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的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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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愛情》 115 一個人喝醉

(2016-01-27 17:18:56) 下一個

張允鑫的父親做過胃部手術,春節以後張允鑫帶著父母回上海靜養,順便幫他做些家務,這樣自星期五晚上起南山就被接到父親家,一直待到星期天晚上。

之所以沒有常住父親家,純粹是因為張允鑫宿舍離學校太遠,上學放學不方便。

那天張允鑫從外麵回來沒多久,剛跟父母兒子說了幾句,接到夢醒的電話,聽聲音不是太對頭。

夢醒那邊的聲音似乎帶著醉意:“允鑫,我跟你商量一件事——萬一將來我有個什麽意外,你遲早要再婚,還要再生孩子,你把南山交給我父母和我弟弟養好不好?我讓他們保證不給他改姓,他仍然還姓張,仍然還是你兒子——”

張允鑫放鬆下來的神經突然緊繃起來,汗毛直豎。

夢醒接著說:“什麽時候你過來一下,我有幾份文件需要你簽字才能生效——公司給我買的保險,我想把受益人改成南山,另外關於南山監護人的一份文件,也想請你簽個字——”

聽起來她醉得不輕。可她向來是千杯不醉的,當年曾經因此而在進出口公司一舉成名,如今怎麽會醉成這樣?

他聽說過她的唯一一次醉酒經曆是少年時代背著大人跟鄭義成和誌醒偷酒喝,喝多了耍了一次酒瘋。

今晚這是怎麽了?

張允鑫穿上脫下的外套,開著自己剛買的車火速趕到夢醒那裏。

夢醒搖搖晃晃地去開門,看見張允鑫笑了一下,問他:“你要不要喝一杯?”

張允鑫向餐廳望過去,隻見桌上一盤拍黃瓜,半瓶劍南春。他拿起酒瓶仔細看,發現是三十八度的低度酒,鬆了口氣。

他壓低聲音問:“你就著這盤黃瓜喝了半瓶白酒?你瘋了?!”

夢醒衝他叫:“你吼什麽吼!你不要對我吼!這些年我聽你吼已經聽夠了,不要再聽!這點酒算什麽?我對酒精沒反應!”

她對酒精沒反應醉成這樣?這個女人蠢得可以!

張允鑫拿過那瓶酒,將剩下的半瓶全部倒進水槽,把涼拌黃瓜也倒進垃圾筒,回來拉著夢醒進臥室,說:“你醉了,你給我上床去睡覺!還好南山不在你這裏,否則看見他媽媽這個德性,還不把他嚇壞?!”

夢醒一屁股坐在床上哭起來:“允鑫,告訴我,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當年你究竟是愛我,還是覺得我這個人,我的家庭背景還說得過去,比較適合做你的老婆,讓你覺得有麵子?”

張允鑫想不到她問出這麽個問題,頓時愣住,鬆了手,沉默不語。

夢醒接著哭訴:“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麽要跟我結婚?如果你愛我,為什麽要那樣對我?你知道不知道,我這一輩子被你毀了?我今天所有痛苦的根源,都來自於你,都是拜你所賜!”

張允鑫手足無措,仍舊沉默。

夢醒嗚嗚地問:“你為什麽不肯放我?你為什麽不肯放我?你要怎樣才稱心?”

張允鑫顧左右而言他:“你醉了,好好睡一覺,有什麽話等你清醒以後再說。”

夢醒撲倒在床上放聲大哭。

張允鑫退出房間,給誌醒掛個電話,告訴他夢醒醉了,讓他過來照顧一下。

他坐在沙發裏一邊等,一邊不時地進臥室瞄一眼,覺得分分秒秒十分難熬。

誌醒趕過來的時候,夢醒已經和衣趴在床上睡著了,身上蓋著張允鑫給她找的被子。張允鑫簡單地交待了事情的經過,說南山還在那邊,跟自己的父母不太熟,他必須趕回去,跟誌醒告辭。

誌醒隻得把臥室門開著,自己拿床被子睡在沙發上,時刻警惕著臥室裏的動靜。

第二天夢醒鼻塞聲重,感冒伴著低燒。誌醒要帶她去醫院,她堅決不去,洗個熱水澡,吃了藥又回到床上休息,也不想吃飯。

誌醒本來上午要去公司加班錄音,下午跟黎真有個約會,這下全部取消。

他直接打電話跟鄭義成請假,說:“你讓小劉代我吧,也不是什麽高難度的東西,非我不行。我姐病了,沒人照顧,我實在走不開。我又不會燒飯,她什麽也不肯吃,我頭發都愁白了。”

他的嚴肅的無厘頭,讓鄭義成的一顆心如同飛機上掛個吊桶,忽悠亂顫。他問:“好好的怎麽生病?南山呢?南山嚇壞了吧?”

誌醒說:“南山在他爸爸家。我聽張允鑫說她昨晚差不多空著肚子喝了半瓶劍南春,大約著了涼。我在想要不要到樓下飯店去定罐老鴨湯回來燒滾了給她發發汗——”

空著肚子喝半瓶劍南春?鄭義成懊惱得差點吐血,同時心中無比憤恨——她以前對酒精沒反應那是因為她年輕,身體健康強壯。退一萬步講,就算她對酒精沒反應,也不等於酒精不作用於她的內髒,不損傷她的胃和肝,她怎麽能這麽不愛惜自己?!她這種睡眠狀態,再加上酒精的摧殘,心髒怎麽受得了?她真的不要命了?!

那邊黎真聽了誌醒的敘述,立刻記下地址,打車過來,翻翻冰箱,找到一隻凍土雞,當即化了凍,燒一鍋雞湯,又做了幾隻清淡的小菜請夢醒吃。

黎真過來之前,誌醒跟姐姐說:“這個女孩我打算追來做老婆的,你不給我麵子不要緊,可不許不給她麵子。她做的東西,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好吃也要吃,難吃也要吃,就是這麽回事,你看著辦吧。”

黎真話不多,溫柔可人,長得也安靜文雅,夢醒自然要給弟弟麵子,爬起來跟他們一起吃飯,吃完飯督促他們出去看電影。

誌醒找了幾張盤在廳裏放,讓姐姐放心在臥室裏睡覺。

張允鑫打電話過來問夢醒的情況,誌醒告訴他感冒了,現在已經沒事,不要惦記,照顧好南山。

沒過五分鍾,鄭義成也打電話過來慰問,誌醒說:“還不太好,在睡覺,不過問題不大。”

一會兒門鈴響,誌醒去開門,是鄭義成,拎著一大袋水果進去,坐下細問有沒有去醫院,到底是什麽情況。

誌醒說:“死不肯去醫院,找了片感冒藥吃了躺在床上休息,下午吃了飯又睡,到現在還沒醒。”頓了頓他又說,“義成哥,你在這裏幫我頂一會兒,我送黎真回家。”

說著不容鄭義成反應,替黎真拿了外套皮包,護著她出門。

鄭義成起身去臥室,借著廳裏微弱的燈光審視夢醒,隻見她明顯地消瘦,眼窩深陷,臉色蒼白,眼圈發青,頭發淩亂地披在枕上。

床頭櫃上是一瓶瓶的藥和杯子,顯然是下午剛剛吃過,也許晚上還要吃,所以沒放進抽屜。

鄭義成站在床邊,想拉她的手,又怕驚醒她難得的好夢,想離開又有些不舍,最終還是躡手躡腳地折回廳裏,坐在沙發裏抱住頭,心中的後悔難以言表。

那天他好容易安撫了陸風荷,保證盡自己的所能把這個緋聞壓下去,第二天打電話給夢醒試圖解釋,她不接他的電話。

他寫郵件給她要求麵對麵談談,她沉默了兩天,回複說自己需要冷靜地想一下。

又過了兩天,她寫了一封電郵給他,說雙方都沒有必要繼續,可以結束了。她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離成婚,身體狀況也不好,分手對大家都是解脫。

他再次要求見麵,她躲著不肯見。

他氣憤之下說她後悔了,在找借口抽身。

她說就算是吧。什麽原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關係已經沒有辦法繼續,也沒有必要繼續。

鄭義成氣得不輕,沒有再回複,想讓這事先冷一段時間再說,沒想到她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

雖然那一段時間他感到她在掙紮,在他的愛情跟張允鑫漫長的婚姻歲月裏掙紮,但是她也沒這麽難受。

這一刻,他切切實實地體會到夢醒是愛他的。他不再需要什麽證據,她的失意,她的憔悴,她的消瘦都在證明她深愛著他,不舍離去。

可是當他看到她的愛的時候,她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決意離開他,盡管她心中有萬般不舍。

什麽叫弄巧成拙?

鄭義成一籌莫展。他想對夢醒說聲對不起,想對她說我不再給你壓力,可是夢醒已經不願意給他機會說。

這時誌醒回來,悄悄地問:“醒了嗎?”

鄭義成搖頭。

誌醒探頭到臥室看看,輕輕帶上門,坐在鄭義成旁邊說:“她今天真能睡。”

鄭義成自然知道她這是把這段時間欠的覺全補回來了。

誌醒說:“我姐這個人從小就嘴凶心軟。小時候說不帶我不帶我,可是我一轉身藏起來,她急得到處找,找不到就哭。我把她攢得零花錢偷了請小朋友吃冰棍兒,被她發現的時候滿滿一盒子錢已經一分不剩,我媽打我,我哭,她自己也陪著哭,說算了,媽你別打了。”

鄭義成意外地問:“還有這故事?我怎麽不知道?”

誌醒不好意思地說:“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我咋會跟你說?!你以為我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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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ow-flake 回複 悄悄話 誌醒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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