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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掉的過去1

(2010-05-19 03:45:08) 下一個
(這部長篇原創小說是我的第一次嚐試,期待大家的意見。如果轉載,麻煩請注明出處。謝謝!)

忘不掉的過去

如果有可能,季悠悠希望她從沒碰見過林遠西。

如果,沒有碰見過,大概就不會傷心了罷?

正如很多人都經曆過的一樣。愛情,真誠,幻滅,離別。

這些東西是那麽的平淡無奇,每天每時都會發生在世界上的任何角落,可是對於一個人來說。其實是非常難忘而且刻骨銘心的。其實,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可能都有過一段忘不掉的過去。

尤其是,曾經真誠的專注的愛過。

再見,輕輕的兩個字,吐露出來的,卻是再也不見的悲傷含義。明明很是普通的字眼,在特殊的時刻聽起來,卻是分外清楚的表達著某種冷酷淡漠的意味。所謂分手,其實就是再見。轉身而過,曾經花開,彼時的快樂,永遠的,留在過去那個時段上,然後,時間流逝,各奔前程,再也不見。
再也,不見。

1
季悠悠第一次知道林遠西,是因為許冠英。

她們認識,大概是2006年8月的時候。

那個時候許冠英24歲,她也是。許冠英剛剛從加拿大讀完碩士回國,來北京找工作。在四環芍藥居附近租的一居室剛好就是季悠悠家的。季悠悠的爸爸媽媽工作都很忙,總要出差,所以平時收房租或者房子出現狀況需要房東處理這樣的事情都是季悠悠在做。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就熟了,還成了好朋友。

許冠英家是山東的,性格很豪爽的那種。說話也直來直去。因為以前是在山東讀的大學,然後又去了加國,所以其實在北京朋友不多,除了幾個來這邊工作的本科同學,就是工作中結識的同齡而已。季悠悠第一次見到她就非常非常喜歡她,租房子的時候甚至在租金上打了個折扣,就因為覺得這個女孩子是讓人很放心的那種。果然也就是如此。兩個人也投緣,所以很快就變成了交心的朋友。周末一起吃個飯,逛逛街,看看電影,煲電話。也是很快樂的。

到了翌年2月的時候,有一天,季悠悠如往常般接到許冠英的閑聊電話,本以為要談上次兩個人在中友看上的大衣,結果原來是許冠英的牢騷大放送。主題大概就是講以前一個在加國一起讀書的同學,現在也回國了,也來了北京,然後就是此人很怪雲雲。主要事件,就是好像這個同學家庭條件是很不錯的,父親好像是某個大型跨國公司的高級主管。但是前幾天一起逛街的時候好像什麽都很感興趣卻什麽東西都舍不得買,比較怪那種。

“總之,總是拿起來又放下了。很多回也是看了好久,但是就是不買。最後都是我幫忙跟櫃台小姐講說他隻是看看。這樣很浪費時間啊你知道罷?再說我在旁邊都覺得不好意思啊。”“你有什麽不好意思呢?”季悠悠順手拿了一個蘋果,一邊啃著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人家家庭條件好,不代表一定要買東西呀,合理消費明明是好習慣呢。”“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如果是看看也就算了。糟糕的是,他會仔細端看價格,然後告訴我—太貴了,真的好崩潰啊……櫃台小姐都會覺得比較奇怪吧。而且好幾次,明明試了也很合腳,而且又比較好看還很舒服的鞋,但是最後就是退還給櫃台小姐,然後跟我說—走吧。我都不知道怎麽應付櫃台小姐的目光了……”電話那頭許冠英的聲音有些許懊惱。不過也是可以理解的。任誰都不會喜歡這樣的事情的。即使可以說,那個同學買東西比較謹慎,或者說,並不是什麽敗家子,但是這樣試來試去卻最終一雙也沒有購買的情況,還是很少見的。“而且啊,他明明說,因為行李限重的問題,基本上把所有的鞋都扔掉了,所以回國來的確除了腳上的球鞋,就沒有什麽可以換得了。所以還是挺需要買一雙的。結果呢,拖了我一個下午,試了那麽多,一雙也沒有買……”大概就是不喜歡或者根本就是不想買吧,季悠悠心裏偷偷的想,然後不禁笑了出來:“人家也許就是想拉你出來而已亞,說不定就是個借口麽。”蘋果吃完了,扔進垃圾桶,打開電腦。季悠悠把話筒夾在脖子上,歪著腦袋敲密碼。“我的天啊,這話你可不能亂說,我心裏最愛的,還是我的黑衣哥哥。”許冠英的聲音表明她此時正在瘋狂使用驚歎號做句子結尾,如果可以看到表情,肯定是一臉的錯愕和不可思議。季悠悠心裏樂嗬嗬的想,真是有意思。“好啦好啦,跟你開玩笑呢。再說,多個人喜歡你怎麽了,這樣證明你很popular呀,讓你的黑衣哥哥擦亮眼睛,趕緊把你娶回家好了。”季悠悠開起了玩笑。對麵的女人平時很凶悍的,此時卻也口氣嬌了起來:“哎呀,你亂說什麽呀……不是那回事……”

電腦上出現了windows的桌麵,季悠悠換了個姿勢,左手挑著電話線打圈圈,右手拿住了話筒:“親愛的,我上網了,我們msn哈,你快上來。”“太好了,我就在上麵呢,掛了罷,咱們網上說。”雙雙有誌一同,掛掉了電話,然後又繼續在msn上胡扯起來。話題不外乎是美容健身纖體豐胸,要不就是娛樂八卦,女人,好像總有很多很多有趣的話題,說也說不完。

這是第一次,季悠悠聽說有這麽一個人。基本上,全部的印象在電話掛掉的同時就消失了。這種情況就好像再提起來,還會很驚訝得問:咦,你確定你說過麽? 然後經過人家百般提醒,才會恍然大悟的拍一下頭,哦,那個人是罷,你提起過,你陪著買鞋的那個嘛。

就隻不過,是個友人閑談中的抱怨的對象而以,說白了,可以用xxx代替名字的人。
所有的記憶,如果隻停留在這個點上,就好了。
季悠悠感歎著。

直到後來她在那個號稱歐洲第一的商學院,美麗的國度,優雅的人們。可是,在公園裏散步時,她偶爾感覺到的,卻是什麽濕濕的東西順著臉頰慢慢流下,然後還會感慨失神。5月份,那裏有開得正旺的鬱金香,有蔥鬱的樹林和細軟的草地,有耀眼的陽光。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經常看著看著書,她就感到好像有點空間時間錯位。即使那時候,和林遠西的事情已經過去快一年了,但是曾經的一些事情那麽清晰又模糊。教人恨也不是愛也不是。想忘記卻忘不幹脆,想憶起卻又憶不齊全。

“今天他叫我一起去打台球,我想有的玩啊多好,那我就去了。結果可真是倒黴,明明是去玩啊,結果原來是跟我講他的傷心事啊。” 電話那邊又傳來許冠英怨天怨地替淚橫流的聲音,激動得就差直接罵娘了。季悠悠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有故事聽還不好啊,再說,他講他的,你玩你的亞,當他是背景音樂好了。”心裏卻還在想,這個傻乎乎的許冠英哦,保不齊人家少爺是看上你呢。

“總之,提了他女朋友的事,這叫一個麻煩。我又不是他的知心大姐,我也沒辦法啊。這樣兩地分居,遲早要白白。我反正實話實說。他是不好受,可是我也沒辦法。難道叫我昧著良心說你們倆肯定天長地久百年好合阿.”許冠英歎了口氣,“你想想啊,這樣一個國內一個國外,怎麽可能呢。他自己也說,將來是不會再到國外了,父母都歲數大了,家裏就他這麽一個孩子。那邊人家姑娘也不可能放棄已經到手的美國國籍跑回來啊。都移民了難道還有移回來得?這樣早晚都是要分手的。做朋友的在他難過的時候陪陪他,事情卻沒法改變啊。”說完又歎了口氣。這就是許冠英了。季悠悠心裏想著,一張狠毒的嘴巴,但是其實心腸是非常非常好的,從來不會說謊話,對朋友尤其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而且相當仗義。“我明白啊,但是這個時候,可能他就是需要什麽人聽聽而已罷。聽你這樣說,他北京也沒什麽朋友,能想到的也就是你了,所以也沒辦法啊。”季悠悠安慰道。“話是這樣說啦,但是有些事情,其實不用講的。很多東西,說出來和不說出來,結果都是一樣的,還不如接受現實啊。別人也沒法幫上什麽,我自然要安慰他的。可是要從這樣的難過中走出來,必須要靠自己……”然後就是劈裏啪啦的抱怨,季悠悠卻出神了。電話那頭的聲音開始變得模糊不可辨認,腦海裏卻浮現出一些別的場景來。

必須要靠自己。是啊……

季悠悠幽幽的笑了。

許冠英說的對極了。感情的事,是別人想幫卻幫不上的。季悠悠想起來自己的初戀,一個大她一歲的男生,是他們學校計算機專業的。2004年5月分手,到現在已經分手快三年了。最美好的大學時光,曾經因為有他的陪伴而變得異常珍貴。雖然最後分手是很不愉快的。但是經過了那段痛苦,現在反而更加珍惜以前快樂的時候。想起來,還會覺得很幸福。不管怎麽說,能夠在最美好的年華有過純真而真誠的感情,都是很幸福很幸運的事情。分手的時候的那種痛苦,也是刻骨銘心。現在雖然不再疼痛,但是那種有點類似於鳳凰涅磐(可能有點誇張)的過程,想起來也是覺得鬆口氣。畢竟是初戀。剛分開的時候,季悠悠不吃也不睡。好像死掉一樣,天天就是靜靜的掉眼淚。別人說什麽勸什麽,她就點頭,但是依然吃不下睡不著。快畢業的時候男朋友背著自己喜歡上別人並且上床這樣的事情,擺在眼前,一顆心就好像被鐵錘之類的東西砸過一樣,全部都成了零星碎片,怎麽都好像拚不完整了。170高的姑娘,沒兩天就隻剩下90斤不到,嚇得爸爸媽媽一定要她回家住,不許住校了。想到自己的不懂事給爸爸媽媽帶來的擔心和憂慮,季悠悠開始逼自己堅強起來,吃不下就直接咽,睡不著就裝睡,眼淚明明在打轉,在人前卻沒有再掉下來過。無數個夜晚都是在黑暗裏瞪著天花板掉眼淚度過的,沒有歎息,沒有睡眠,隻有冰冷卻清晰的眼淚。慢慢的,時間過去,眼淚不再落下,卻依然是睡不著,於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想過去的事情,獨自一個人,感受那種痛苦。直到有一天,在西單圖書大廈買書的時候,又碰見他,遠遠看著他攬著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孩子有說有笑的走過來,季悠悠發現,那個女孩子並不是之前分手時候他口口聲聲說喜歡的那個女生,突然她覺得其實她心裏並不再有疼的感覺了。男人攬著女孩子口氣很是寵愛,貌似在逗她什麽,一邊說一邊笑,眼睛都隻落在那個女孩子身上,從季悠悠身邊經過的時候,甚至還蹭到了胳膊,然後還很客氣的說了句“對不起”,隻不過,沒有回頭罷了。

季悠悠站在那裏,手上拿的是一本精裝的《山海經》,找了很久的書,準備送給爸爸的生日禮物。被蹭到胳膊的時候有些恍惚,但是在聽到“對不起”的時候,還是習慣性的說道不客氣。然後,莫名的,一抹笑容就那麽綻開了。自己都沒有發現。
然後那天晚上,季悠悠有了分手後8個月以來第一個“睡到自然醒”。然後,曾經的撕心裂肺和淚水無眠,都不曾再有過。

因為季悠悠心裏很明白,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愛情沒有了,生活還是要繼續。時間慢慢流逝,很多東西,都是會褪色的。即使心裏還是有一點點地遺憾,如今好像陌生人一般的擦肩而過,這點遺憾也都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喂,你在不在聽啊,喂?”電話那邊許冠英的語氣有點急躁,聲音也大了起來。季悠悠出神這會,許冠英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堆,結果這邊沒有一句反饋。許冠英有點生氣了:“你給我跑哪去了,我這正鬱悶呢,我覺得這個人也太不爺們了。這點事默默唧唧的。喂,你倒是說說話阿。”最後一句莫名的火大,聲音也高了八度,一下子,季悠悠“魂歸來兮”,可是那又如何?前麵都沒聽到,淨走神了。季悠悠這邊突然回過神來,隻聽到最後一句,想也沒想就說:“我看你就幹脆舍身就義帶他脫離苦海算了……”“什麽什麽? 你再說一遍? 我滅了你啊,什麽叫舍身就義帶他脫離苦海,我又不是神仙!”那邊許冠英估計要跳起來了。季悠悠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心裏想著,這個許冠英,肯定一邊抓著電話一邊敲桌子踢板凳呢,就要上房揭瓦了。“那還有什麽意思,就是,人家不是講了,最好解決失戀的辦法,就是開始第二段感情,你就勉強一下好了。我看好你哦~哈哈哈……”說完那句“我看好你哦”,季悠悠再也甭不住了,瘋狂的大笑起來。也不明白為什麽就覺得那麽好笑,電話那邊許冠英火冒三丈,大罵季悠悠不是好東西,就會落井下石,季悠悠卻笑得更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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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天涯食客 回複 悄悄話 你的筆杆子動起來,很厲害啊.還是位才女呢!幸會了
金枝09 回複 悄悄話 回複美國有夢嗎的評論:
謝謝你!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隻是先寫著看看吧
我本人倒是希望不要太長,嗬嗬
美國有夢嗎 回複 悄悄話 寫的蠻好的,會不會是長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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