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的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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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愛情》98 封樓(2)

(2015-12-29 17:29:45) 下一個

可是跟鄭義成在一起的感覺太快樂了。她重新找到被寵愛的感覺,她重新找到激情,找到生活的樂趣。她的生命裏春風吹拂,如同四月山青湖碧,桃紅柳綠的江南。睡在他身邊,呼吸著他的氣息,她感到心靈安詳寧靜,微波蕩漾,幸福要溢出心岸,流淌出來。她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她喜歡這個男人,愛這個男人,想跟他永遠在一起。

可是她不能,至少目前還不能。他們不能在公開場合露麵,因為他屬於娛樂圈,他們不能在父母長輩麵前露麵,因為他們都很傳統,她還是個有夫之婦的身份。

他們這段感情,是不可以在陽光下行走的感情。可是她舍得放嗎?不舍得。她所要求的並不多,隻是貪戀那一點點的溫存,那一點點的關懷。就是這一點點的溫存與關懷,可以讓她暫時戰勝內心深處的負罪感。

鄭義成看她一會兒功夫情緒變得低沉,連忙走過去抱住她道歉:“都是我不好,臨時把你叫出來,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夢醒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腰,說:“別這麽說,這麽說一點意義也沒有。既然我們不得不在這裏住兩個星期,那麽就好好過這兩個星期。這兩個星期,我完完全全屬於你,你完完全全屬於我。”

門口傳來敲門聲。鄭義成打開門,看到門外一個武警軍官拿著紙筆一邊做記錄一邊問:“這一戶住幾個人?電話號碼是多少?姓名是什麽?”

鄭義成警惕地問:“為什麽要問姓名?”

那軍官奇怪地看著他,說:“當然要記錄在案,萬一有急發事件可以處理。”

夢醒在身後小聲用英語說:“告訴他吧。我估計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那軍官聽她說英語,看她一眼,見她是普通中國人的麵孔,放下心來。

鄭義成一一報出真實情況。那軍官道謝,轉身離開,身後一個小戰士把兩隻盒子放在門口。

鄭義成把盒子拿進去,打開一看,果然是早餐。包子,牛奶,油條,豆漿等等,吃飽足夠。

鄭義成到廚房裏去找碗,把豆漿熱一熱給夢醒,牛奶留給自己,兩個人一起吃早飯。

吃完鄭義成洗碗,打開冰箱看看,哀歎一聲:“這裏平常當工作室用,冰箱裏除了一點方便麵,幾隻雞蛋,若幹罐飲料,幾乎什麽都沒有。”

夢醒笑著說:“還好我的病已經好了,不覺得餓,否則真夠嗆。”

鄭義成看著她問:“今天是最後一天假期,不工作,是嗎?”

夢醒反問:“你也去不了北京了,是嗎?”

鄭義成笑著說:“對了,我還要打電話給航空公司,改機票。”說著找出機票打電話,打完電話回來問夢醒,“那我們做點什麽好?”

夢醒說:“做什麽好呢?要不我們看你收藏的電影,或者你把你們公司要推出的歌手的新專輯彈給我聽。”

鄭義成到自己辦公室裏去翻影碟:“好像還是看電影比較容易操作。”

他們躺在臥室的床上看電影,看著看著情不自禁地把電視機裏的情節扔在一邊,開始自己充當主演,親自上演激情電影。鄭義成對於女人並沒有多少經驗。以前他跟夢醒在一起,兩個人都忙,還要照顧夢醒睡眠不足的問題,沒有時間沒有功夫做充分的研究工作,這一次他們無事可做,他索性改行做科學家,要夢醒配合他的鑽研精神。

夢醒有些不相信:“你真的假的?人家說常在河邊走,焉能不濕鞋,你做生意也這麽多年了,還有林鍾山這個活寶師傅帶領著,你真的沒經曆過女人嗎?”

鄭義成喊冤:“是不是這年頭潔身自好的男人已經成為恐龍,從地球上絕跡?”

夢醒盯著他足足有兩分鍾,才嫣然一笑:“相信你,相信你還不行?!”轉念一想,她又遲疑地問,“那你跟那個,那個女人,沒有嗎?”

鄭義成臉上的表情凝滯,鬆開她仰躺著,手放在額頭上,久久沒說話。

夢醒連忙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想說,不要勉強。”

鄭義成閉上眼,半天才說:“沒什麽,隻是過去很久了。我跟她還在在柏拉圖階段就分開了。”

夢醒輕聲問:“還有聯絡嗎?”

鄭義成搖頭:“沒有。她是個很倔強的女人,當初跟我說不要再聯絡了,要忘得幹淨徹底,各自開始新生活。”

夢醒沒說話。

鄭義成轉過身,把她又摟在懷裏,問:“還有問題嗎?有的話快些問,我今天什麽問題都回答。過了今天很難說了——這是段不太愉快的回憶,是個傷疤,禁不起一揭再揭。”

夢醒搖頭:“沒了。”

鄭義成盯著她說:“撒謊,我看到你眼睛裏還有問題。你問吧,不要把疑問都憋在心裏。”

夢醒隻得如實問來:“那麽你們當初是沒有作案條件,還是思想太純潔?”

鄭義成想了想,老實地回答:“兩者兼而有之吧。那個年代,那個環境,你也明白,對吧?”

“現在還會想她嗎?”夢醒又問。

鄭義成說:“失去音訊很久,早就不想了——想也沒什麽用。我曾經聽人說她結了婚,嫁給她的小叔子。她不屬於我的生活,我也不屬於她的生活,就像那首詩裏說的,‘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夢醒默默地抱住他。

鄭義成輕聲說:“夢夢,不要胡思亂想。現在有你在我身邊,我很快樂。”

夢醒說:“我也是。”她想了想又問,“這些年你混在娛樂圈,身邊美女如雲,怎麽沒近水樓台先得月?”

鄭義成笑出聲:“你是不是以為所有的男人都這樣——看見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就想上?一男一女做這麽親密的事,總要要有點感覺,至少要能談得來吧?”

夢醒困惑地問:“那些女人中沒有一個讓你有感覺嗎?”

鄭義成笑著解釋:“就算我對人家有感覺,人家對我不一定有感覺啊,我總不能霸王硬上弓吧?不過我跟她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有代溝倒是真的。”

非典疫情日益嚴重,市麵蕭條,受影響最大的是零售,餐飲等行業,鄭義成所在的娛樂圈也受到嚴重衝擊,很多大型的演唱會和宣傳活動被取消,拍攝計劃推遲,誰也不知道這個災難能持續多久,甚至無法預測被迫暫停的工作什麽時候能繼續。

工作日一開始的時候,鄭義成很忙,座機和手機的鈴聲此起彼伏,都是關於這種活動取消的通知或者請示。夢醒的工作大多數通過電子郵件進行交流,顯得悄無聲息,隻聽她劈裏啪啦飛快地打字。

鄭義成偶爾探頭看一眼,發現他們的官方工作語言,尤其是書麵的東西都是英語。

他問:“你們在辦公室的時候也這麽電郵來電郵去?”

夢醒點頭:“是啊。在美國的時候就這樣,哪怕是辦公桌近在咫尺。”

鄭義成奇怪地問:“為什麽?”

夢醒解釋:“任何重大決定或者步驟都白紙黑字記錄在案,出了事容易追究責任,不能互相扯皮推諉。”

鄭義成笑:“原來如此。”

第二天,鄭義成的電話少起來,夢醒的電郵依然還是那麽多。下午開始到以後的日子,鄭義成不斷接到明妮的騷擾電話,問他一個人在這邊悶不悶,過得好不好,需要什麽等等。鄭義成應付著她,嗯嗯啊啊說自己很好,一日三餐有人免費送上門,需要什麽東西可以委托門房代買,也有人送上來,除了自由,什麽都有,請勿掛念。

其實鄭義成的日子不知道過得多舒服。他差不多等於在休假,除了接幾個電話,有時候要查查什麽資料,就是上上網。夢醒把專門儲存自己發在海外網站小說散文詩歌的郵箱的密碼交給他,讓他幫自己都轉出來,修改錯別字,排版做得盡善盡美,都存在電腦硬盤裏。

鄭義成一邊替她工作,一邊細讀這些文章,讀得饒有興味。

他把那幾首詩歌單獨調出來,修修改改,略加潤色,又改寫成歌詞,笑著說:“我們在這裏憋兩個星期,說不定能給明妮憋個專輯出來。”

夢醒立刻來了興趣,丟開自己的電腦跑到他那邊,趴在他背上看他修改的歌詞,搖著他發嗲:“這歌詞至少有我一半的版權吧?如果真的用了這些歌詞,報酬怎麽算啊?”

鄭義成說:“寫歌詞很發財的,有一次性支付的報酬,還有按照唱片發行量支付的報酬,如果別的歌星在演唱會,或者出唱片要翻唱這首歌,也要付錢給作者。”

夢醒衷心地說:“現在這個時代真好,做什麽做好了都能發財!我記得我們念書的時候報紙還討論過——歌星唱歌出了名,發了財,而詞曲作者隻拿到十幾塊錢的稿費。”

鄭義成說:“現在歌星多,能寫好詞好曲的作者少,好的詞曲作者很吃香,所以才會出現沒人給明妮寫歌的現象。”

夢醒開始做夢:“那你說我有沒有可能改行吃文字飯?”

鄭義成實事求是地說:“我讀了你寫的小說,文筆不錯,非常優美,但是要出版,可能故事情節太簡單。你沒有名氣,就算出版發行量也不會太大,賺不了多少錢。你要寫得情節曲折一些,有電視劇三、四十集的長度,賣影視版權才能賺錢,才能出名,那個時候書的發行量才能上去,你可以考慮改行吃文字飯。”

夢醒泄氣地說:“這麽複雜啊?那我還是做我的服裝吧。等服裝做不下去的那一天再考慮這最後的退路。”

鄭義成笑著刮她的鼻子:“對自己沒信心?”接著他又說,“你要是能抽出時間就堅持寫下去,寫出來我來幫你拍成電視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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