知道不洗澡了。又不好拋棄所有的矜持,隻得回答道:“你先說說你的想法吧……”
(八)
奔馬國際貿易有限公司的辦公室設在華城百貨的第20層,華城百貨坐落在市中心噴泉廣場的旁邊。
午飯後,奔馬國際來了一男一女兩位打扮時尚的客戶,遞上名片,指明要見總經理。名片上寫:美國寰宇采購集團 亞太地區總裁 王大誌。前台小姐看看名片,再看看來人的派頭,不敢怠慢,趕緊電話通知了吳總經理。
吳總在電話裏問清了來人的身份後,一臉微笑地走出辦公室,握手,寒暄,然後把客人迎進房間。
“兩位請坐,請問有什麽我可以為兩位效勞的?”吳總笑眯眯地問道。
“我們想借你的辦公室用一個下午。”吳鬱林從隨身的皮箱裏拿出一捆鈔票,扔在了茶幾上。
“你開什麽玩笑,我們是正規的國際貿易公司,兩位既然不是來談生意的,請吧。”
吳鬱林又從皮箱裏拿出一捆鈔票,扔在桌上,說:“差不多就行了,你這個國際貿易公司應該總共加起來不到5個人吧,至少我現在隻看到了你和一個前台。”
吳總爭辯道:“我們公司的業務員都在外麵跑業務嘛。不過,咳……既然大家都吃一碗飯,你看,我這個辦公室,正對噴泉廣場,窗明幾淨,你看看這視野,你再看看這真皮沙發,大班台,誰進來不傻啊,你要借也行,是不是……”馬總用手指做出一個數錢的手勢。
“你可真羅嗦。”妮可掏出一把手槍拍在了錢上:“趕緊打電話叫前台提前下班,再羅嗦一句,嘿嘿……”
吳總立刻傻了:“這個……那個……是,是,是,兩位別激動,我馬上打,馬上打。”
吳總拿起電話,看了一眼吳鬱林:“我真打了,不是……讓她進來,讓她回家對吧?”
妮可的手揮了起來:“我們不劫色,快打!”
“打,打,劫財我也沒有啊……”
吳總給前台打完電話,吳鬱林立刻把一支麻醉劑打入了吳總的體內。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幹嘛要動手啊。又多一個目擊證人。”
妮可笑嘻嘻地說:“我心疼錢還不行啊,我可不像你,扔錢一扔就是一捆,我是拿工資吃飯的,每分錢都得掰著手指頭花。”
妮可的話說得吳鬱林心裏一陣酸楚,隻能默然以對。
“哎呀,你放心啦,這種人,多半會有些把柄,等會兒我去找找。再說,我們已經是滿頭虱子了,還怕多他這麽個小臭蟲?”
吳鬱林和妮可一起把吳總辦公室的窗戶卸下來一扇,然後把大班台搬到窗戶邊上,架起狙擊步槍。
這種輕型AWM狙擊步槍在北約成員國內被廣泛使用,射程可達1500米。
“測試一下通信設備。”吳鬱林說:“我不能帶耳麥,史丹一定會在某個地方觀察我,帶上很容易被他發現,不過你可以聽到我講話,有什麽需要我會告訴你。你的任務是觀察和防備,如果找到史丹的位置,發短信通知我。”
吳鬱林接著叮囑道:“一定要按照我們昨天商量的計劃執行,雖然我們還不知道史丹的動作,但是可以肯定一點,他讓我來這裏,決不是為了狙殺我,因為那樣做,沒有意義。我會盡量爭取史丹現身,不過我估計他現在現身的可能也不大,所以你隻是我的後援,千萬不要擅自行動,記住了?”
“王爹爹,我記住了。”
“還有一個多小時才到約會時間,我去廣場周邊轉轉,你自便吧。”
妮可把吳鬱林送到門口,反鎖上門,然後回到總經理辦公室拿起吳總的筆記本電腦,插入解碼器。吳總的屏保密碼居然設置得相當不簡單,花費了5、6分鍾才解開。妮可漫無目的的搜索了一下,電腦裏有很多資料和照片,照片多是吳總和生意夥伴以及家人的照片,照片中吳總的老婆看起來雍容華貴,吳總在很多照片中都是一臉小心翼翼地微笑。
原來是小白臉啊,妮可不禁回頭看了一眼正在昏迷中的吳總,長得倒不難看,隻是缺少一些陽剛之氣。不過,這不算有什麽問題。
妮可突然想起在一本雜誌上看到的一篇文章,好像是說,有些人想隱藏一些隱私文件,喜歡給這些文件一個係統文件名字,然後藏在係統盤下。反正係統文件就那幾個,妮可抱著一試的心態順便點開了幾個係統文件,沒想到在解壓文件夾下真的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存儲圖片和視頻的文件夾。
文件裏麵的男主角隻有一個,吳總,女主角卻是五花八門,全裸、半裸、真刀真槍的都有。妮可忍不住嗬嗬嗬地笑了起來。
陳冠西事件之後還有人這麽幹,腦子裏一定是進水了,男人啊男人,什麽時候你們能夠學會用上半身去思考?
妮可連文件都懶得拷貝,直接在電腦的桌麵上給吳總留了一個言:你的豔照如果不想落到你老婆手裏,請忘記今天發生的事,記住,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眼中。
(九)
妮可寫完留言回到窗邊,端起狙擊步槍用瞄準鏡開始對四周進行觀察。
妮可一點一點的移動著瞄準鏡,廣場四周的大樓樓頂上空無一人,一切正常。也許還太早了,妮可心想,於是把瞄準鏡對準廣場,開始尋找吳鬱林。
很快,吳鬱林出現在鏡頭中,正在廣場的四周悠閑地散步。妮可把瞄準鏡的十字準星對準吳鬱林的腦袋,虛扣了一下扳機,腦海裏出現一副爆頭的景象,身體不由自主地輕輕地哆嗦了一下。
還差三分鍾三點,吳鬱林快步向廣場中心走去。噴泉廣場曆來是個人頭攢動的地方,這裏不僅有噴泉,還有人工飼養的鴿子,因此是個休閑的好去處。
“我正在走向廣場中心,鹹魚,該起來翻個身了。嗬嗬……”
吳鬱林在即將到達中心廣場的時候,有個滑滑輪的青年快速從吳鬱林身邊掠過,在他手裏塞了一步手機。
叮……手機鈴聲響起。
“傑克,好久不見了。你能來我很高興。”
“史丹,你知不知道,聽說你死了,我心都快要碎了,你活著實在太好了。因為我一直想要當麵謝謝你在美國為我做的特別安排。”
“傑克,你不能怪我,你向妮可那個小蹄子投降得太快。其實我們本來是有機會成為好朋友的。”
“好了,史丹,有話直說吧,我來不是為了來聽你的廢話的。”
“好吧,聽著,廣場的左手邊有一條長凳,那裏坐這一個提密碼箱的人,你過去坐下,他就會走。密碼箱裏是一批貨,給你48小時,你必須把它帶到北京。”
吳鬱林哈哈地笑了起來:“我憑什麽聽你的啊?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愛上珍妮了吧。我來,隻是為了來確認一下你死沒死,現在已經確認了,再見!”
“等一下,你信不信我馬上可以叫人打死你?”
“我信,你打死我好了,反正我現在死和不死沒有區別,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活下去的唯一目的,就是問候你,既然你沒膽出來跟我見麵,我們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中國有句俗話,一夜夫妻白日恩,我沒想到你會對珍妮這麽絕情,你沒有資格來問候我。很好,我會把你剛才說過的話轉告珍妮,你說,她會不會在我們沒動手之前先哭死呢?哈哈哈哈……”
“好吧,史丹,我如果幫你做完這件事,你能給我一個公平嗎?”
“你想要什麽樣的公平?”
“史丹,大家都是聰明人,你不要以為你在光輝金融裏做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之所以留著我,是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我猜測應該和佛瑞士國際有關。你真的以為你能用珍妮威脅到我嗎?珍妮是你的女人,你用你的女人來勾引我,然後威脅我,太不男人了吧?我之所以赴約,是因為我知道你既然有能力把我變成毒犯,就有能力證明我的清白。我有沒有販毒,你比我更清楚,所以我來是來和你做一筆交易的,我們各取所需。”
史丹沉默了一會兒,消化了一下吳鬱林的話裏話外,然後說:“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交易,等你成為真正的毒販再說吧。”
吳鬱林也沉默了一會兒:“東西送去哪兒?”
“北京三裏屯兒,你去黑森林酒吧,自會有人找你取貨。”
吳鬱林走向噴泉廣場的左邊,邊走邊說:“我正在走向取貨地點,從史丹的話裏,我感覺有可能是圈套,提高警惕。”
妮可心裏這叫一個急啊,吳鬱林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到了,卻不能回應,知道有可能是個圈套你還去,你傻啊?
吳鬱林在長凳上坐下,另一邊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以前沒見過,衝吳鬱林點點頭:“等我走後三分鍾你再走。”說完,徑直起身走了。
吳鬱林走到密碼箱邊坐下,開始看表,三分鍾!
吳鬱林提起密碼箱,站起身,朝廣場外走去,突然從街上衝過來兩輛車,直到接近廣場才拉響警笛,在距離吳鬱林二十米左右停下,車上的警察跳下車:“警察,不許動!”
還未等吳鬱林有任何反應,當頭的警察突然被不知明方向的子彈擊中,倒在了地上。
“有狙擊手,大家隱蔽!”帶隊的警察大聲招呼同伴。
吳鬱林沒有時間細想,一個魚躍,滾到了一個花壇的後麵。難道是妮可?不會,她絕對不會殺警察,一定是另有狙擊手。
妮可看著眼前的一幕,楞住了兩秒,馬上也意識到另有狙擊手,怎麽辦?
很明顯,射殺警察是要嫁禍給吳鬱林,狙擊手現在居高臨下,警察們完全成為了活靶子。
妮可抬起瞄準鏡,重新搜索廣場周邊大樓的頂部,果然,在45度角方向正有一名狙擊手在收拾東西。
想跑?妮可迅速調整準星,扣動扳機,目標應聲而倒。
妮可馬上掉轉槍口到吳鬱林躲藏的位置,警察見一槍之後,並沒有第二次射擊,紛紛開始探頭探腦。妮可再次射擊,這一次,打的是警車的頂燈。警察聽到槍響又縮了回去。
妮可終於從瞄準鏡裏看到吳鬱林貓著腰從廣場的另一邊衝入了四散的人群,於是馬上收槍,衝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