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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釋讀解迷

(2005-06-13 17:45:13) 下一個

“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釋讀解迷

                                中國人民大學   韓陳其
  

    “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的特殊性、合理性甚至藝術性,是不能夠簡單地據“形”論“形”而從語法形式上找到充分而滿意的解釋。唯一正確的釋讀原則和途徑則是:從詞匯意義出發,從詞匯意義的關係意義出發,從詞匯意義的關係意義所形成的意義網絡關係出發,才有可能從撲朔迷離的意義網絡關係中理清“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的頭緒,才有可能提供堅實的認知基礎。

一·漢語詩歌語言的文學釋讀與語學釋讀

不管是文學家,還是語言學家,還是一般文化人,幾乎都對“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杜甫《秋興》)的釋讀,懷有極大的興趣,有人以為這是漢語詩歌語言的一種極致。
在這種詩歌語言的極致中,文學釋讀,形象、風格、滋味、韻味、意境、意象,眾說紛紜,言人人殊。而從漢語詩歌語言的語學釋讀(為了同“文學釋讀”對稱,有時我們將“語學釋讀”省稱為“語學釋讀”)著眼,這種詩歌語言的極致,蘊涵著漢語詩歌語言的釋讀原則和釋讀途徑;在這種詩歌語言極致的釋讀過程之中,體現了漢語詩歌語言的文學釋讀和語學釋讀之間所存在的錯綜複雜的關係。
漢語詩歌語言的文學釋讀,同漢語詩歌語言的語學釋讀,以常人(文學家們)所感而言,似乎是兩種完全不同欣賞角度的釋讀。漢語詩歌語言的文學釋讀,重形象、說風格、玩“滋味”(鍾嶸倡)、辨“韻味”(司空圖倡)、論意境(王昌齡《詩格》、皎然《詩式》是標誌)、繪意象,隻能意會,難以言傳。漢語詩歌語言的文學釋讀,一言以蔽之,空靈虛泛,無從把握,無以說清,既可言人人殊,也可人人言殊。司空圖提出的“象外之象,景外之景”的詩論,促使漢語詩歌語言的文學釋讀,變得更加空靈虛泛,更加無從把握,更加無以說清。今人袁行霈等《中國詩學通論》的意見可作為一種典型代表:“事實上,司空圖在《二十四詩品》中通過對不同意境的描述來展示不同風格類型,也正是他‘象外’之說的具體應用。因為對某種詩歌風格來說,主要就是指某種意境的美的類型。人們對於風格得把握,也就是通過對意境的領悟而得到的一種總體的審美印象。如雄渾、衝談、自然、高古、勁健、豪放、飄逸、曠達、精神、流動等等風格概念,就都是這種總體的審美印象,這些印象是既形象又抽象的,往往隻能意會,難以言傳。” 而我們認為,語學釋讀的水平決定了文學釋讀的水平,漢語詩歌語言的文學釋讀的正確性、精彩性、認可性,往往取決於語學釋讀的正確性、精彩性、認可性,,語學釋讀的任務就是說明文學釋讀的“象外之象”的連接關係,語學釋讀的任務就是說清文學釋讀的“景外之景”的方位關係,語學釋讀的任務就是使文學釋讀擺脫以至解脫“隻能意會,難以言傳”的曆史和現實的困境和窘境。

二·“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 的古今釋讀
   
對“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的釋讀,往往是文學釋讀或半文學釋讀、半語學釋讀,但是,一直沒有解決問題。近年來,台灣學者嚐試純語學釋讀,取得了一些進展,這是值得注意的。
在杜詩中,大約沒有比“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這兩句詩更能引起語言學家重視的了。這是一種特殊的耐人尋味的詩歌語法形式。這種特殊的詩歌語法形式,似乎不能依通常順序的詞序組合成句,然而,卻產生了異乎尋常的詩境和出人意表的表達效果。感慨讚歎者有之,混沌莫名者有之,如何去作合理而科學的解釋,卻一直在探討之中。
張永言《訓詁簡論》認為:兩句應是名詞謂語句,即“香稻 | 啄餘鸚鵡粒,碧梧 | 棲老鳳凰枝”,等於說“此香稻乃鸚鵡啄餘之粒,此碧梧乃鳳凰棲老之枝”,極言其名貴,不同尋常。因為這樣的詩句不宜用判斷詞,所以隻能采取這種句式。杜句隻不過把“鸚鵡啄餘”,“鳳凰棲老”分別倒裝為“啄餘鸚鵡”,“棲老鳳凰”而已。如果把這兩句看作動詞謂語句,解為“鸚鵡啄餘香稻粒,鳳凰棲老碧梧枝”,那就未免顛倒過甚,也未必合於原意。                                           
其實 ,張永言的說法不是首創。清人顧宸《辟疆園杜詩注解》認為:“舊注以‘香稻’一聯為倒裝句法,今觀詩意,本謂香稻乃鸚鵡啄餘之粒,碧梧則鳳凰棲老之枝。”類似清人顧宸之說,後人及今人襲用者尚多。清人何化南、朱煜同《杜詩選讀》認為“香稻則鸚鵡啄餘之粒,碧梧乃鳳凰棲老之枝。蓋舉鸚鳳以形容二物之美,非實事也。有謂作倒裝雲雲者,非是。” 類似清人顧宸、何化南、朱煜同之說,後人及今人襲用者尚多。
葉嘉瑩《杜甫秋興八首集說》認為:“蓋詩歌原以所表現之情感意象為主,情感意象既得之矣,則文法句法之為我所用,自可左右逢源,何必拘拘辨其為順為倒,若杜甫此等句法,為後世開無數法門,下而於今日之現代詩,似亦可自其中尋繹得一線淵源也”。 葉嘉瑩所謂“文法句法之為我所用,自可左右逢源,何必拘拘辨其為順為倒”雲雲,則以“不辨”為“辯”,似乎說了什麽,其實,似乎什麽也沒說。
最近,台灣中正大學中文係竺家寧先生,從所謂“移位變形”(即轉換生成)理論出發,對“香稻啄餘鸚鵡粒”作了全新的解釋:“這個句子是由‘鸚鵡啄稻粒’變來的。杜甫如何為這句話進行加工的呢?首先,他在‘啄’後加上補語‘餘’,在‘稻粒’前加上定語‘香’。然後,再經過兩次移位變形:把‘ 啄餘’後移至‘香稻之後’,把‘鸚鵡’後移至‘啄餘’之後,形成了‘詩的語言’中的‘走樣句’——香稻啄餘鸚鵡粒”。    
為了便於解讀,我們將上述移位變形的過程圖示如下:
      前提句——鸚鵡啄稻粒
      整補句——鸚鵡   啄餘    香稻粒
      變形句——鸚鵡           香稻啄餘        粒
      走樣句——               香稻啄餘  鸚鵡  粒
“移位變形”,看樣子是振振有辭,井然有序。然而,這前提句——“鸚鵡啄稻粒”以及整補句——“鸚鵡   啄餘    香稻粒”,是否合理而真實的存在,曆來就有疑問,如清人江孟亭《杜詩集說》認為“詩意本謂香稻則鸚鵡啄餘之粒,碧梧乃鳳凰棲老之枝。蓋舉鸚、鳳以形容二物之美,非實事也。若雲‘鸚鵡啄餘香稻粒,鳳凰棲老碧梧枝’,則實有鳳凰、鸚鵡矣”。今人張永言也是這麽認為的“如果把這兩句看作動詞謂語句,解為‘鸚鵡啄餘香稻粒,鳳凰棲老碧梧枝’,那就未免顛倒過甚,也未必合於原意”。而進一步看,這“變形句”——“鸚鵡 香稻啄餘   粒”,是否是最後的“走樣句”—— “香稻啄餘  鸚鵡  粒”的必然的先行底層句,也未必可知,更何況這“變形句”——“鸚鵡 香稻啄餘   粒”,似乎比最後的“走樣句”—— “香稻啄餘  鸚鵡  粒”,更加走樣了,更缺乏可解釋性。因此,作者所構擬的“杜甫如何為這句話進行加工的”過程,大約應該是不足采信的。依照詩歌創作常識而言,詩句的組成大約是語義相關或相通的若幹義塊的看似漫不經心而其實是詩化而藝術的選擇所形成的。

三·漢語詩歌語言的語學釋讀原則和途徑

漢語詩歌的語言形式,如何釋讀,釋讀的原則和途徑是什麽,這是一個十分值得探討的重大理論課題。而解剖“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之類的特殊語言形式,則更有助於接近問題探討的本質。
語言的終端在語義,語義的理解和實現在語境。漢語詩詞的語言精髓表現在於意象,而意象是由視覺類具象、聽覺類具象、觸覺類具象、嗅覺類具象、味覺類具象、動覺類具象、錯覺類具象、聯覺類具象等各種具象組合配置而形成的。具象的組合配置,說到底,就是由各種語義關係構成各種語義關係網絡,從而形成所謂的“意象”。因此,漢語詩詞的“意象”釋讀——尤其是漢語詩詞中諸如“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的複雜的“意象”釋讀,更是在於語義,而語義的理解又在於語境,在於從語境中尋繹出由各種語義關係構成的語義關係網絡。
從語境中尋繹出由各種語義關係構成的語義關係網絡的前提是:必須理清漢語的詞義係統,必須理清漢語的詞義係統結構的關係,必須理清漢語的詞義係統結構中的詞義單位,必須理清漢語的詞義係統結構中的詞義單位之間的關係。當然,這一切應該是語言學家的任務。
韓陳其先生在20世紀的最後一年在比較古今各家論述的基礎上,對漢語詞義結構(類型)提出一個能夠反映漢語麵貌的、客觀的、科學的、綜合的看法。韓陳其先生的漢語詞義結構(類型)共分三大層次:詞義結構的第一層次(表層義)是詞的概念義(有人稱作理性義、靜態義、備用義、儲存義),是辭書解釋的主要對象,而概念義之間也存在著遠遠近近、虛虛實實的聯係或關係。詞義結構的第二層次是隱性詞義,即傳統所謂“語法義”,而語法義除特殊情況和特殊辭書外,一般情況和一般辭書是不予解釋的。詞義結構的第三層次是詞在正式進入話語交際後產生的各種各樣各形各態的語用義,在漢語中,這語用義則可細分為:社會義(背景義)、語境義、組合義、感染義、放射義、聲貌義、借代義。雖然,現代語義學理論和流派層出不窮,但似乎有一個共識,重視語用,重視語用義。什麽是詞的意義?“詞的意義是它在語言中的使用”—路德維格·維特根斯坦的格言已成了語義學的名言,由此可見語用義在詞義結構中的重要性和終極性。對語用義——社會義(背景義)、語境義、組合義、感染義、放射義、聲貌義、借代義——的認識水平和掌握程度,關係到對漢語詩歌語言形式釋讀的正確性和準確性。
漢語詞義單位,是漢語學界研究的重點和難點,然而,至今沒有一個令人滿意的富有實用意義的成果。韓陳其先生在對漢語詞義結構(類型)提出了一個客觀的、科學的、綜合係統的基礎上,對漢語詞義單位作出了全息的全新的闡釋。而這種全息的全新的闡釋,與漢語詩歌的語學釋讀息息相關。
漢語詞義單位,韓陳其先生認為,可按其不同性質和功用分為以下5種單位:
一是辭書性單位,各有義項和義位兩個相關單位,義位是無限的,義項的選擇是有限的。
二是理論性單位,各有義點和義係兩個相關單位,義點是話語性的、動態性的,無限的義點構成有限的義係。義點的無限,不等於義位的無限,因為話語性的、動態性的、非可視性的義點,轉換為固定為辭書性的、靜態性的、可視性的義位,是要受種種條件製約的。因而義位的無限性,同義點的無限性,是不可相提並論的。
三是結構性單位,各有素義和義素兩個相關單位,素義即語素義,素義串詞的研究是計算機語言學研究的重點。義素是構成義位的最小語義單位,然而由於義素研究所應用的單位是非義素性的,因而在認識範圍上有極大的局限。
四是化學性單位,各有元語和元義兩個相關單位,元義的概念相當於化學物質中的元素,元義是構成漢語詞義庫的最基礎、最重要的單位,元義所對應的是元語,這也是計算機語言學研究的重點(參見林杏光《詞匯語義和計算語言學》)。
五是物理性單位,各有義類和義場兩個相關單位,義類是一個十分古老的漢語詞義單位,義場是由西方新近輸入的借用的物理學單位。
我們認為,在對漢語詩歌語言的語學釋讀中,不同的詞義單位,分別具有不同的釋讀指向和釋讀功能:有的詞義單位,同詩歌的字詞釋讀相關;有的詞義單位,同詩歌的章句釋讀相關;有的詞義單位,同詩歌的意蘊釋讀相關;有的詞義單位,同詩歌的主旨釋讀相關;有的詞義單位,同詩歌的意境釋讀相關;有的詞義單位,同詩歌的整體風格認識和把握相關(此種觀點將另文詳論)。

四“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 的語學釋讀

“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之類的特殊語言形式,其存在的合理性甚至藝術性,大約是不能夠簡單地從語法形式上找到充分而滿意的解釋。
我們認為,對待“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之類的特殊語言形式,唯一正確的語學釋讀的原則和途徑則是:從詞匯意義出發,從詞匯意義的關係意義出發,從詞匯意義的關係意義所形成的意義網絡關係出發才有可能理清“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得以存在的合理性甚至藝術性。
我們認為:“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各詞在語法義、理性義、語用義上具有若幹可供聯想的“義點”,而各“義點”從而構成各種語義關係,而各種語義係從而又構成各種語義關係網絡。而由各種語義關係構成的語義關係網絡,為理解和釋讀“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之類的特殊語法形式,提供了堅實的認知基礎。
而就“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的具體詞語而言,有的無須解釋或無須贅釋,而有的則須詳加解釋。如“香稻啄餘鸚鵡粒”,三個音頓構成三個“義塊”(語義板塊)——“香稻”——“啄餘”——“鸚鵡粒”,“香稻”——“啄餘”則屬無須解釋或無須贅釋,而“鸚鵡粒” 則須詳加解釋;又如“碧梧棲老鳳凰枝” ,三個音頓構成三個“義塊”(語義板塊)——“碧梧”——“棲老”——“鳳凰枝” ,“碧梧”——“棲老”則屬無須解釋或無須贅釋,而“鳳凰枝” 則須詳加解釋。換言之,“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其特殊性,合理性、藝術性、疑難性,主要在於對“鸚鵡粒”、“鳳凰枝”這兩個疑難“義塊”(語義板塊)作出令人滿意的解釋。顯然“鸚鵡粒”、“鳳凰枝”這兩個疑難“義塊”(語義板塊)具有歧解,而歧解正是詩歌藝術的焦點。
先看“香稻啄餘鸚鵡粒”內由各種語義關係構成的語義關係網絡:
“鸚鵡”同“啄”,這是主體和動作行為的關係;
“啄”同“香稻”,這是動作行為和客體的關係;
“香稻”同“粒”,這是客體和其性狀的關係;
“香稻粒” 同“餘”,這是數量和客體的關係;
“香稻粒”同“鸚鵡”,這是主體和客體的關係;
“鸚鵡”同“粒” ,這是主體和客體的關係
這是一個既有語義層次關係也有語義網絡關係的模式,其語義層次關係和語義關係網絡可圖示如下:
  “鸚鵡”——“啄
               “啄”——“香稻”
“香稻”——“粒”
  “香稻粒” ——“餘”
“鸚鵡”———————————————“香稻粒”——“鸚鵡”
                                                “鸚鵡”——“粒”
非常明顯,從語義層次關係和語義網絡關係來看,“粒”——“鸚鵡”,“香稻”——“鸚鵡”,“香稻粒”——“鸚鵡”,三組形式,異“形”同工,本質上高度一致:一是客體,一是主體,客體、主體,相依相存,相容相顯。因此,才會產生“鸚鵡粒”; 因此,才會產生“香稻啄餘鸚鵡粒”;因此,才會產生對“香稻啄餘鸚鵡粒”的歧解:既可以理解為“鸚鵡啄餘香稻粒”,又可以理解為“香稻乃鸚鵡啄餘之粒”;即,既可以釋讀為“鸚鵡啄餘香稻粒”,凸顯“鸚鵡”作為主體的意象特征(語義特征),又可以理解為“香稻乃鸚鵡啄餘之粒”,凸顯“香稻”作為客體的意象特征(語義特征)。否則,如缺乏這些內在的語義層次關係和語義網絡關係,那麽,“香稻啄餘鸚鵡粒”,則成了毫無意義的無法理喻的文字遊戲了。
再看“碧梧棲老鳳凰枝” 各詞在語法義、理性義、語用義上具有若幹可供聯想的“義
點”所構成的語義關係網絡:
 “鳳凰”同“棲”,這是主體和動作行為的關係;
“棲”同“碧梧”,這是動作行為和客體的關係;
“碧梧”同“枝”,這是客體和其分事(part)的關係;
“碧梧枝” 同“老”,這是客體和其性狀的關係;
“碧梧枝” 同“鳳凰”,這是主體和客體的關係;
這也是一個既有語義層次關係也有語義網絡關係的模式,其語義層次關係和語義關係網絡可圖示如下:
  “鳳凰”——“棲
               “棲”——“碧梧”
“碧梧”——“枝”
  “碧梧枝” ——“老”
“鳳凰”———————————————“碧梧枝” ——“鳳凰”
                                                 “鳳凰”——“枝”
顯然,“碧梧棲老鳳凰枝”猶如“香稻啄餘鸚鵡粒”,從語義層次關係和語義網絡關係來看,“碧梧”——“鳳凰”,“碧梧枝”——“鳳凰”,“枝” ——“鳳凰”,三組形式,異“形”同工,本質上高度一致:一是客體,一是主體,客體、主體,相依相存,相容相顯。因此,才會產生“鳳凰枝”; 因此,才會產生“碧梧棲老鳳凰枝”;因此,才會產生對“碧梧棲老鳳凰枝”的歧解:既可以理“碧梧棲老鳳凰枝”,既可以理解為“鳳凰棲老碧梧枝”,又可以理解為“此碧梧乃鳳凰棲老之枝”;即,既可以釋讀為“鳳凰棲老碧梧枝”,凸顯“鳳凰”作為主體的意象特征(語義特征),又可以理解為“此碧梧乃鳳凰棲老之枝”,凸顯“碧梧”作為客體的意象特征(語義特征)。否則,如缺乏這些內在的語義層次關係和語義網絡關係,那麽,“碧梧棲老鳳凰枝”,則也成了毫無意義的無法理喻的文字遊戲了。
然而,須要注意的是,“香稻啄餘鸚鵡粒”和“碧梧棲老鳳凰枝”的特殊性,在總體上雖然具有共性,但深究起來也有若幹些微差異。從語法上看,“棲老”和“啄餘”都是一種結果補語,但是,動詞的性質的差異導致了結果補語同動詞的意義關係的不同:“棲老”——棲而至老,“啄餘”——啄而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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