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藝（下）：盆花手自栽

我們這裏地處美國中西部，冬季漫長，春天來的比北京要遲，四月中旬還會有倒春寒，令複蘇中的花木瑟瑟發抖。霜降來了，剛露頭的花苞嫩芽就都凍傷了，孕育多時的春訊又得掉頭重來。好在屋裏有些盆花，伴我耐心等待，等待大地再度回暖，等待遲到的春光。說到盆花，不能不提北京中山公園的唐花塢。
我八歲以前，家住北京東單，離中山公園很近，我們常去唐花塢看花，那裏常年展陳名優花卉，有時還舉辦專題花展。
1 唐花塢的意思是臨水的花卉溫室。它的中間是重簷八方亭，屋簷為孔雀綠琉璃瓦，頂部像古時梳妝盒的盒蓋，稱盝頂。八方亭是1936年重建唐花塢時，我國著名建築學家梁思成等設計的。兩側燕翅形的溫室、屋內噴水池以及苔綠如茵的涵水石，則在1915年始建時就有了。
北京中山公園唐花塢

2 關於唐花一詞的來曆，有諸多說法。父親手書的劄記裏就有一篇專述唐花。

 
暖室育花是北京的一種特殊技藝。以前用的是密室、地坑，燒牛糞用火烘。育得鮮花臘月出售供新年享用，稱為唐花。除了唐花塢，北京右安門草橋村也有花農的溫室。父親用這樣的詩句誇讚草橋的花農：“奇花夙昔盛豐宜，奪得天工變四時。”豐宜是指右安門附近的金中都豐宜門。
而今天在我家，廚房就是現成的溫室暖房。
3 每年過了寒露，霜降以前，我會到前園轉上一圈，把一年生的秋海棠、洋繡球（天竺葵， Geranium）挖回來，安頓在廚房，一冬就有花看了。

4 我的盆花中，最多的是秋海棠（Begonia），有四季海棠、竹節海棠……

 
5 記得一年老公北遊歸來，交給我幾片葉子，葉兒圓圓的，有些像荷花的葉子，說是從威斯康辛朋友那兒討來的。經過泡根發芽，伺候了很久，終於長成開花了。從楚楚動人的豆瓣花看出，它也是一種Begonia。

6-8 登堂入室的還有Pansy（三色堇、蝴蝶花、鬼臉花）、Viola（三色堇）、鴨蹠草。
 

 

 
9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這盆山影（Cereussp.f.monst），買來時高不足一尺，養了幾年居然開花了，就像曇花一樣，夜晚開花，清晨即逝。以後它每年夏天開花，每次都給我們一份欣喜。惜乎相機太簡易，沒能照出纖毫畢具的效果。

 
10 再看這盆“死不了”(Moss Rose)，它是京城百姓喜愛的貧賤草花。北京氣候不像南方那麽溫潤，北京人“喜歡皮實的花，喜歡會自己奮鬥的花，喜歡叫它死都不肯死的花。”老舍先生是這樣寫的。北京人喜歡種的花還有大石榴小茉莉，菊花秫秸旱天雷，數也數不清啊。

 
我的花大都是些普普通通的草花。好處是所費不多，也好養活。花開得好自然高興，養不好也不會傷神心疼。
花不在貴，喜歡的是花開不斷，四季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