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鄉偶書（40）

十幾分鍾以後，我從衛生間出來，發現女孩已經走了，張副科長穿好了衣服，坐在沙發上等我。

我問：“小姐？”

張副科長說：“嗯。”

我問：“這是什麽地方啊？”

張說：“思齊酒店，這個房間是老劉公司包下的。”

張副科長遞過茶杯，我喝了一口，問：“我喝大了，是你一直在這邊照顧我？”

張副科長尷尬地笑笑，說：“是，我其實也喝大了。還好你喝完了酒很老實，一直睡覺了。”

我一看牆上的掛鍾，都已經是早上三點多了，就說：“是，我就這點好，嗬嗬。”

張試圖解釋什麽，說：“可能你不知道，我離婚了。”

我驚訝地問：“怎麽搞的？你出問題了是不是？”

張副科長說：“算是吧。前幾年工作還算順心，早早就混了個副科，可是沒幾天我領導就出了問題，進去了，從那以後我就沒正經事情做。好心給老同學幫幫忙，結果又出了國平這檔子事……最倒黴是出去洗澡，瞎玩，身上沾了點毛病，老婆就幹脆跟我離了。唉，我現在覺得，人活著真沒什麽意思了，混一天算一天吧。你多好，一拍屁股去了加拿大，什麽事情都眼不見心不煩了。”

我看著他早衰的臉，心裏對他同情不已，安慰他說：“別這麽想，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不知道我這幾年在那邊是怎麽熬的……你挺住了，熬過去這段就好了。”

我和張副科長一直聊到了五點多，直到兩人都累得挺不住了，才分別到沙發和床上重新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