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DC的一頓晚餐

十月應邀到華盛頓參加NIH課題的評審。入住的Melrose旅館座落在Pennsylvania Ave的繁華地段。往西步行5、6分鍾是各種高檔專賣店，往東走二十來分鍾便是白宮了。我住的是一室一廳的房間。廳很大，一排長沙發靠牆正對著電視，一套單座沙發靠窗圍成一圈，另外還有一套圓桌椅和一張辦公桌。偌大的房間我其實隻用了洗漱的地方和約1/4張King Size的床。早上起來，一個被角鋪平，猶如沒人入住一樣。至於那廳，隻看了兩眼，想多半是為政客們準備的。

     言歸晚餐正傳。不過晚餐前我得先吃中飯。因為在一天半的時間裏要討論至少 34個課題，午餐隻有半小時。大部分評委選擇了旅館內餐館的午餐。我選了一份$15的色拉。多吃蔬菜，健康又減肥。不一會兒，午餐送入會議室，同時早上所剩無幾的cookies和水果被順便清理帶走了。我拿了自己的那份色拉，打開一看，就那麽一撮不知名的蔬菜，再加一小半碗的花生醬和一層厚厚的油。我嚐了嚐那醬，就毫不猶豫地兩三口將那無油無鹽無味的蔬菜健健康康地給吃了。可是，不到一小時，肚子就開始抗議了。無奈回頭瞧瞧早上放糕點的地方，真後悔沒把那幾個cookies留住。而下午的點心咖啡卻姍姍來遲。唉，誰叫我挑剔，沒把那半碗花生醬和油將就著給吃了呢？

從上午八點準時到下午六點半，我們總算可以走出會議室了。應NIH主持人的建議，我們跨過馬路到正對麵的一家upscale 餐館用餐。這家叫Marcel’s的 法式餐館門麵不起眼，裏麵大多是倆人，四人用的小桌。整個空間也不大，我們得繞著桌椅走到特地為我們臨時拚湊的長桌前。一張5x7英寸見方、沒標價的菜單上印刷著開胃菜，正餐和甜點，每項各有三種選擇。我們各自選了菜，就開始品嚐餐前麵包。依我的經驗，西餐看上去量不大，但比較厚重。比如一個漢堡，5、6口就可下肚，但是至少等於1.5頓的中餐。所以，我一般隻品嚐一下餐前麵包。再加這家法式麵包實在不敢恭維，我更是點到為止。談笑間，開胃菜來了。我點的是鮮貝。直徑、高度均在1英寸左右的兩個鮮貝放置在一個橢圓形的盤裏。一條深棕色巧克力弧線劃過盤子，再點上一片綠色的薄荷葉，即便在暗淡的燈光下，那兩個乳白色的鮮貝還是被襯托得晶瑩發亮。按習俗，我用刀叉分割著吃。遺憾的是還沒能吃出個味道，那兩粒鮮貝已在眼前消失了。好在不一會兒，正餐來了。我點的是Mahi Mahi， 一種海豚。四片魚片，每片約1/4英寸厚2x3英寸見方。再配上一個飯團大小的土豆泥和一口燒得稀糊的菠菜。清清淡淡，不油膩，不厚重。我仔仔細細地清空整個盤子。同時做出結論：魚還是魚，不管是法式的還是中式的燒法，時鮮即美味。最後，我享受了一份美味的Cheese Cake。那色那味無可挑剔，那量也可謂恰到好處，當我想再來一口時，正好沒了。當然，我得如實匯報，我們18人還共享了一紅一白兩瓶葡萄酒。結賬時，我們共付了$2610，也就是每人消費$145整。

朋友，如果你在美國，一定會為你交的稅喊冤。一個小小的NIH評審會，居然一人一頓$145的晚餐。如果你在中國，你或許得意地笑著，天下烏鴉一般黑，美國人也是濫用公款。可惜，你們有所不知。結賬幾分鍾後，十幾個人結隊到臨近的銀行取款機提現金。因為飯店隻接受三張信用卡付款，我們各自得與持卡人用現金結算。那可是一頓自付費的工作晚餐啊！這一天，我花了$15+$145 共$160的餐費。正是兩天會議的餐費補貼。這$160可是要管三頓午餐和三頓晚餐的（因為我們要早一天到DC，以便第二天7：30準時報道）。
 
    這錢花了便花了，難得有如此消費。唯一對不住的是我的胃。回到房間準備著第二天的評審材料。可是，不到子夜，這肚子又如中午一樣開始抗議了。於是，平日裏那被我嗤之以鼻的厚重的美國餐在隨後的夢裏是如此的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