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住院的日子（2）

我們決定暫時不告訴老爸病情，隻跟他說直腸有個小東西需要切除，是個小手術。老爸自己也是一臉無所謂，‘我就知道我沒毛病，我的胃從來沒有痛過’。敢情在老爸眼裏除了胃癌沒別的癌了。他可別忘了他老人家煙齡三十年，他的肺沒事我已經謝天謝地了。

既然這個病當務之急是開刀，第二天我們就上醫院了。嫂子表弟的同學幫我們一早掛好了號，花了五塊錢雇了工人幫我們掛的。我們千恩萬謝了一番。這位同學跟我們（我和表妹）說派一個人陪我爸在門診，另一個隨她去落實床位。這邊我陪著老爸進了診室，隻見是一位白發蒼蒼的女醫生，心想這位醫生開刀是否年紀大了點啊，擔心。。。醫生問了幾句病史後就要肛檢，上去一摸就問‘以前查過嗎？’我趕緊跟她使了個顏色，於是她心領神會，說‘要開刀啊。’老爸欣然同意。我小心翼翼的問醫生‘主任，您貴姓啊（這個年紀了肯定是個主任沒錯了）？是您主刀嗎?' '‘不是。你們自己聯係床位了嗎？’我連連點頭‘聯係著呢。’後來才得知我們找的醫生外出了，在門診隨便托一個醫生先接收一下。於是醫生給開了個住院單，我看見抬頭赫然寫著‘直腸癌’。我趕緊把單字接過來藏好，感覺有點象在國統區作地下工作。

出得診室來看見表妹也回來了，說本來今天出院的那個病人突然出血，暫時出不了了，一有床位他們就給我們打電話，似乎一切都挺順利的。我身上藏著張住院單好像揣著定時炸彈似的，但是老爸又緊隨在邊上，正苦於沒機會跟表妹表示，正好嫂子來了個電話，我說了幾句就順手把電話給了表妹，並趁機跟她耳語一句。表妹對這個醫院已經熟門熟路，因為舅舅剛剛住過院開過刀，她當機立斷說‘我們先去辦住院手續’，這樣就能把這張燙手的住院單先扔出去。我明顯象一個地下黨的新手，剛才拿著那住院單滿臉的不安和緊張，老爸不懷疑才怪呢，好在又表妹這個老地下黨在（舅舅這場病中鍛煉出來的），才不至於將情報落入敵手。

表妹跑了一圈，交了錢，敲了章，我們就來到了病房。護士長說因為我們是托過人的，雖然病床暫時沒有，但是也能辦手續掛床，一有空位就能進，否則的話根本不給掛床。我們托人找的是L主任，據說是這科裏最好的主任了，他手下的一個小醫生過來給我們作入院病史，因為老爸在場，我和表妹都表現的一臉輕鬆，老爸當然也一點不緊張，以為自己三五天就能回家了。小醫生W也給老爸做了肛門指檢，還做了活檢。老爸後來抱怨說這個醫生好生野蠻，直接拿剪刀伸到腸子裏絞了一塊肉下來。我心想這活檢是野蠻了點，但是跟老爸以後要受的苦比可就小巫見大巫了。不一會又過來一個醫生，問我們是托誰進來的。我心想這個也要匯報的嗎，該說還是不該說呢，先隨便應付一下，於是含含糊糊的說‘是個姓W的醫生。。。’後來才發現這個醫生原來是L主任一幹助手中的小頭頭，有眼不是泰山啊，管他呢，得罪就得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