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蘭開國元勳馬納海姆（ 四）

集智勇謀於一身的白軍統帥

馬納海姆在1918年聖誕節前一個星期到達赫爾辛基。芬蘭已宣布獨立，但是誰都明白，新生的蘇維埃不會允許一個獨立的白色芬蘭站在身邊。紅白雙方都在緊張籌款、籌軍火。紅方的堡壘在工業城市坦佩雷（Tampere），白方勢力分散在各地，有個軍事委員會在赫爾辛基。

馬納海姆一到，便被拉入軍事委員會。很快，馬納海姆就看不慣他們的拖拉和做不出決定的作風，他要求立即行動，而不是無休止的開會討論和寫報告。他是個慣於發布命令的人，他的強勢加上大家的認同，軍事委員會主席在一月上旬辭職，讓位於馬納海姆。馬納海姆隨即拜訪總統，總統同意他提出的三條 ‘維護秩序’的提案：（1） 所有重要人士和忠於政府者，盡快離開赫爾辛基，轉移到西部海岸城市瓦薩。（Vaasa）（2 ）解除俄國殘留部隊的武裝，消滅或驅趕他們出境。因為這些俄國兵將會是芬蘭紅軍的有力支持者。（3）召回在德國的2000名芬蘭軍人。這2000人是在1916年組成第27皇家普魯士亞格大隊(The 27th Royal Prussian Jäger Battalion) 在德國受軍訓。人們一度誤認為這些芬蘭人幫德國打仗，其實這些人是有遠見的芬蘭民族主義者，準備有一天為芬蘭獨立而戰。馬納海姆這三項政策奠定了日後白軍戰勝紅軍的基礎。

馬納海姆把司令部設在瓦薩，拿下了駐瓦薩俄軍要塞，五十名亞格兵從德國回到瓦薩，並帶來一批軍火。當1月28日傳來消息，紅軍控製了赫爾辛基，國會被解散，議員被抓時，瓦薩已經成了白軍的堡壘。馬納海姆聞訊，立即派兵到其它三個駐俄國兵的城市，解除了四萬二千五百名俄國兵的武裝，有效地把坦佩雷以北的地區控製在自己手中。說是‘白軍’‘紅軍’，其實雙方那時都沒有正規軍隊，是民兵組織。

在芬蘭的無政府主義俄國水兵 1918

馬納海姆決心要收複南方。他開始了周密的計劃，派人滲入到赫爾辛基外的海上要塞Suomelinna, 把那裏二百架炮的砲栓全部卸下，費時近一個月，並且和管理通訊的一組波蘭兵串通好。當駐島軍人有懷疑打電話請示時，電話接到波蘭兵控製的總機，駐島兵被告知，不要幹涉。幾個星期後，當紅軍進駐島上時，所有的炮都不能用了。與此同時，馬納海姆積極建立軍隊。總統和一些議員逃出了赫爾辛基，在瓦薩成立了政府，任命馬納海姆為總司令。亞格兵陸續從德國回到瓦薩。在瓦薩的政府希望德國出兵，但是馬納海姆不希望任何外國兵進入芬蘭，他隻要亞格兵越快越多地回來。

被炸毀的坦佩雷，1918

1918年三月八日，馬納海姆開始攻打坦佩雷。城內的紅色武裝出乎意料地頑強，白軍士兵很多死在狙擊手槍下。白軍用手榴彈炸房子，凡狙擊手被抓一律槍斃。馬納海姆打得很辛苦。瓦薩政府出麵請德國出兵。德國‘波羅的海兵團’四月三日在芬蘭南部漢科（Hanko）登陸，與從塔林（愛沙尼亞首都）來的德軍匯合，一起打下赫爾辛基。四月六日，坦佩雷戰役結束，馬納海姆進而打下維布利（Viipuri）。內戰搞一段落，芬蘭政府從瓦薩搬回赫爾辛基。

芬蘭內戰曆時雖短，但帶來的創傷甚大，死亡三萬七千人，其中四分之三是紅方人員。紅軍在赫爾辛基時施行的紅色恐怖以及白軍攻打坦佩雷的破壞和嚴厲懲罰，使二派積怨甚深，直至1939年冬季戰爭，整個民族才冰釋前怨，團結一致對付蘇聯侵略，馬納海姆也就此徹底扔掉了‘白色魔鬼’的帽子，得到全民族的愛戴。就是現在，對那段時間的評估，也是個敏感話題。

馬納海姆凱旋進軍赫爾辛基，1918

1918年的芬蘭政府非常親德，他們甚至請求一位德國親王來做芬蘭的國王，馬納海姆覺得他們是在政治自殺。為了與政府脫去幹係，他辭去總司令職務，在六月離開芬蘭去瑞典探親。他在斯德哥爾摩廣泛接觸協約國的外交官，表明他反對政府的親德政策，支持協約國，說明他在內戰時接受德國援助，實為不得已。1918年九月，德國敗局已定，芬蘭因為親德，處於極不利的地位，獨立都可能保不住。幸好有馬納海姆這樣有威望又有遠見的將軍，芬蘭政府在十月派他到英國和法國，代表政府向英國和美國的政治家遊說，要他們確保芬蘭的獨立。在得到英國和美國的承諾後，他開始要求糧食支援，以避免迫在眉睫的大饑荒。十二月十日，芬蘭總統和內閣辭職，國會選舉馬納海姆為臨時攝政者（temporary Regent），馬納海姆在外交上的籌碼大了不少。

坐者為臨時攝政馬納海姆，1918

馬納海姆在1918年聖誕節前回國，正巧協約國支持的第一批糧食同天到達。這位臨時攝政再次被歡呼為民族英雄，他不僅拿到糧食，還確保國際社會承認芬蘭是一個獨立的共和國。他請藝術家為新生的共和國設計國旗、獎章、軍隊製服，在1919年七月，批準了芬蘭新憲法，並作為總統候選人參加第一屆總統選舉。

這位民族英雄是眾所周知的俄國保皇派，專製製度維護者，沙皇俄國培養出來的職業軍人，芬蘭共和民主擁護者難免忐忑。他又屬於瑞典貴族階層，芬蘭話也講不好，寫文件要用瑞典文寫，再翻成芬蘭文，實在不中芬蘭民族主義者的意。戰後的芬蘭，社會民主黨派和工會勢力增長，沒有人忘記他鎮壓紅色群眾的功績。他能被當選為總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