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riel & Sunwind

在這個信仰混亂,物欲橫流的世界裏,我如同拯救世界的大神般降臨了,帶著耀眼的太陽般的光輝,小民們,懷著虔誠的心情,膜拜我吧!!
正文

12,Friday

(2005-07-22 07:27:58) 下一個
12,Friday And the evening and the morning were the fourth day. And God said, Let the waters bring forth abundantly the moving creature that hath life, and fowl that may fly above the earth in the open firmament of heaven. And God created great whales, and every living creature that moveth, which the waters brought forth abundantly, after their kind, and every winged fowl after his kind: and God saw that it was good. And God blessed them, saying, Be fruitful, and multiply, and fill the waters in the seas, and let fowl multiply in the earth. And the evening and the morning were the fifth day. 沒有什麽比窺視他人的內心更有趣的了: 當你看穿了他的虛偽,他的欲望,他的騙局,他的惶恐與他的脆弱。 他實際在恐懼著你,是的,沒有人不恐懼黑夜中的眼睛。 六一革命(下) 鄔崇朝找到我,和我一起回憶了半個晚上童年往事。我真的是被打動了。然後他提到了五冬之恥,他說那就是失陷小沛,那意思,如今我能回頭幫他,就是古城會了。我一直想不通,有徐晨的時候,他是關公,那就說我是諸葛亮了?如今要用我了,我們就是失陷小沛,那意思我是關公了?因為李嘯很適合有勇無謀的張飛這個角,所以我就一直迷惑不解。後來我才明白,我才是被比作有勇無謀的那一個。 不過我當時還是掉淚了。五年級的小屁孩,什麽都不懂,一點小事就感動得稀裏嘩啦的。於是我決定,傾全力幫鄔崇朝,把唐曉戚搞下台。。 第一著棋就是鎖在郝妍身上,那時候我們暗地裏得到一個信,說是郝妍和唐曉戚實際上是在早戀。這種事情在那個時代,本就是不敢公開的,同學們對早戀這個概念的看法很複雜,一般的來說,按照學校正統規定,都覺得是違反校紀的。但違反校紀的未必就是壞事,比如學抽煙,盡管違反校紀,可是反倒會被視為英雄。 可是早戀又不一樣,因為實際上大家都不知道早戀具體是怎麽回事。即使私下討論,也覺得是犯天下大不韙。總之是一種醜惡現象。而從心底承認此種事情的邪惡性。但是對於剛進入青春期的孩子來說,叛逆之心又讓其對於邪惡有一種莫名的神往。因為神往,卻又不敢涉足,真的敢做的,反倒會遭到所有人的嫉妒和排擠,尤其是帥哥美女。 唐曉戚和郝妍就是班裏公認的帥哥美女。。 於是,唐曉戚和郝妍的謠言迅速的在班裏傳開了,謠言這種東西有種巨大的威力,就是它越傳越神,不到一個禮拜,我甚至聽到好事之徒繪聲繪色的描述,唐曉戚和郝妍在郝妍家裏親嘴。雖然對於戀愛沒概念,什麽是親嘴大家還是都很明白的。於是連我也覺得打心眼裏憤怒:憑什麽唐曉戚能和郝妍親嘴?後來我想,大概我更希望那個男主角是我吧,盡管我對郝妍壓根沒一絲感覺,不過她的確是美女。。 當然了,我有些不相信這樣的話:畢竟我和崇朝是謠言的始作俑者。可是後來又聽到類似的說法,甚至當場證人都指名道姓的說出來,具體情景是兩個人在裏屋關著門親,外邊其餘三個人趴在門上的窗玻璃偷看到了。這樣真實的描述,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那真的是謠言嗎? 很快的,謠言產生了效力,郝妍在女生中的名聲越來越臭,而男生圈子也漸漸疏離了唐曉戚,背後議論他的“醜事”。當然,親嘴永遠都是議論的中心話題。“目擊者”的三人之一孫勇在此事中嶄露頭腳,他對親嘴細節的描述漸漸就成為了男生們的焦點。 形勢一片大好,崇朝迅速地走出了第二步棋。那就是由我攛掇黃文靜,告訴她郝妍把她當傻子,背後說她的文娛委員完全是掛名,根本什麽都不會,為了下猛料,我還私下告訴黃文靜郝妍在背後造我和她的謠。這句話立刻產生了效用,後來我才明白過來這叫“揭短”,要是黃文靜沒有此心,估計反倒不會那麽憤怒,而僅僅會為了避嫌躲開我遠一些。 黃文靜沒有這麽做,我們兩個假摸三倒的互相強調了我們是“純潔的友誼”之後,仍然心安理得的泡在一起。而且反倒愈發密切。在我的策劃之下,黃文靜決定收複自己的勢力,畢竟是能歌善舞的文娛委員,又是班裏數一數二的美女加優等生,一旦從蒙蒙朧朧的青春情愫中跳出來,便發揮出了可怕的力量,很快的,便有很大一批女生放棄了郝妍,投奔黃文靜。六一節目的排練也轉為了“現代舞”。女生這一分裂,郝妍的集體舞也排不下去了,樹倒猢猻散,五年二班瞬間化為一鍋散沙,唐曉戚再想建立他的權威之時,卻發現班內已經形成了戰國七雄割據的局麵。 崇朝的硬派男生,以崇朝,李嘯和扯旗的邱源為首七八人,基本都是班裏的前十名男生,盤踞27棟水箱附近據點,每天討論評書象棋。 唐曉戚的差生黨,主要由身強體壯成績差經常違反紀律的六七個人組成,盤踞操場,練球為主。 徐晨的遊擊隊,共八九人,盤踞小學房頂,主要練習鼓號隊和研究用塑料泡沫製作軍艦模型,親硬派。 廖凡的特務團,五六人,是幾個愛穿謠言打小報告,學習不怎麽樣,身體也很差勁,屬於到哪都沒人愛要的,以翻牆爬房為樂,親差黨。 黃文靜的左派女生,10人。綜合成績較差,整體相貌姣好。盤踞教室,排練現代舞。 郝妍的右派女生,成績較好的八九人,大多為嬌小型女生,盤踞24棟樓前,以皮筋沙包等遊戲為主要活動內容。 另外就是副班長韓雙率領的逍遙派,四五人,除了韓雙這個假小子,其餘都是超溫柔,以至於壓根不說話,幾乎被班裏同學遺忘的女孩子。每天的活動內容就是吃零食,寫作業,聊天。活動範圍是在幾個女生家中遊擊。當然,大家可能想到了,因為有零食的誘惑,我們的一代天驕蘇攬月,就是混跡在這幫小丫頭組成的逍遙派之中的。。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一入亂世,革命之火便如星星燎原。很快的,文鬥化為武鬥,七國混戰不休,各種武器競相出爐,科技得到空前發展,文化與道德走入了一場浩劫,戰爭持續了兩個月,直打得尿泡滿地髒水成河。終於戰火燒到了班外,黃文靜手下的女生為了大肆反攻郝妍對其排練的破壞,請來上級班的幾位地痞男生壓製班裏其他勢力。唐曉戚首先遭遇阻擊,當這位被打得烏眼青的老班長回到班裏哭訴,說上極班那幾個人揚言5月12號要來班裏清繳之時,鄔崇朝順天應人,扯起統一戰線大旗,512事變發生。 那一日陰風怒號日月無光,晚自習之後除了黃文靜和兩三個手下的激進人物,其餘女生全部躲在教室角落,桌子被推到後麵保護住女生,全班男生無一例外,亮出從家裏偷來的菜刀剪子首在外圈,殺氣騰騰的靜候外敵來犯。外敵見此陣勢,終未敢輕身涉險,鄔崇朝振臂一揮,30號提著“管製兵器”的半大小子殺遍了半個廠區,終於找到黃文靜三人。全班圍著此三人開始大肆批鬥,三人痛哭道歉,最後韓雙在我的暗中唆使下出麵,以期副班長的德望保釋三人。 之後的半個多月,鄔崇朝帶領全班準備鼓號隊,籌備六一節目,準備七一辯論大賽,八一演講大賽。而之後的六一兒童節,在鼓號隊的雄壯樂曲聲和集體舞的歡聲笑語中,六一革命宣告成功,從此二班進入鄔崇朝王朝 魏婷 這個水箱位於27後角廠家屬區邊牆的一片空地上,因為很少有人過來,從三四年級那會,這兒就成了崇朝的據點。 水箱是蓋25-30這5棟新家屬樓的時候剩的,一半埋在土裏,略有些傾斜,有一米來高,通身鏽跡斑斑。上麵大概是個9平米左右的平頂,有個正圓形的蓋子突了出來,活似一張恰到好處的炕桌。抑或一把高高在上的王座。 此時,他就是作為王座使用的。蘇崇朝高高坐在上麵,兩邊的水箱平台上,分坐著邱源和徐晨,廖凡和其他四五個人站在水箱前麵,氣勢洶洶的看著我。 我回頭斜眼看了一眼坐在水箱上麵的三個人,崇朝有點坐不住的扭扭身子,尷尬的低下頭去,邱源跳了下來,尷尬得笑著說: “攬月,你來坐這兒。” “不用了。”我冷冷的揮揮手,空氣有些凝滯,似乎大家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沉默了半天,廖凡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蘇攬月,你是不是看上魏婷了?” 我環顧了一眼周圍,七八雙眼睛都注視著我。我太了解這種情形了:先給你戴上一頂高帽,你當然不敢犯天下之大不韙,一定會矢口否認,於是就被對方抓住痛腳,一條一條或有或無的事情拍到你的頭上,眾口鑠金,駁得你啞口無言不說,一來二去,你自己都覺得自己惡貫滿盈,然後各種各樣鬥爭口號便拚著命扔到你的頭上,批得你痛哭認罪不算,從心底都覺得自己是不可原諒的,從此隻有低人一等,俯首貼耳,永世不得翻身。 媽的,我心裏暗罵一句,這幫人,全是班裏的快嘴之魁,硬派核心,不禁唇槍舌劍,一顆心也早就死心塌地的承認鄔崇朝截抄杜撰的一切禮義道德,和他們辯,隻有純費口水而已。 “是,我看上她了。” 一句話說完,轉眼看了看周圍,所有的人都睜大眼張著嘴巴看著我,連剛才一直低著頭的鄔崇朝,如今都驚訝的盯著我,我知道他們在確認,我是不是瘋了。 “你……你說什麽?”邱源不安的從牙縫擠出一句。我知道,作為我最好的朋友,此時的他寧可相信自己聽錯了,甚至我相信,他希望我能據理力爭,撇出自己的清白,然後再次回到他所信仰的那個陣線。 可是,我已經不能回頭了。 “我說:我喜歡魏婷。” 六八年,偉大的毛主席怕美帝蘇修的原子彈轟平了一線重工,一聲令下,北械廠5000父老由遙遠的北大荒,遷到了這茫茫黃土高原。十幾年過去,5000父老變成了7000父老,每年100來人的生育率,卻無法負荷大廠的效益增長,隻好開始對外招收本地員工。 魏昭就是這個時候轉入北械廠的。她家原居甘陝交界,父親是個給我們廠提供鋼材的小型鋼廠的基層文員,母親是北京知青,魏婷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生下來的。後來趕上知青回城,魏婷先回北京的外婆家住了三年。但是母親的回城指標遲遲無法批下來。魏父眼見妻子回京無望,便憑老廠和北械廠的關係,搞了一個調職名額,魏婷就是這時,順理成章的從北京般了過來,落實了西安市的城市戶口。 直到現在,我仍記得魏婷第一次走進初一二的教室的那幅情景:那天是周日,開學典禮,大會開始前,一個寒假沒見的老同學們興致勃勃的聚在教室裏,三五一群的討論著寒假的趣事,教室裏亂的好似抽水的馬桶,班頭進來了,帶著一個穿黑色羽絨服的女孩。 那一天,班上三十個男生,目光齊刷刷的集中在那個女孩身上。其實十三歲的半大小子懂屁美啊,要現在想想,女孩的最大特點就是幹淨,和我們這些身處西安遠郊四麵麥田的孤立廠區的孩子相比,這個從北京過來的女孩是那麽漂亮。她穿了一條城裏人流行的淡藍色牛仔褲,衣服是我們這裏很少見的黑色羽絨服,在那群花花綠綠媚俗的棉襖新衣的女孩中,出脫得如此素雅,大方。 於是我還是看得呆了,腦海中隻有四個字:“驚為天人”。那天是周日,紫色的陽光透過窗口,撒到魏婷身上,那白皙的皮膚,俏麗的眉眼,頭頂小獅子一般編了上百條小辮,銀色的細碎頭繩在發間,在紫色的陽光下,閃爍著銀色的,繁星般的光芒。就在那個浮躁的午後,她來了,帶著她那不卑不亢的微笑,溫柔的對著我們,說請多關照。 鄔崇朝從水箱上跳下來,走到我身邊,用手搭在我的肩上,帶著他那種驚人的親和力,擠出一絲微笑,用夾雜著驚訝和溫和的聲音問我:“攬月,你說什麽呢?發燒吧?別說胡話啊?” 我想了想魏婷那溫柔的笑容,轉過臉,微笑著看著鄔崇朝的眼睛,堅定地說: “是的,我想……我是愛上她了。 戰火中的愛情 我不知道該怎樣訴說我的脆弱,我隻想撲到魏婷的懷裏痛哭。可是我明白,我是個男人,男人是什麽?天塌下來皺皺眉,無論多麽重的責任與最惡,我要用這支肩膀挑著。 魏昭站在窗口,淡紫色的陽光鋪在她的臉上,那驕傲而倔強的眉眼,讓我感到心痛。 因為是外來的孩子,又生了如此美麗的一張麵孔,進入子校這半年多來,她一直備受欺辱。然而,無論何時,臉上被撒滿粉筆灰時也是,爆炸的“火炮”燎焦了頭發時也是,潑得滿身是水時也是,被本子中夾著的刀片劃破手指時也是,她從來都沒有哭過,隻是堅強的忍耐著,微笑著,甚至有時讓我覺得,她甚至沒有淚水。我們生在一個殘忍的時代,而她的微笑,卻能融化一切憤怒般的,溫潤了我多年來冷漠的心田。。 是的,直到那天她哭出來,我才終於發現,她也是需要保護的,她的心底也有那樣的脆弱,而能夠保護她的,隻有我。 是的,魏婷,從那一刻起,我就決定了,我要傾其一身,去保護你。我要保護你! 鄔崇朝終於敗給了我們十幾年的友誼。廖凡不依不饒的要我給個說法時,崇朝打開了水箱的蓋子。蓋子的背麵,刻著“六一五大功臣”的名字,下麵寫著鄔崇朝那天刻上的那句決心“富禍共依,生死相存”。 那五個名字的第一個,就刻著“蘇攬月”三個字。 然而,分歧還是迅速的發展為了武鬥。我的背叛,直接導致了崇朝的倫理迅速的瓦解。班內瘋狂的卷起了要求民主自由和愛情的狂潮,沒有人再相信崇朝的獨裁統治,硬派核心們瘋狂的采取了鎮壓,然而,鎮壓卻引起了更為猛烈的來自四方的反抗,混亂,成為了小小的一個班內的主題。。 北械廠的武鬥有著悠久的曆史,剛剛遷到西安來的時候,廠子周圍的原住農民不承認我們這些外來人口的存在,北械廠的建設又破壞了這裏幾千年的田莊和平。很快的,小範圍的毆鬥便發展為了戰爭,那個年代雖然僅僅是聽說,但隻是發生在父輩的青春時分,誰都能夠想象那是一個怎樣的慘景。 當團結的北械廠逐漸成為勝者之時,武鬥的範圍便縮小到18歲以內的在校學生。然而,那個年代,即使是十一二歲的孩子,也懂得土槍和柴刀可以解決一切糾紛。521事變的第二年,比我們高一級的兩個班之間發生武鬥,事後繳獲菜刀類管製兵器四十多把,氣槍三支,獵槍兩支,重傷6人,死亡一人,而在那之前三年比我們高六級的子校初三學生,與場外農村子弟的一場武鬥,導致四人死亡,七人被判死刑,其中兩人為立刻執行。 512絕不隻是一場孩子間的遊戲,如果當時上級班的那幾個人真的敢闖入五年二班的教室,如今坐在一個教室裏的夥伴,不知道有幾個人會被送上死刑台。 至今仍對那一日記憶猶新:徐晨的一把一尺四寸的德款軍刀,令所有的男生唏噓驚歎,李嘯抗了一把能夠一槍把狼的腦袋打爆的散彈獵槍,坐在教室最後的角落閉目養神,包括統一戰線的我們,都避之如瘟神。廖凡揮著手裏的菜刀,嘲笑我帶來的那隻胡泥子用的扁鏟,崇朝卻能夠理解,家長在醫院工作,比他人的家長都早下班家裏管製甚嚴的我的苦衷,微笑著說扁鏟一樣能夠把人腦袋削開花,而那天,崇朝拿的是一把將近一米長的彈弓槍,那種槍可以發射鵪鶉大小的石子,而崇朝的子彈,卻是廠裏機器軸承用的糖塊大小的鋼珠,我知道,那足以擊碎人類的脆弱的顱骨。 這兩年,武器漸漸進化向文明,氣槍土槍已經不能再用了,一般的刃物也不會出現在日常生活中,彈弓和火柴槍成了一般常規武器。後來崇朝從醫院裏搞來了“尿泡”,利用其伸展性,大家研製了附著油筆頭的水槍,灌滿水直接投擲的水炮,利用火柴槍和氫氣引爆的“火炮”,又稱“氫彈”。所謂的尿泡,就是如今被稱之為避孕套的東西,初一的武鬥戰場上,充斥著這種武器的身影。 我不知道這種常規性武器,何時會演變成大殺傷性武器。已經有一班的人加入了我們的武鬥,戰火將持續蔓延。我感到膽怯,我害怕這個畸形的時代,我愛著魏婷,我不知道未來何去何從。我想哭,但我需要表現的堅強。我必須保護我的愛人,可我卻無法保護自己。我害怕死亡,而如今的我,看著滿頭繁星的愛人,我隻想與她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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