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誰共舞 -- （四十九）

林建國看著媚呆呆地看著他們，他將孩子放在媚的手上，沒有想到孩子到了媚的手上就哭了起來。媚本能地抱住孩子，她不知道怎樣辦好了。還是林建國反映快，他想一定是孩子餓了。他忙著拿奶瓶給孩子，孩子嘴巴裏咬著奶瓶還是哭，林建國隻好將孩子接過來，沒有想到這孩子在林建國懷裏就不哭了。而且，林建國給孩子喂奶時，孩子好像小餓狼似的使勁兒喝著。看著孩子在林建國懷裏那樣安靜地喝著奶，媚心裏想到，難道我真的做錯了，連剛剛出生的孩子都不喜歡我。媚還在想著月月對她的冷淡，她現在想的竟然是什麽時候能夠帶上女兒去台灣訪月月。

 

林建國把女兒喂好後，又拍了拍孩子後，女兒就在他的懷裏睡著了。這讓林建國開心極了，他心想都說女兒和爸爸親，我這女兒一生下來就和我這樣親。此時的林建國是裏裏外外都感到幸福著，他就這樣抱著女兒不敢動。他對媚道：媚，謝謝你。真的讓你辛苦了，你知道我喜歡女兒的。我父母知道我們生了女兒很高興，他們說在美國沒有限製生育，讓我們將來再生個兒子，這樣就湊成一個好字了。

 

我生這個女兒已經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你還要就找別人生去好了。我不會再生了。媚生氣地道。

 

好好，不生了。女兒的名字叫什麽？

 

你不是都講過了嗎？

 

我說的是中國名字。怎樣她也應該有一個中國人的名字。

 

台灣人，我是台灣人。媚現在心裏很煩，聽著林建國這樣嘮嘮叨叨說著，她早就不想說了。她知道林建國就不喜歡聽媚將自己說成是台灣人，而將林說成是大陸人。她真是成心給林建國頭上澆冷水，但她沒有想到林建國今天沒有生氣，反而笑道：對，女兒的爸爸是中國的北京人，媽媽可是中國的台灣人。

 

你隨便吧。媚說完把眼睛閉起來，她知道林建國現在是不會介意她的壞脾氣的。這懷孕幾個月來，媚衝林建國發了不知道多少次脾氣，而林建國竟然一次也沒有跟她急過。媚一直想把自己的不快樂的情緒發泄出來。可是，每每遇到林建國這裏，就如石頭掉進來海綿墊上，沒有一點回音。媚不知道，林建國在大姐和媚的媽媽她們的勸說下，明白女人如果沒有做好懷孕的準備，而必須生下這個孩子時，她的心情會變得很不好。而媚的醫生也告訴林建國，許多女人生了孩子後還會得產後憂鬱症，而且。如果孕婦的心情不好，對孩子也會有影響。所以，林建國在媚的懷孕期間真是心甘情願地接受媚的壞脾氣。現在看到媚這樣反常的態度，他想到的是媚可能是那產後憂鬱症鬧的。林建國看到媚不開心了，他也不再說話了。

 

看到媚閉著眼睛休息，林建國才捧著女兒細細地看，他感到的是做父親的快樂。這個女兒一出生就是美國公民，想著自己為了能夠呆在美國，一邊讀書一邊打工，從沒有想到自己什麽時候能夠有一個家，有個事業和孩子。端詳著女兒的林建國的眼睛發濕了，他心裏在說：小丫頭，你的福氣真好。這還應該謝謝你媽媽，爸爸我一定好好培養你。就這樣，夫妻倆人對這個孩子是兩種心情。

 

當孩子一歲多的時候，林建國的綠卡下來了，他將自己的父母辦過來探親。當林建國的父母從中國來後，媚對兩位老人開始還比較孝順，但兩個月後，由於彼此的生活習慣不同。特別是媚喜歡飯菜都放些糖，而林建國的父母是北方人，口味重。所以，媚不怎麽和兩個老人一起吃飯。

 

而媚自生了孩子後，幾乎就沒有上班。一來要照顧孩子；二來林建國和四姐一起開的餐館生意穩定；三來林建國想讓媚學點東西，怎樣在美國生活還是要會說英文和有一技之長才行。他鼓勵媚繼續她的畫畫，他希望媚在美國學習她的本行都行，他發現美國這裏搞藝術的人不少，如果媚在進修一下她的原來專業，將來搞室內設計也不錯。所以，媚現在一邊帶孩子一邊補英文。當林建國的父母過來後，媚就真的去上學了。兩個老人本來是呆半年，看著兒子這樣忙碌，兒媳婦還要上學，就想看看能否延期，在這裏幫幫他們。

 

林建國的父母都是中國的老知識分子，他們經曆過中國的解放和各次的政治運動。所以，當中國的國門再次被打開時，他們托老朋友幫忙，將林建國辦到美國留學。他們就希望林建國能夠留在美國，這樣他們兩人也有機會來美國，離開中國。那個年代的人，如果有子女在海外留學，臉上都有光彩。他們不管孩子們在外麵到底怎樣生活，這麵子是不可能少的。這林建國在美國都混了六年多，還沒有拿到身份。而那學習則是沒完沒了，從大本到研究生。林建國始終在用學生身份留在美國，他們兩人等著來美國的心都焦掉了。這不就如那八年抗戰，林建國終於有了身份和家庭。現在能夠來美國探親，讓他們著實高興了許久。雖然這兒媳婦見過一麵，但當時林建國是陪著媚遊北京的，他們沒有住在家裏，而是住在飯店。所以，和媚沒有更多的接觸，這回一同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了，這矛盾就來了。

 

媚本身成長的環境就比較特殊，對父母的感情本來就淡漠。對林建國的父母，她也是一樣沒有什麽感覺。她對林建國的父母總是不冷不熱的，看到婆婆給孩子喂飯的樣子，她看著不舒服。像林建國的媽媽給孩子喂東西時，孩子吃一口，老太太為了讓孩子多吃點，也就吃一口。這樣孩子才要接著吃，而媚看到婆婆和女兒用一個勺子吃東西，她感到不衛生。她沒有和父母生活過，不明白該怎樣和老人說話，她是直接走過去對婆婆說道：奶奶，你如果也想吃就再拿一個碗和勺子，不要和寶寶用一個。

 

這話剛落，媚的婆婆的臉色就不對了。怎樣她還是老人家，媚怎麽能夠這樣同她說話。她突然討厭起這個台灣兒媳婦了，她早就感到這個台灣媳婦不是那麽可心，她看出來是她的兒子喜歡媚多一些。她自然不知道林建國和媚結婚時的事情，看著兒子忙裏忙外的，她心裏麵真的心疼。媚現在是每天去上學，對這個孫女，媚也沒有林建國用心。孩子的衣服還都是兒子在張羅，她總有一種感覺像兒子在巴結這個媚。聽媚這樣同她說話，她道：難道還閑我髒嗎？林建國還不是我這樣喂大的。

 

林建國怎樣喂我不管，這個是我女兒。我自然要管。媚想都沒有想，就把話說出來了。

 

那樣也好，我和他爸爸就離開美國。我在這裏是來旅遊探親的，不是幫你看孩子。你看不慣我，我們走好了。

 

媽，您這樣說，林先回來不要說我不能夠容老人。媚回道。

 

 

與誰共舞 -- （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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