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鄉偶書（48）

        看到我低頭不說話，李義的態度反而緩和下來。他換了一種溫和的語氣跟我說話，這讓我感覺更加不自在：“曉海，這裏就咱們倆，沒外人。你跟我說實話，你和李燕到底怎麽回事？”

            我支支吾吾地說：“沒有啊，很正常啊。”

            李義顯然對這個口供很不滿意，繼續追問道：“三天兩頭吵架能算正常嗎？——你不用解釋，我都聽媽說了。”

看樣子李燕是經常跟丈母娘匯報工作的，丈母娘又傳達給了我大舅哥。我心想，你就是都知道了我也還是得解釋啊。於是我趕緊說：“哥，這個其實都怨我，這幾年上學壓力太大，脾氣就變壞了。”

李義語重心長地說：“其實李燕從小都是小孩脾氣，她出去以前我就怕她出去吃不了苦……現在還好，你們兩個總算穩定下來了。再生個孩子，就算有脾氣也沒功夫吵了。”

我順著他的思路回答道：“是，我們也是這麽想的。這不，我爸媽也是這個意思。”

我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就問：“哥，今天你們……怎麽會到這裏來了？”

李義剛剛柔軟下來的臉一下子又繃緊了起來，我心裏叫苦不迭，暗暗罵自己：你笨死算了，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李義冷冰冰地說：“黎局給我電話，說有人舉報，讓我來這邊突擊檢查賣淫嫖娼。沒想到是你。”

我一下子明白了丫頭就是今天這事情的主謀，我心裏痛恨，卻沒時間咬牙，隻能忙著洗刷自己的清白：“她確實是我大學同學，這不……今天中午吃飯，喝酒有點多，才到這邊休息一下。我剛要走，你們也跟來了。”我大腦高速運轉，竟然能七步成詩，電光石火之間編出這個一個自認不錯的瞎話。

李義不吃我這套：“你這次回來做了什麽，我不管。我是李燕的哥哥，我希望你回去以後好好對待我妹妹。她在那邊可隻有你一個親人。”

我感覺到了李義這冷冰冰的話裏的殷殷期望，於是嚴肅地表態：“哥，你放心吧，我不會虧待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