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裏看花 （九十四）

在小薇家，那是在雅青去廟裏的前兩個星期，是雅青的生日。她教的學生現在有在北美地區，都飛裏過來。他們一共來了五位，大家都在小薇家裏。大家相互介紹後坐下來吃飯聊天。

李紅道：林老師，您還是這樣年輕，您知道我們這些學生有多麽想您。我們幾個都在這裏，但沒有時間過來看您，這次，我們都早早地把時間安排出來，這不，本來說好姚文，楊學兵也來的，但他們還是沒有來成。

雅青道：見到你們，我就滿足了，你們工作都忙，老師能夠理解。我看小薇和小弟他們在這裏生活的好緊張，每天就象打仗似的。都不容易，給我打個電話就好了。跑來一趟又花時間，精力和錢，就為了給我過生日，我這心裏真的感到不安了。

常見新道：老師，我們有今天的成績，真的要好好地謝謝您。您教的我們這幾屆高中班，最差的也都上考上技術學校了。

雅青道：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還有許多別的老師，是大家一起做的，加上你們自己的努力。

陸健軍道：沒有您說的那句不讓一個人掉隊的話，我想別的老師不會有您這麽多的愛心，您知道您離開後，我們學校的升學率下來了。不信，您問他們。大家都知道的。

李紅道：老師，姚文是太太馬上要生孩子了，沒有辦法來。而楊學兵前不久剛丟了工 作，他們都讓我向您問好呢。

雅青道：學兵丟了工作，那他現在找到沒有。

小薇道：媽，哪裏會這樣快。如果他的能力強，他會很快找到的。

李紅道：他在學校是一路順風的，來美國也上了不錯的大學。他就沒有遇到什麽挫折。所以，他一直特別清高，這回被抄了。他的情緒很差。因為，在抄他之前，他同他的頭吵了一架。

健健道：那他太不應該了，回去告訴他關於一樹猴子的故事。他就能夠想明白一些道理，不過這個故事對我們每個人都受用，小薇和小弟都知道的。是這樣的你看一群猴子爬樹，我是講的一個接一個的向上爬。你們說最下麵的猴子往上看時，看到了什麽？

陸健軍道：天。

李紅：不是，當然是猴屁股。

健健道：就是猴屁股，你想看猴子的臉，那得等上麵的猴子回頭往下看你才行，而且你也不能肯定那上麵的猴子給你看的是笑臉還是臭臉。當然，你多的時候看到的都是臭屁股。所以，讓他別老認為自己多優秀，隻要你上麵還有人，你就得有承受看到笑臉，臭臉和臭屁股的心理準備。這樣，你的心態也就平靜了，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有機會去做最上麵的猴子，你也就沒有怨言了。這也是我從別人哪裏聽來的，仔細地想想是很有道理的。現在送給你們，希望你們在以後的工作中能夠想到這個故事。

雅青道：我想還要有能夠包容，理解和愛別人的心才對。其實，大家生來是平等的，無論家庭和經曆有多麽不同，但隻要自己努力了，用愛心付出了，就會有好的結果。來，你們快吃吧。

陸健軍道：大哥，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做大官了，聽說現在的公務員福利特別好。我們如果在國內一定也能當個什麽長的吧。

健健道：是呀，那你們都回來好了。這裏的生活真的好緊張，大家在這裏都是以家庭為主。不同國內，下班了大家有許多地方去。

李紅道：是啊。聽說有權力的人能夠撈好處。大哥，你的權力是不是不小。

健健道：小紅，你不如直接問我是不是發財了。我還真沒有。做那種事情，那真是要讓人不知，要除非己末為。你說，我現在在這裏同你們喝著酒，聊著大天。我過的是心安理得的日子，沒有睡不穩的覺。這才是生活。如果這人每天都提著一顆心過日子，那就離末日不遠了。

李紅道：那到是，但你不知道我們這裏的人也滿羨慕國內的生活的。

雅青道：其實，人應該知足才對。你們都不要光講話，吃啊。

陸健軍道：老師，您怎麽不吃。我來給您加塊魚。

雅青道：軍軍，老師現在不吃葷的東西了。你們吃。

李紅道：不吃，為什麽？是不是過敏？那您吃肉好了。

雅青道：老師不吃葷已經三年了。另外，我還要告訴你們，老師準備以後長期住在廟裏了。

常見新道：您的意思是出家。為什麽？您和小薇姐住在一起不是很好嗎。我們幾個還說以後讓您輪流到我們幾個人的家裏去住住呢。

雅青道：老師出家，就如同進入一所佛教大學，在那裏和你們當年上大學時候是一樣的，過集體生活，這也是老師所向往的生活。

大家都沉默了，還是健健打破這個沉默，我們大家應該為我媽媽祝賀。媽媽開心也是我們做兒女所期望的。我們以後可以去廟裏去看我媽媽，來為我們的媽媽舉杯。

雅青後來回到廟裏麵，在廟裏落發出家，健健，小薇和小弟都陪伴在身邊，隨後，孩子們各自反回各自的家庭，雅青也在廟中開始了她向往的生活。

當儒銘回到中國聯係到文冰後，文冰因為在運動中給文濤使壞，讓文濤連同文濤的母親一起被發配了，結果文濤的母親還病死在外鄉。所以，兩個人一直沒有聯係，雖然文濤已經做到部級領導，但文冰回到北京後，想和文濤當麵負荊請罪，但文濤沒有同意見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當儒銘托文冰問雅青的情況時，文冰隻能幫他聯係明昊，明昊才告訴文冰，雅青現在人在美國長住廟中，出家了。儒銘聽到這個消息真的被震驚到了，他讓文冰幫助他聯係健健，但文冰後來告訴儒銘，他聯係到了健健，但健健和文冰說，他還是不希望和儒銘相見，即便是他現在孤身一人，想到母親這些年所受的苦，他還是沒有無法原諒他，他讓文冰轉告儒銘，讓他以後自己多保重。

儒銘知道他自己當年做的事情，傷了孩子們的心，自己也沒有辦法解開和兒女之間的死結，他想到如果雅青真的出家是因為他當年的拋棄，他隻有在美國去找到雅青，請雅青原諒他當年的無情和幫他化解和孩子們之間的關係。文冰沒有幫儒銘要到雅青在美國出家的地址，因為，明昊和健健都不希望儒銘再去打擾雅青的生活，雅青現在的狀況還不是拜他當年的無情拋棄，所以，儒銘沒有得到雅青在美國的具體信息，不知道她在哪裏修行。他先從紐約的華人寺廟找起，他想的是小薇和小弟曾經在這邊生活工作過，結果沒有找到，他隻有一路向西海岸尋找過來。他問到這邊有一個很大的佛教寺廟，這段時間正在舉辦地藏法會，那裏麵有很多的出家人，儒銘決定再去找一找，如果還是沒有找到雅青，他也就死了心，準備在美國像姨媽一樣，找一個好一點的養老院去生活，國內健健不要見他，倒是讓文冰轉話說了，北京的小院他可以回來住，現在沒有人住，因為，很多地方已經破損。還沒有時間翻建。儒銘知道，健健也同樣不會理他，他更不想回到那個小院去，按健健的話那個小院都破損了，正如他的家一樣，都破了。他怎麽敢回去，那是和雅青最美好的時光，也是他不敢再邁進那個院子，因為這個院子之後的故事是另外四個人的命運都因為他而改變。 所以，他真的不敢去麵對了。

儒銘經過找尋終於來到人家告訴他的寺廟，因為有法會，有不少的誌願者在幫忙服務，他看到一個小青年，身穿一件黑色的長袍，他不知道那是什麽衣服，但裏麵有不少人穿著，

他找到這個年輕人，對他道：小先生，不好意思，你能夠幫我一個忙嗎？

阿彌陀佛，老菩薩，您需要什麽幫忙？您叫我小孫好了。年輕人道。

小孫先生，我想找一個人，她可能是出家人，叫林雅青。儒銘道。

老菩薩，對不起，如果是出家人，我們都不知道她們在家的名字。您看這樣可好，今天有法會，大家都在法會上，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法會就結束了。您願意就同我一起去法會上，等結束時，您能夠看到法師們走出來，您先自己看看，如果有您要找的人，等午齋後，我請值事法師幫您將您要找的人請來，您說好不好。

那當然好，我和你一起過去。儒銘道。

孫先生帶著儒銘來到法會，儒銘才看到有好幾百人之多，大家都很虔誠地跟著法師頌地藏經。儒銘被安排在後麵的椅子上坐下來，小孫先生在儒銘耳邊貼心道：老菩薩，您一會等法會結束時，您就在這裏等我來接您，我和您一起吃過齋飯後，我會帶您去找值事法師，您一定在這裏等我。

好好好，謝謝你，小孫先生，你去忙，我就在這裏等你。儒銘也回應著孫先生。等孫先生走後，儒銘放眼望去，前麵好像都是出家人，男眾女眾分兩邊，儒銘戴上眼睛望去，從後麵看到的都是光頭，他看不出誰是誰。又過了一會，看到大家起來禮佛，然後，看到有出家人從前麵走過來，儒銘的眼睛一直盯著每個從他眼前過去的人。這時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是雅青，但見雅青身一襲出家人的長袍，眼簾低垂走了過來，儒銘看到了已經落發的雅青，看到沒有頭發的雅青，儒銘震驚了，他原來在北京聽到雅青可能出家的信息時，他還不真信，他以為無論如何小薇小弟都不會同意雅青出家，他隻當雅青是住在廟中而已，他曾經就知道有的做生意的人，會花時間去廟裏麵住住，但他不信佛，更有夢蘭在身邊，讓他很難和佛教親近。當他看清楚雅青後，他不由地叫了一聲雅青，眼淚就流了下來，他眼前出現了當年在北大校園裏麵的兩次無意相撞惹來的情緣，兩人北海上的劃船，北京小院裏麵的甜蜜生活，雅青為了不讓他一個人去新疆，毅然和他一起去了新疆，他生病時雅青的無微不至的關心照顧，他沒有想到真的再見到雅青，卻是已經落去一頭煩惱絲的雅青，雅青還是那麽慈眉善目，雖然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但雅青還是讓人感到容光煥發，人很有活力的樣子。儒銘知道是因為他的貪念才讓雅青走在了出家人的隊伍裏麵，是他親手毀了雅青，毀了孩子們，他心裏突然特別難受，本來站著他，一下子坐在椅子邊上，幸虧旁邊有人扶了儒銘一把，否則他真的坐到地上去了。雅青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她沒有抬眼，緩步從儒銘眼前走過去了。

儒銘這時感覺心口如有石頭壓著一般，他感覺很不舒服，這時，孫先生過來找儒銘，看到他坐在椅子上，人很虛弱，他忙問道：老菩薩，您是不是不舒服。說著，他忙對旁邊的人道：師兄，快叫侯醫生過來一下，這位老菩薩好像不舒服了。

一會兒來了一個人，孫先生說道:侯醫生，您看看這位老菩薩是不是生病了。侯醫生查看了儒銘後，對孫先生道：老菩薩沒有事情，可能剛才有些激動，休息一下應該沒有事情的。說完，侯醫生去忙了。儒銘此時拉住孫先生道：我看到了我要找的人了，她在出家人的隊伍裏麵。我怎麽能夠和她說上話。小孫先生，她是我前妻，我希望能夠和她說說話。
老菩薩，您先平靜一下，我一會去幫您找值事法師，由法師幫您。您先隨我去休息室，我一會給您拿點齋飯。說著孫先生扶著儒銘來到了休息室，然後孫先生先出去了。

房間裏麵隻有儒銘自己，這時的他老淚縱橫，見到雅青後，他內心隻有愧疚和對自己當年做的事情才認識到自己的不仁不義，這個和他一起孕育三個孩子的女人，這個當年兩次相撞出來的姻緣，本來好好的一大家子，生生被自己的自私和情欲毀掉了。他知道如果他沒有變成孤家寡人時，他也不會回頭想到雅青和孩子們，他才發現他是最自私的人，他當初急匆匆來找雅青就是想有雅青在，孩子們還能夠認他。但當他看到已經落去青絲的雅青，他才明白自己的殘忍。他現在突然沒有信心見到雅青，他也不知道雅青要不要見他。

孫先生來到齋堂時，值事法師剛好在等他，他問孫先生，剛才是不是有老人家感覺不舒服，是大和尚看到了，知道你在旁邊，就告訴我來找你來問問情況。孫先生就將儒銘的來由告訴了法師，並告訴法師，儒銘是因為看到了他要找的人後，心情激動。現在沒有事情了。法師聽完後，就吩咐孫先生照顧好老人家，他會告訴大和尚這個事情，看看儒銘要找的人是否願意見他。

當值事法師將情況告訴大和尚時，大和尚在座中望向雅青，他知道法師提到雅青的名字時，大和尚就知道是誰，他告訴值事法師道：午齋後，請明哲法師來小佛堂，我有事情請她來一下。

午齋後，雅青來到小佛堂，和大和尚行過禮後，大和尚請雅青坐下來道：明哲法師，請您過來，是因為有一位老菩薩來這裏尋找您，我知道他一定是您在家時的前夫，您的情況我都了解。您的孩子們前幾天都在這裏，我也見到他們了。但他單獨來尋找您，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相求。而且，剛才他可能看到了您，很是激動，心髒有些不舒服，候醫生看過了，說他現在沒有事情了。他想和您見上一麵，我請您過來，就是問您一下，您是否願意見他。

讓大和尚費心了，我在走出法會時，好似聽到有人在叫我在家的名字，但我沒有去看，但我心裏知道應該是他。我有近二十年多都沒有見過他，從我心裏是不想再見了。雅青道。
我理解您的心情，我想他能夠來這裏找您，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相求。我們既然已經出家，就有成全別人之慈悲心，無論他曾經做了什麽傷害您的事情。做為出家之人，我想我們應該放下一切凡塵恩怨。大和尚道。

阿彌陀佛！感恩大和尚的教導，明哲知道應該怎麽做了。我一會去見他，我先回去取些孩子們的照片，就去見他。雅青說著和大和尚行禮作別。

******此故事純屬虛構，隻在文學城上發表，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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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裏看花 （九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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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裏看花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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