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晚上縣城裏的幾個高中同學請我吃飯。牽頭的是我們當時文學社的劉社長,他現在在縣裏唯一一家上市公司做一個重要部門的總經理,要錢有錢,要權有權,大概是這些同學裏混得最好的一個了。
劉社長開車接了我和在縣報社工作的一個老同學曹長海早到了,三個人坐在包間的沙發上喝茶聊天,等待其他同學。
劉社長問我:“曉海,最近還寫東西嗎?”
我說:“我哪還有那閑情逸致啊,從大學畢業就封筆啦,出國以後更不用說,中文都幾乎不會說了。劉大社長你肯定是發表了不少作品了吧?”
劉社長笑了:“我現在不要說寫東西,連讀東西都很少了,天天看的基本是報表、數字,連漢字都快認不全啦!這麽看,可能就剩長海還在寫東西了。長海,是不是?”
長海說:“別人不寫可以,我不能不寫啊,不寫,我吃啥?”
我和劉社長一起笑了起來,劉社長說:“別裝糊塗,誰說你報社寫的東西了?我說的是你自己寫、自己發的那種。”
長海皺著眉頭好像在很努力思考的樣子,然後說:“正經出版的沒有,網上發的算不算?”
我說:“你還玩網絡文學?”
長海說:“是啊,正規出版社看不上我寫的,自己又想寫,寫了就想別人看,你說除了網絡我能發到哪裏?”
我說:“是嗎?我前一段時間天天都消磨在網絡文學上呢。你都寫什麽內容?”
長海回答:“寫的可不少,今天穿越時空到了清朝去反抗暴政,明天化身特種兵空降台灣去解放寶島,反正是海闊天空,信馬由韁。”
我說:“那我還真可能看過你寫的呢。不過,你怎麽不能寫現實一點的呢?是不是覺得科幻、穿越的寫起來容易?”
長海冷笑說:“要說容易,我覺得批判現實最容易,可是你寫得膚淺了,誰願意看?你寫得深刻了,誰敢給你發呢?”
劉社長感歎道:“還真是這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