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6-02 阿朵 張西工作室 張西對話--海外留學生(23)
人物簡介:單威 (William Shan),18歲,1999年出生在美國矽穀。高中四年在學校擔任了兩年的年級學生會主席,一年的校學生會秘書,畢業那年擔任學校學生會主席。高中期間成功地為1600名學生組織協調了25項活動,並重新修訂了不合時宜的學校學生會章程。他以其獨特的領導能力和獨立的思考能力被斯坦福慧眼相中,並提前錄取。
張西:祝賀你今年被斯坦福大學提前錄取!聽說你高中四年做了很多和申請大學沒什麽關係的事,比如說在高中跳了四年舞,能說說跳舞是怎麽回事嗎?
單威:好。我九年級的時候是我們年級的學生會主席。我們高中每年有一個很隆重的集體活動叫Home Coming,屆時,每個年級都要有一個全年級的集體表演,穿插著3個集體舞,一個是男生集體舞,一個是女生集體舞,還有一個是男女生混合舞,然後全校會評出每個年級的名次,就是年級競賽。當時我們9年級的男生第一次參加,都不知道咋回事,更是笨手笨腳的不會跳舞,就請了兩個女生來教我們跳舞,可她們教了兩次就不幹了,說我們太笨了,教不會!
張西:就是說,男生跳得不好,她們放棄教了?
單威:對,所以9年級我們的表演裏就沒有男生集體舞,這是挺尷尬的事情。所以10年級的時候,我就不想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可沒女生願意教我們,那怎麽辦?我是我們年級的學生會主席,我覺得我有責任把這件事承擔起來。不就是沒人教嗎?沒關係,我來!
可我以前也從來就不會跳舞,我就笨鳥先飛,慢慢的開始自己學。我把我媽媽房間的穿衣鏡卸下來了,又在路邊撿了兩個沒人要的大鏡子,放到我家車庫裏,每天放學後我就上網看視頻,然後自己對著鏡子練習,每天都練好幾個小時,練得滿頭大汗。
跳了3個月後我終於開始有點感覺了,於是我自己編了一套集體舞教我們年級的男生。男同學們終於有了“雪恥”的機會,那種集體榮譽感使他們都很投入也很地認真地跟著學跳集體舞,結果表演那天我們10年級男生跳的舞引起學生陣陣尖叫,大受歡迎。
這件事給了我很大的信心,我的領導威信也因此而樹立。 從此我們家的車庫就成了我們年級男生跳舞的根據地,11年級,12年級,我就接著編舞,到今年畢業,我領著我們年級的男生,在學校各種各樣的活動中一共表演了26場集體舞。
可以這麽說:跳舞,不是我的愛好,但是我的責任。可有了責任,我現在竟然開始喜歡上跳舞了。
張西:神秘的男生集體舞,希望哪天我能一睹為快。你到斯坦福想學什麽專業?
單威:我報了幾個我喜歡的,比如商科、教育和政治科學。
張西:為什麽沒像父母那樣,學理工科,當工程師?
單威:我自己可能會學一些編程,但不會把它當專業。我覺得在政治層麵做的事影響會很大,也更深。我喜歡和人打交道,如果同學中有矛盾發生了,我也願意幫他們把這些問題解決。我覺得我很喜歡,也很適合做這方麵的事情。
張西:為跟人打交道有時會很累,尤其當學生會主席,要協調很多事情,你會不會煩?
單威:這個事情要這麽看,有時候我們學生會幹部之間也有問題,也吵架,但是吵完架我們還是要一起回來麵對我們的問題。
張西:你是怎麽解決這類的事情?
單威:我覺得架可以吵,如果別人和你有不一樣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做任何事情之前, 我們都要有個約定,我們可以意見不一致,但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我們可能會用不同的方法達到同樣的目的,所以要學會聆聽,尊重彼此的觀點,這是必須的。
張西:目標一致就好。
單威:不是光這麽說,關鍵是要這麽做。你首先要以身作則,有的人說的話,做的事,可能不那麽合適,也可能會傷到你, 但想到他們都是為了達到同一個目標,我就會尊敬他,聆聽他。
張西:小小年紀,你這胸懷怎麽練就的?
單威:我小時候也挺淘氣的,愛玩遊戲。爸媽沒少操我的心。但我在8年級時,上了一門領導能力的課。很多人認為領導能力是與生俱來的,有些人不具備這個能力,教不會的。但有個老師不這樣認為,他覺得每個人都有領導能力的潛質,要挖掘,調動,培養。他對我的影響很大。
張西:他怎樣培養你的領導力?
單威:我剛開始時需要安排協調我們學校的舞會,我從來也沒做過,不知道該怎麽做,那位老師就讓我自己試。他的用意是讓我試,讓我失敗。等失敗之後,他會過來說,來,我們總結一下,你為什麽會失敗。失敗了,不應該太沮喪,不應該哭,失敗是好事,可以從失敗中學到經驗。所以那一年我組織了學校的5個舞會,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好。因為我從中學了很多,用哪種音樂,室內好還是室外好,怎麽做宣傳,我慢慢的積累了很多經驗。
領導能力是先天的還是後天培養出來的? 單威在組織活動的失敗中慢慢培養,磨練出了出色的領導能力。他不跟風,不盲從,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他從身邊平凡的小事做起,堅持不懈,兢兢業業地做他認為是應該作的事情,而不是以申請大學為功利性目的去做,最終贏得了斯坦福大學的認可。——編者語
張西:你對自己的角色怎麽定位?
單威:我和我的同學也學會合作協調,我說的話跟我做的事情都必須要一致,我不能光耍嘴皮子,啥都不做。所以我就開始想,怎麽做才能讓別人覺得我們做的事情是重要的,有意義的。從8年級開始,我就有點開竅了。
我以前沒覺得我生命有什麽意義,我老是在家睡懶覺,在外麵跟朋友玩遊戲,或者騎自行車,到公園玩,打籃球。但我開始做這些組織活動的事情時,我看到我做的事,大家覺得很有意義,給他們留下很好的記憶,我就覺得我做的事情能幫到別人,這是很有意義的事情,我就喜歡上了。
張西:你怎麽吸引男生們來跟你學跳舞?你又不是舞王。
單威:跟這些人做事的時候,我得讓他們覺得我們是在一個大家庭裏。我們在一起,不是光想著要跳舞跳得最好,我們也一起分享一些事情,互相幫助。其實每個人都需要一個社團,在這個社團裏,大家一起跳舞,一起做一些好玩的事情,一起度過很快樂的時間,大家不覺得是浪費時間,有了這種向心力,大家每次就都喜歡來了。每次來跟我一起跳舞的男生都有20到30個。
張西:一個很大的團隊,相互之間不打架嗎?
單威:不會的。我們相處很好。我每個周六上午還在家裏召集一次學生會幹部開會呢,男女生都有。
張西:在你家開會?
單威:我是學校的學生會主席,我們想做事,就必須有付出。我們每個星期六有兩個小時一起總結商討我們做的事,這是我們自己決定的,學校沒有要求。我覺得我們要把事情做好,就必須得花時間。
我們高中期間成功地為1600名學生組織協調了25項活動。
在學生會方麵,我們搞的活動包括:
重新修訂了不合時宜的學校學生會章程。
第一次拍攝競選演講,讓競選承諾更加具體地落實。
改變了commissioner的麵試程序,由多人組成的小組麵試。
刪除了HomeComing專利提名中對性別的設定。
創建了以項目計劃(project-planning system)為主的領導體係。
組織了全校範圍內的重視精神健康的活動。
張西:你平時花在做功課上的時間有多少?
單威:一、兩個小時吧。我每天早7點起床,晚間12點到1點睡覺。每天睡6或7個小時。當時,有時候折天也會有點困或有點累,但我有事要做,每天就挺高興的。
張西:以後你會從政嗎?
單威:我還沒有想那麽多。我想要做的不是一個具體的什麽頭銜,不論做什麽,我都想做一個有價值的人,可以幫助別人的人。如果我的工作可以幫助另外一個人,那我就覺得挺高興的。
張西:如果你的收入少怎麽辦?
單威:那我就花少一點唄,錢不是最主要的。
張西:就要到斯坦福讀大學了,離家那麽近,還會住家裏嗎?
單威:在學校住,我不想在家住,我想要成為一個獨立的人。我今年已經開始獨立了,我每天自己準備我的事,我開車,每天可能晚上9點或10點才回家,因為我去圖書館學習,或者跟別人在咖啡館見麵,喝咖啡,談話。有時晚飯也在外麵吃。
張西:你是1999年出生,17歲。
單威:18歲了,我剛剛過生日。
張西:生日快樂!斯坦福給你獎學金嗎?
單威:它是私立學校,沒有獎學金,但有助學金。就是根據學生的家庭收入情況來決定,是否應該得到助學金。我現在也在打工,輔導一些學生功課,盡量減輕家裏負擔,去年我就和同學一起辦夏令營。
張西:你辦夏令營?收費的?
單威:我的領導能力就是學來的,所以我也想把我學到的傳授出去,我和我另外兩個同學一起,組織了一個夏令營,教學生們領導能力,也教計算機編程什麽的。
很多人都說11年級的暑假安排很重要,要去名校參加夏令營,為申請大學做準備。可我問自己,去名校花那麽多錢學到的東西多,還是自己辦夏令營學到的東西多?當然是自己辦夏令營學到的東西多!我們學到的不是書本上的理論,是實實在在的市場調研,教學,組織能力等各個方麵,還能掙點錢自己零花。所以我就和同學自己辦夏令營,教初中生。去年第一次辦,家長和學生反映都挺好,今年還會繼續辦。
張西:今年教程會和去年一樣嗎?
單威:不完全一樣,增加了一些課程,除了有領導能力,演講,計算機編程等,我們還增加了一門課,叫《如何在高中脫穎而出》,就是要讓孩子明白,不能死讀書,不能人雲亦雲。要有自己的愛好和追求,然後把愛好和追求做到最好。我就是這樣度過了四年的高中生活,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也去了自己理想的學校,這樣挺好。
張西:你斯坦福讀書,4年得花掉30萬,這意味著什麽?
單威:意味著家裏的付出。我家裏還有兩個弟弟,他們將來上學也要花錢。我上學後也會打工,具體打什麽工我還不知道,因為還不了解斯坦福的打工情況,到時候會根據情況決定。
張西:想回中國看看嗎?
單威:我今年會回去。我上次回去是2010年,7年以前了。那時對國內的印象是很多人。我們去的大城市,太多人,有點吵。有的地方衛生有點不幹淨。不過那時我的中文也不是那麽好,好多話聽不太懂,所以我也不能自己出去散步,不能自己找事做,就待在家裏跟我的表弟表妹玩點羽毛球,乒乓球。回去有很多好吃的,其它的我記不得了。
張西:環境不適應?想過要為父母的故鄉做點什麽嗎?
單威:我也覺得美國有很多不好的環境,不好的地方。我現在生活在這裏,我應該從身邊做起。我對中國了解有限,我也想不到能幫上什麽忙。所以我先從美國開始,從我居住的這個城市開始,看我可以做些啥,然後可以再到別的國家,比如中國。
張西:這次回國怎麽安排?
單威:我會先去看我的奶奶和親屬,然後到我爸爸媽媽朋友的公司裏去實習一下,他們是很有成就的人,我想看看他們怎麽做事情,跟一些人談談話,看看我可以在那裏學到什麽,這也是了解中國的一個好機會。現在中國在世界上的影響力很大,我挺期待這次對中國有更多的了解。畢竟我上次回去還小,現在我18歲了,思維也成熟一些了,我想看一看現在的中國是什麽樣。
張西:去年暑假外出旅遊了嗎?
單威:我去了法國。去年夏天我想做兩個事:一是想練習一下我的法語,另外就想去一個偏遠的農場過一下遠離城市的生活,可我又沒有那麽多時間,我就決定兩個事情結合在一起做。我在網上找到法國有這樣一個自給自足的有機農場,我就用法語和農場主聯係,說服他們接受我,因為我當時還不到18歲,他們接受的必須是成年人才行,我和他們溝通好久才說服他們。
張西:你媽媽爸爸同意你去嗎?
單威:我覺得他們一開始以為我是說著玩的,沒當真。當一開始聽我說必須要18歲以上的人才行時,我媽媽說她不用為我的安全擔心了,還挺高興的呢。後來當我把事情聯係成了告訴他們的時候,我媽媽猶豫了好多天。她到那個農場的網站上去看了看,有農場主的照片和介紹,也有以前義工的留言體會,讓她感覺這事最起碼是真的。媽媽又去學校和輔導老師談了談,輔導老師看了那個非營利組織的網址,也告訴她這事不是“虛”的,這使她的心放下一大半。至於去的過程中會碰到各種各樣的困難,我和媽媽說,我是男孩,這不正是一個鍛煉我的機會嗎?
我媽媽爸爸沒說讚成,但也沒說反對,他們讓我把自己具體的行程計劃列出來。我就上網查,坐哪個航班,到哪個城市,住在哪個旅館,用什麽交通工具,價錢是多少,這些網上都可以查得到。我把這些計劃都列在一個表格裏,給他們看,他們最後就同意了。
張西:誰陪你去的?
單威:我自己。我從舊金山飛了12個小時到巴黎,再坐6個小時的火車到了一個中等城市,在那個地方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坐1個小時公共汽車到了一個小縣城。在那個縣城的一個公共汽車站,農場主開著他的滿是羊毛的卡車來接我,又開了30多分鍾的崎嶇山路才到達了農場。
張西:那個農場好玩嗎?
單威:農場主給我提供吃住。我給他們打工。我幫他們喂家畜,放羊,喂豬,每天幫他們擠6大桶牛奶,做奶酪,打掃衛生,種菜。他們每個星期會給我兩天休息,我就自己騎車到旁邊的小城市,去博物館學他們的曆史,跟人家談話,很有意思。這個農場主是素食主義者,家裏也從來不買肉,他們一切都是自給自足,吃的就是自己做的麵包,奶酪,還有菜園裏的蔬菜,這對於喜歡吃肉的我來說真的是一個挑戰。因為農場主妻子不在家,我們很多時候餓了要自己做飯吃,想想如果沒有獨立生活能力還真是不容易。農場活很多,但農場主從來不給你布置任務,一切要全憑自覺,這和在美國“分配”工作很不相同。當大家目標一致的時候,盡管農場主不給每個人布置任務,一切也都運轉很好,這給了我很大的啟示。
張西:你的法語夠用嗎?
單威:還好吧,剛開始,他們說的太快,我有點跟不上。我說話有時候就要慢慢地說,他們才可以聽懂。我出去玩的時候也主動和別人交談,這樣我的法語有很多進步。
張西:獨自出門在外,心裏緊張嗎?
單威:不緊張。就是有點擔心沒讀好他們的地圖會迷路,但是最後都挺好的。我自己安排,自己網上查,都還行。我覺得在火車上讀書也是一個挺好的經曆。對了,回來時,我差點沒趕上火車。
張西:怎麽啦?
單威:在巴黎,他們的火車站非常大,比一個飛機場還大,我有點找不到我要去的地方。我又得上廁所,又得買吃的,所以我在換車的時候,第一次沒找到站台。等我最後找到的時候,我是奔跑著過去的,差點就趕不上火車。
張西:有驚無險。也想家了吧?
單威:沒有,才三個星期。可能住三個月就開始想家了。
張西:哎呀,我都成了你的粉絲了。我家在康州鄉下,歡迎你來實習。
單威:好的,多謝多謝。
單威從他的成長經曆談他領導能力是怎樣練成的。 他在年級男生舞蹈隊沒人願意教的尷尬情況下,勇於站出來承擔責任,帶領男生跳了4年舞。沒有盲從的參加藤校高大上的暑假夏令營,而是和同學自己辦夏令營。他熱愛法語,就利用暑假自己找到一個法國偏僻的自給自足的農場去做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並做到最好,這是他高中四年的座右銘。
——編者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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