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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格瞬間 記錄心情
正文
一支動人的小夜曲
——看電影《開往克拉列沃的列車》
世界杯足球賽，四年一度，風靡全球。此刻，又恰逢其時，世界上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管是與綠茵場上的健兒是一國同胞，還是根本就沒有任何種族關聯，都會為之血脈噴脹，激情燃燒，舉世歡騰。
進入本次世界大賽32強的足球勁旅，就有兩支隊伍是來自原來的同一個國家，即前南斯拉夫。其中一支是克羅地亞隊，另一支是波黑隊。克羅地亞隊已經在開幕式的首賽上亮相了，他們的嫻熟球技與淩厲攻勢讓巴西隊大吃一驚，要不是日本主裁的錯判點球，克羅地亞隊把巴西隊斬於馬下也是極可能的。克羅地亞隊的表現讓人們印象深刻，似乎他們在足球的靈性上比巴西人更勝一籌。
文化與體育從來是不分家的，前南斯拉夫有關二戰的電影一向是令人耳目一新的。比如《橋》、《瓦爾特保衛塞拉熱窩》等都是經典之作，至今還享有巨大的聲譽。但是有一部小製作電影雖然沒有那麽得轟動，也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部上乘之作。凡是看過的人都對它難以忘記，甚至在某種意義上講，這部小成本電影比前麵提到的那些大片還具有更多的看點與價值。藝術上的清麗雋永，形式上的唯美文藝，正是讓這部影片卓爾不群的關鍵之處。這部影片就是前南斯拉夫於解體之前的1981年拍攝的，名字叫《開往克拉列沃的列車》。十一年後，南斯拉夫就成了前南斯拉夫。
黑白的畫麵，二戰的背景，蒸汽機牽引的火車，忙碌的火車站，擁擠的火車上，還有鐵道線上縱橫交錯的鐵路樞紐，在這些種種與鐵路有關的一個個場景裏，演繹了一個扣人心弦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個火車司機，是國際列車上的司機，用他的話說是戴著白手套開火車的。不過影片的故事卻不是在他駕駛的火車上發生的，而是在一列普通列車上出現的，這就是代號為1802次的列車。因為是本來正在休班的他，突然接到上級的命令，要他乘坐這次列車，護送反抗組織的一個交通員，把一個裝有重要情報的公事包，交給位於克拉列沃的反抗組織的中央委員會。
劇情十分的緊湊，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影片伊始就進入了主題。交通員在過鐵道時被德軍發現，並被射殺了。如此以來，送交情報的重任便落在了男主角一個人身上。也是從那一刻起，1802次列車便在德軍與秘密警察的嚴密包圍之中，男主角要完成任務實屬是比上天都難。也正是在這樣一個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最終卻完成的過程中，影片刻畫了男主角這個人物。他堅毅頑強，又勇敢不怕犧牲。當然最重要的還有他的足智多謀與臨危不亂，這些品質與精神決定了他能夠處處絕路逢生，化險為夷，最終成功地完成任務。
編導在講述這個故事時候，並不是就是論事地平鋪直敘，而是通過一些有趣的情節，甚至是使用了一些喜劇元素，有效地抓住了觀眾的眼球。所以，看似情節很緊張，卻又讓人並沒有過分緊張之感。甚至會相信這個主人公一定有辦法擺脫敵人的圍追阻截，最後肯定會完成上級交給他的任務。由於預先有了這樣的感覺，再慢慢看每一個細節與過程，對於觀眾來說就隻是欣賞與享受了，而不會再有任何擔心與恐懼。這是編導的高明，也是這部影片能夠讓人喜歡的重要原因。在勞碌的生活裏，人們在閑暇時當然是會更鍾情於欣賞那些比較輕鬆的文藝作品了，即使是它們的主題很嚴肅，但表現的手法如果很有藝術性，便會得到人們更多的青睞。
通常，一個精彩的故事都是因為故事中的人物精彩，才會讓人心生好感，念念不忘的。這部影片的主人公就是一個這樣類型的人，他身材高挑，麵孔英俊，舉止幹練。而且他為人熱忱，善於交往，人際關係很好。自然他還有一個非常不一般之處，那就是特有女人緣。為此這也成為他有時被人譏諷和詬病的話題，也就是說他的同誌也往往因此而擔心，他是否有足夠的精力去完成他的任務。不過，他的這個特點，卻成了編導手中的上好砝碼，可以就此打出一張張奪人眼目的精彩之牌，讓這部電影的主題不僅僅隻有凝重的肅殺之氣，也有了一些明麗張揚的色彩，從而也給故事增添了不少的溫馨與笑點。
例如，在影片中他遇到了三個年輕的女子，其中前兩個都是他的情人或是舊情人。很有戲劇性。第一個女子是在火車站上，他要上車時遇到的。那個女子剛從這列火車上下來。他們不期而遇，那女子很詫異，問他你這是要出門？他說是啊，臨時有點事，要後天才能回來。可是那女子聽到這個話立馬就崩潰了。她勃然大怒地說：說好了今天約會，為此我還跟我丈夫說我去我姐姐那裏去。可是你竟要出門去。看到如此情形，他趕緊把住處的鑰匙給了她，叫她別急，在他的住處等他回來。不過那個漂亮女子可不是一隻百依百順的小鳥，她把鑰匙惡狠狠地摔到站台上，揚長而去了。
第二個女子是他在列車上遇到的，那時德國軍警正在到處搜查他，他拎著那隻鼓鼓的公事包，緊張地挨著每個車廂尋找可以藏身之處。就在這時，他被以前的一個女友發現了。於是在盛情邀請下，他不得不坐下來與她寒暄。沒想到這位前女友很熱情，也很能敘舊，她的話很多，喋喋不休地炫耀著她的成功，哪怕是情場上的得意，她都沒忘了向這位昔日的情人誇耀一番。幸好前女友的男朋友回來了，主人公才得以脫身。不過這位前女友的現任男友可是一個德國軍官，占領軍的自負寫在他的臉上。恰好主人公那隻藏有重要情報的公事包又遺忘在他曾經坐過的座位的下麵，當他想起來，馬上返回來取的時候，那個德國軍官卻趁機大大地刁難了他一把，這個情節很偶然，又是十足得驚險，差一點導致出嚴重的後果。
第三個女子，則沒有那麽幸運和自視甚高了，她的出現是一個巨大的反差。這是一個猶太少女，為了躲避德國人的迫害，被鐵路上一個好心人藏到一節貨車車廂裏，可是沒成想，這節貨車卻被掛上了第1802次列車，少女也不知道這是要被拉到哪裏去，隻能繼續膽戰心驚地藏身於裏麵了。由於這節貨車隻有兩個側門，所以要想進到裏麵，隻有在列車停下時，打開貨車外麵的門才能進入。主人公在列車上無法藏身，隻好趁著列車在途中的短暫停留，也躲到了這節貨車上。沒想到他卻就此遇到了這個楚楚動人的猶太女孩兒。不用說，在接下來的旅途中，他不僅要與圍捕他的軍警周旋，也要照顧這個少女。中途當他下車去為她弄吃的時候，這少女還險些被兩個突然出現的小混混強奸了，也正是他的及時出現，才救了這個猶太女孩於水火之中。他與她在患難中相識，她的處境讓他十分同情，他願意擔負起保護她的責任，並答應她，再也不離開她。
盡管一波三折，但總算還是有驚無險，列車到達了目的地，主人公又在到站後，在車站的停車區擺脫了敵人的追鋪，成功地把公事包交到了來接應的人的手上。由於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上級安排他上山加入遊擊隊。馬上就動身。他說好，但是還有一個人也要同他一起去，那個人就是那個叫安娜的猶太少女。影片就要結束了，主人公和安娜並肩站立在一節火車頭裏，火車司機也是地下組織的人，火車頭緩緩地駛出了車庫區，可是就在該加速時，卻停住了。主人公問怎麽一回事？司機說，道岔沒有搬過來，無法前進。主人公毫不猶豫地說，我下去搬過來，搬好後，你馬上開車，我跑步跳上來。司機說好，可是少女卻不讓他去。他安慰說，沒事的，就跳下了車，向搬動道岔的裝置跑去。
火車頭又開動了。他跑著追了上去，雙手已經抓住了車門兩側的把守，就在身子要向上躍起進入車頭之際，突然響起了槍聲。原來就在這個馬上脫離險境的一刻，他被一直在車庫區追捕他的一個德軍軍曹發現，並向他開了槍，接著又是一槍。他的雙手高高舉起握在車門的把手上，根本沒有機會掏槍向敵人還擊。兩聲槍響後，他重重地摔在了路基上，雖然如此，他卻不忘大聲地告訴司機：快開，別管我。車頭上的少女失聲大叫，要衝下車去救他。火車司機緊緊地抱住少女，不讓她下去。少女悲慟欲絕，哭泣不止。電影結束了。
盡管影片中有許多情節是經不起推敲的，可是觀眾還是很願意看。可見編導還是很了解觀眾心理的，他們希望的就是主人公能夠有辦法完成任務，那個可憐的猶太女孩也能夠得救，至於一些細節是不是可信與合理，也就不會去做太多的理會了。但是，反抗占領軍是一定要有犧牲的，所以最後主人公的結局也是必須的了，否則總不能讓那個已經被迫害得家破人亡的猶太少女去做犧牲品吧。隻有主人公的犧牲才是最合乎情理的，因為他已經完成了傳送情報的任務，剩下的是對他的獎賞，讓他帶著心愛的女孩去自由的土地上生活了。
也許是這件事太完美了，完美得就像是錦上添花了一樣。也許是這件事太順利了，順利得都令人不敢相信了。也許是天妒紅顏，猶太少女安娜命不該得到這個能夠讓她動心，也能保護她的好男人。所以，就在這個連觀眾也為他和她高興不已的時刻，他卻被窮追不舍的德軍從暗中射出的子彈擊中了，悲劇便這樣震撼地發生了。當然隻有悲情才能讓作品變得更厚重，也讓故事更感人。這應該是藝術創作的不二法門，因此，即使這部影片再標新立異，可還是不敢違背這個規律，最後也隻好以主人公為代價，在劇情上留下了最為悲催的重重一筆。
主人公是犧牲了，再也無法保護他心愛的安娜了。但是，正是他的這個付出，才使安娜逃離了死亡。這也是巨大的成就了。安娜會感激與想念他一輩子的。至於主人公對反抗組織的貢獻，那就更不在話下了。可是同他對安娜的貢獻來比，還是前者更有意義。相比之下，也更看得見，摸得著。不過也可以這樣理解，二者之間其實並無太大區別。他對反抗組織的貢獻，也等於是對像安娜那樣的平民百姓的最及時的幫助。對於那些他認識和不認識的安娜來說，他都是生的偉大，死的光榮。不過，不僅是安娜本人，就是做為觀眾，還是會有很多人寧願相信他沒有死，希望他會死裏逃生，最後會奇跡般地回到安娜的身邊。
小夜曲原本是一種表現愛情的歌曲，通常是南歐人在夏日的夜晚，用吉他或曼陀鈴等簡單的樂器伴奏，在戀人窗下唱的。早期的歌曲並沒有固定的格式，後來逐漸演變成為一種器樂曲的表現形式，是一種由歡快明朗，典雅質樸的優美旋律而組成的管弦樂曲。音樂史上的大家，如海頓，莫紮特等都寫過小夜曲，其中莫紮特寫下的小夜曲最多，也很有特色與影響力。因此，也可以說影片《開往克拉列沃的列車》，是包括前那斯拉夫在內的歐美和前東歐國家中，眾多描寫二戰影片中的一支動人的小夜曲，雖然它的結尾是一個悲劇，但是它的主旋律卻是精彩，昂揚與華美的。
影片中，猶太少女安娜的出現是劇情上的一個重要的轉折，令主人公不僅找到了愛。也令這個人物有了本質上的升華。從那一刻開始，他不再是一個花花公子式的抵抗戰士，而是一個有著深刻責任之感的男人了。因為有這樣的轉變，這支小夜曲就不僅僅是昨日的一首隨機而作的戀歌，而是具有了更多價值與意義的生命之唱。所以這支小夜曲即使是到了2014年的世界杯期間，在足球大戰燃起的漫天烽火的間隙之中，還是能讓慕名或是偶然來到它麵前的觀眾，產生不小的驚奇與震動。這樣的情形就足於說明這部影片的非同一般。觀眾的這種感受，也正是對這支小夜曲的最大認可與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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