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隨風14
(2014-07-10 14:09:51)
下一個
論文很快到了答辯階段,貌似一切順利。留校任教的手續辦完,隻等寒假一過,回到學校開始新的人生階段。
回校的那一天是情人節,室友還沒來,一個人冷冷清清。給導師打電話,他頓了頓,說:“有個不太好的消息。” 我實在想不出,這個時候,還能從導師口中出來什麽樣的“不好的消息”。他說我的有關武士道的論文出了問題,答辯評委中的一個C教授在學位評定會上提出來今年的碩士論文政治思想有問題,對於武士道沒有持辯證批判的態度,反映了學校在培養學術人才的時候忽視了政治思想教育。
學校如臨大敵,校黨委書記帶著手下來係裏了解情況。係主任堅決地說:“學生的論文,可以從學術的角度找問題。可是我們不能斷章取義,亂扣帽子,背書文字工作有害論。” 黨委書記這時拿出教育部下發的《研究生培養章程》,翻開來,第一條:“我國的研究生培養,以政治思想為主,學術研究為輔。” 係主任在對我描述這一段的時候,滿臉的憤慨和無奈。
誰能夠想到,這是九十年代中期的上海!
係主任建議我去跟C教授談談,”他要你怎麽改你就怎麽改。“
去給C教授打電話,他說:”你那篇論文就是塊破抹布,千瘡百孔,沒法改了。“
這一篇論文,得到過日本知名教授的悉心指點,小到遣詞造句標點符號都一一訂正。最後他給的評語是思路清晰資料詳盡論證充分,我的導師為此大大驕傲了一陣。到了C教授的嘴裏,就變成了一塊補都沒法補的破抹布。
倔強的我,在一個人大哭了幾場之後,重新收拾資料,在寢室的陽台上擺了一張書桌一盞台燈,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完全放棄了原來的框架,重新寫了一篇有關日本戰國時期市民意識覺醒的論文。
C教授在表示了他的政治正確之後不久,為了得到一個日本右翼學者的資助,主持那個學者的演講會。那個學者當時就炮轟中國沒有民主自由,C教授還是麵不改色地大肆吹捧。後來C教授爭取係主任的位置未果,便拿了那個日本學者提供的資金常駐日本去了。
再也不想觸碰這些”有害“的文字,不想做這樣不能說真話的“學問”,也不想跟C教授這樣的人做同事,我提出放棄留校的申請。
這一個舉動,翻天覆地地改變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