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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天堂:中國留學生的美國夢 (第十章第五節)

(2010-05-19 13:21:01) 下一個

第十章

牛鋒一再後悔自己的魯莽,一再譴責自己不該把事情搞糟,他甚至很後悔那樣唐突地向雨鵑求婚,但是這愛在牛鋒心裏憋得太久,它揉搓著牛鋒的心,象一個氣體越來越大,牛鋒的心已經不能承受這麽大的負荷,如果不讓這個氣體釋放出來,他的心遲早會爆炸的,他會瘋掉的。牛鋒已經意識到這釋放徹底毀了他和雨鵑正常的關係,恐怕以後連見麵的可能都沒有了,牛鋒可以不跟雨鵑發生任何親密的關係,但他不能不見雨鵑,不能不聽雨鵑的聲音,所以一想到因為自己的行為欠佳導致失去雨鵑的代價,他悔得肝腸欲斷。

牛鋒為了轉學的事每天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吃飯如同嚼蠟,唯一令他幸福的時光就是回憶摟住雨鵑的那一刹那,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而不厭倦,從摟住雨鵑的那一刹那,他知道雨鵑不討厭他,否則她會馬上推開他的,如果沒有鄺野夾在中間,那麽雨鵑肯定是他的,牛鋒恨不得自己是個富翁,有著上億的資產,然後把雨鵑娶過來。他認為男人擁有了財產,就會擁有自己愛的女人。牛鋒不明白的是,雨鵑不是那種女人。

牛鋒申請的學校不要求遞交原始成績單,但若錄取後,必須交上原件,牛鋒把所有申請學校的材料都備齊了,還差一封推薦信。牛鋒突然想起來他選過一名數學係老師的課,是個中國人,這個老師也許不了解自己做弊的情況,為什麽不找他試試呢?於是牛鋒給他發了電子信件約了見麵時間。

牛鋒想當然這個老師不知道他的情況,小城那麽小,哪有不透風的牆,但這個老師很有同情心,他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給牛鋒寫了很好的推薦信。完成轉學最後一個材料令牛鋒長長舒了一口氣,至少在他看來有了一條出路,如果申請不到獎學金,他可以自費讀,反正保住身份要緊。

寫給州議員和市議員的信律師已經寄出,牛鋒也收到了對方的回執,對議員們,牛鋒不報什麽期望,隻是想向他們抱怨一下,出一口惡氣,牛鋒覺得若不告學校太窩囊了,盡管這讓他花了不少錢,但他覺得這錢花得值。

牛鋒在國內名牌大學拿的計算機碩士學位,盡管他在美國沒有拿到任何學位,但這絲毫不影響武老板給他申請工作簽證。牛鋒白天在武老板的公司上班,晚上還在武老板的公司泡著。跟雨鵑求過婚後,牛鋒的心情特別不好,他更加抑鬱,沒人理解他讓他感到特孤獨,但這孤獨並沒有削弱牛鋒的戰鬥力,孤芳自賞的牛鋒認為孤獨是美麗的、是昂貴的,並不是每個人都配享受的,你去問一個傻子,他懂得孤獨嗎?他隻懂得填飽肚皮,隻有天才才有孤獨感,並且懂得欣賞孤獨,孤獨有什麽不好,它讓你反省、反思、做自我批評、讓你進步。牛鋒這樣看著孤獨,立即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赫美跟牛鋒現在同病相憐,柯枳新婚妻子快過來了,她不好再去柯枳那裏解決生理的饑渴。每天給武老板幹活並沒有滿足她對人生的安排,要麽成立自己的公司,要麽去考法學院的博士生,總之,不能讓剛剛起步的美好人生就這麽窩囊地謝幕,給人家打一輩子工多沒有出息。

赫美決定回請牛鋒吃飯有她的目的,她想占有牛鋒,她不愛牛鋒,但隻要兩個人願意幹那個,愛不愛又有什麽關係呢?

赫美對自己的愛情已不抱任何幻想,她已不在乎她是否需要愛情,因此,在男女感情上,赫美在走下坡路,隻要能滿足肉體需要,她不在乎自己的行為。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如此短暫的人生,為何不及時行樂?

為了省錢,赫美在家裏請牛鋒吃飯,赫美的酒量牛鋒略知一二,但不知道她竟有海量,這種海量象牛鋒這樣酒量的人三個加起來也敵不過,牛鋒喝的時候就意識到了自己不行,知道必醉無疑,但至少麵子上不能輸給女人,幹杯時你得喝,否則麵子沒地方放,所以知道自己快醉了,但也得喝,最後完全醉了,醉成一灘爛泥,醉得不能開車回家,醉得滿嘴胡話,醉得摟著赫美叫雨鵑,而且還跟赫美翻雲覆雨。

赫美知道了牛鋒的秘密,原來老牛愛著雨鵑,但管他愛著誰,跟自己幹讓自己舒服就行,這個世上除了你的家人,其他人都是白扯。什麽叫愛情,哪有愛情,愛情叫什麽東西,愛情是個屁。赫美編了一句歌詞:愛情就是我和你,鑰匙和鎖眼對一起。

盡管是八月的早晨,太陽還很毒,但赫美租的公寓前麵那棵巨大的橡樹象長著無數綠色的手臂把陽光梳理得格外溫柔,它們從窗子最上方柔柔撒進赫美的床上。牛鋒跟赫美兩個赤身露體摟在一起。一陣急促的鈴聲把牛鋒吵醒了,牛鋒一下子坐起來不知身在何處,赫美早已習慣鬧鍾的聲音,因此還睡得很沉。牛鋒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再看自己光溜溜的,成何體統,再看赫美,也是溜光光,他一下子掙脫赫美的胳膊,趕緊找衣服穿上。

赫美被牛鋒粗暴的動作給弄醒了,她兩道柳眉一豎,隨口斥責道,不是昨晚那個時候了,扒掉我的褲子,把我的舌頭都快咬掉了,現在假正經。牛鋒不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麽,但是肯定沒幹好事,於是不敢造次,隻是盡快找衣服,可就是找不著,床頭掛著的都是赫美的衣服。

赫美把牛鋒的衣服藏起來了,她跟老板早就說好,請假一天,而且也替牛鋒請了假,牛鋒還被蒙在鼓裏。赫美說,你再跟我幹一次,我就給你衣服,說著那充滿成熟女性的身體又湊了過來,牛鋒一手遮著眼睛,另外一隻手趕緊扯著被單,因為赫美正一點點拽著被單,他馬上就要露出圓滾滾的屁股。

牛鋒為了昨晚的事情一個勁地給赫美道歉,但赫美說不用道歉,再幹我一次就饒了你,你是我見到的男人中最棒的,你的金箍棒真是美妙無比,洛紅真有福氣,跟你在一起那麽久。

 

赫美畢竟是個女性,哪有牛鋒勁大,牛鋒終於把床單搞到手裏,圍在自己的身上。牛鋒仔細找遍了每個角落也沒有找到自己的衣服,突然他看見了赫美的一個牛崽花邊褲衩,裙子他不能穿,這花褲衩還勉強湊合,一套還有點鬆,牛鋒決定就穿它,隻見牛鋒一隻手捏著花褲衩,一隻手拿著車鑰匙,光著膀子,象逃瘟疫似地離開了赫美的房間。下樓梯時,樓道清潔工正在打掃衛生,看見牛鋒的滑稽相,忘了幹活,目不轉睛、好奇地盯著他,感歎美國真開放,但男人穿女人衣服還是頭一次看見,清潔工一直目送牛鋒消失在門外,牛鋒一甩手重重帶上了樓梯門:這是美國,我怎麽穿,你管得著嗎?

牛鋒逃回了公寓,坐到沙發上還能感到咚咚的心跳,但他很慶幸逃了出來,他回憶不起來他怎麽能跟赫美發生親密的肉體關係。他越想越煩,突然間他覺得自己這一生過得很糟,人家讀了一年半碩士就畢了業,找了工作,拿了綠卡。自己讀了三年博士,不僅沒拿到博士,而且還有失去身份的危險。愛上一個女人,還是別人的妻子。真是晦氣,跟誰搞不行,怎麽能跟赫美這種不正經的女人搞,而且怎麽能讓她給灌醉。

牛鋒越想越氣,越想越氣,飛起一腳把陽台上一盆花踢下去,但一想那是雨鵑的最愛,馬上來個海底撈月,那花盆又穩當當落在牛鋒手裏。牛鋒不知道怎麽麵對赫美,看來到武老板那也上不成班了。先打了電話吧,請假一天,好好想想。當他打通電話的時候,還沒開口,武老板說知道了。牛鋒說我還沒說什麽事,你怎麽知道了?武老板說,是不是請假的事?牛鋒說是。武老板說那就行了,赫美已經給你請過了。明天來就行了。

牛鋒沒有上班,他用這一天的時間思考他後半生的問題,怎麽想他都沒有頭緒,在美國,沒有綠卡,沒有身份你怎麽施展拳腳,想來想去問題還歸到身份上去。他還想到離開武老板,但武老板對自己親如弟兄,如果僅僅因為赫美就離開豈不太小氣了?牛鋒又想到洛紅,好久沒有收到洛紅的電子信件,問問前妻的情況。傻乎乎的牛鋒象猛然明白似的,自己曾結過婚,要不怎麽還有前妻呢?人哪,其實有時候是很糊塗的活著,其實人也應該糊塗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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