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的進展,一如譚孟誠預料的那樣一切順利,雖然中間有那麽一段小插曲。
田院長信裏麵講這段插曲是這樣的:譚孟誠
田院長說校長也是很開明、對人才非常渴求的,所以最後校長會基本統一了意見,批準聘用譚孟誠為材料係教授A級,譚孟誠可以在九月份新學年開始的時候到學校報到。最後田院長還在信的希望譚孟誠能告知具體回國日期,回國後盡快和他聯係。
終於塵埃落定了!
夫婦倆在看完這封信後心情各不相同。
譚孟誠自然非常興奮,他將有一個新的天地供他施展,那裏是生他養他的故鄉,那裏有他熟悉的人、熟悉的環境,那裏有他的眷戀!從此,他將安心的在自己的家鄉生活、工作,再不用分一半愁心,寄托鄉思了。
簡媛心緒難平,就要回國了,有渴望也有不舍。渴望回到那個熟悉的地方,周圍有自己的父母、親人;不舍的是就要離開他們生活了將近十年的這個異國小鎮,這裏的記憶有苦有甜,是人生一份獨一無二的體驗。她積極著準備著行裝,又暗暗期盼日子不要過得太快。然而女人的細心也讓她即使在這樣複雜的心境下也不能忽視一個現實的問題,她對譚孟誠說:“孩子上學怎麽辦?我們現在得給她聯係學校了,不是嗎?”
“啊,是啊,得抓緊了,學校眼看就要放假了。”
簡媛心裏著急,決定明天就給家裏的打電話,讓家裏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行動起來,趕緊去給優禾聯係學校。
國內的家人們無不對優禾上學一事投入了極大的熱情。
與譚孟誠家住的小區僅一路之隔的有一所新建的私立學校,學校硬件設施先進,學生在這裏可以完成從小學到高中12年學業,但是收費昂貴,若優禾去上這所學校,每年交讚助費三萬五千元,其他費用另算;另外離家稍遠一點有一座公立三明學校,按戶口劃片,優禾應該去上這所學校。三明學校屬區重點學校,建校曆史悠久,譚孟誠就是在這所學校裏完成了小學和初中的學業。幾經討論,他們選定了這兩所學校。這兩所學校對優禾來說各有利弊。選私立學校,雖然交費高,但是離家非常近,大人和孩子都省不少事;若上三明學校,缺點是有點兒遠,好處是那是區重點,義務教育。
譚孟誠的父母到這兩個學校去谘詢,對方的答複都是一樣:我們先見到孩子再說。
又是一件懸而未決的事情,令簡媛心裏更加煩亂。
“還要見孩子?難道懷疑我們孩子呆傻、智力有問題嗎?”簡媛不停地抱怨。
譚孟誠說:“人家要見孩子的要求也不為過,等優禾放假我們就回去,你這些天準備一下吧。”
譚孟誠吩咐了妻子,心中卻思索另一件使自己頭疼的事兒——該如何向老板克裏斯教授提起呢?克裏斯是個和藹的老板,平時對譚孟誠讚賞有加。越是這樣,譚孟誠就越覺得自己的事情難以啟齒。之前有幾次,他含蓄地和克裏斯提過回國的事情,他說離開中國多年了,很想回去。克裏斯不以為然地說:“哪裏都是故鄉。”他還說譚孟誠不可以離開,離開了他會很生氣。當然這些話他是笑著說的,但是譚孟誠也大致了解了他的想法。所以遲遲難以開口,他一日拖一日,時間推得越晚提起越覺得對不起克裏斯。
現在事情迫在眉睫不說不行了。
譚孟誠在一天清晨硬著頭皮走進了克裏斯的辦公室。
“譚,這麽早有什麽事情嗎?”克裏斯輕輕攪動著咖啡,滿頭白發,滿臉笑容,看來情緒相當不錯。
無論如何都要說了。譚孟誠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說:“克裏斯教授,我決定回中國了。”克裏斯經過短暫的吃驚後恢複了平靜,他懷著一顆愛才的心,勸說譚孟誠留下來,可是譚孟誠去意已決,而離開的理由隻有一個:我是中國人,在自己的國家生活有安全感,工作也將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隻這一個理由就足夠了,克裏斯讚許地點點頭,對譚孟誠說:“我真的感到十分遺憾,不過我尊重你的選擇。無論什麽時候,隻要你想回來隻需給我寫封信。”
譚孟誠對此感激不盡,爭得了克裏斯的同意後他的心情頓時輕鬆、歡快得按捺不住。
中國!他恨不得即刻就回去。
說走就走了,像做夢一樣。簡媛心裏無限離情。
要走了,才發現待處理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譚孟誠和簡媛夫婦有些焦頭爛額,好在還有汪宇和謝紅薇,暫時處理不了的事情都委托給了他們。
七月底的一天,譚孟誠一家離開了熟悉、寧靜的小鎮。那天天下著小雨,曾經熟悉的景物在雨中變得模糊起來,這的確讓人感到遺憾,淅瀝的雨更加重了離情別緒。
到了候機區,一家人的心情又有了變化。感傷的離愁漸漸淡去,心怦怦跳動著,飛到了遙遠的故鄉,憧憬著在那裏即將開始的嶄新生活。
譚孟誠一家走了。留給小城裏熟識的朋友們無限遐思:在轟轟烈烈、高速發展的中國,譚孟誠會充當什麽角色呢?他們時時關心老譚的命運,雖不明說,他們心底也承認,從某種意義上講,譚孟誠是在為他們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