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葉子提前離開溫泉回房。她自池中走出去的時候,幾乎吸引了所有在場的男人的目光,同公司的或者公司外的。
她穿著黑色的連體遊泳衣,含蓄內斂的簡單款式,更加襯托出冰肌玉骨。她的身材完美,是黃金分割的比例,雙腿修長,渾身給溫泉水泡成粉色,溫潤可愛。
她拿起大浴巾擦幹身體,穿上拖鞋,直接回房。
過了沒幾分鍾,有幾個男孩子也起身離開。
蕭雨跟迦荑迦楠抱怨:“葉子怎麽回事嘛!那幾個男孩肯定是找她去的。好好的溫泉浴給她攪了局!”
正說著,有幾個女孩也紛紛出浴,追隨那幾個男孩而去。
趙迦荑道:“可能他們去找別的節目了。”
不到半小時,他們這倆個池子幾乎都走光了。趙迦荑趙迦楠和蕭雨也耐不住,不想離開大部隊,於是跟胡啟東和李婉婷告辭。
李婉婷笑道:“你們年輕,精力充沛,是要多玩玩別的節目。我們老頭老太還是要多泡一會兒。”
趙迦荑邀請:“你們明天安排了嗎?不如跟我們一起爬山。”
李婉婷婉拒:“再說吧。我們可能跟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人,要拖你們後腿。”
人走光之後,李婉婷全身放鬆地把自己沒入熱水。山裏的氣候不比城裏,一陣陣涼風習習,吹著露在外麵的頭,倒也舒爽。
胡啟東閉目養神,也不說話。
他們夫婦泡完溫泉回房間的時候,路過 1 樓的舞廳,剛好有人出來去衛生間,門縫一開,裏麵震耳欲聾的聲音像山間瀑布一樣隆隆作響,震耳欲聾。裏麵燈光明滅,怪叫連連,紅橙藍綠的燈光之下,一群瘋狂的年輕人在群魔亂舞。
胡啟東忍不住頻頻回頭觀望,卻根本分不清裏麵誰是誰。
李婉婷歎息一聲:“我剛到這邊沒結婚那會兒,跟公司的同事也是這麽瘋。”
胡啟東沒接話。
李婉婷再歎一聲:“時光一去不複返,長江後浪推前浪。走吧,剛泡了溫泉,回去換了衣服出去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難得有這麽涼快的晚上,這麽好的月色。”
回到房間衝了澡換了衣服,胡啟東卻不想出門散步了。他說:“算了,我們就在房間裏看看電視睡覺吧,一出門又出汗,回來還得洗澡換衣服。”
李婉婷說:“洗就洗換就換唄!這麽新鮮的空氣不去呼吸呼吸,多虧啊!”
說著她把他從床上拖起來,拉著他的手出門。
剛走出大門,隻聽後麵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和一片呼叫和笑聲。他們本能地閃在一旁,穿著緊身恤衫仔褲的林葉子甩著一雙長腿跑在前麵,瞬間被兩個男孩子追上,摁倒在地,一人抬胳膊,一人抬腳把她像拉吊床一樣抬起來往回走,嘴裏說道:“往哪裏跑?光會捉弄別人,輪到自己就要逃跑,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李婉婷下意識地攥緊胡啟東的手。
林葉子瘋狂地咯咯地笑著掙紮:“放開我!放開我!你們要摔壞我的!”
一個男孩子笑道:“葉子,看不出你還蠻沉的!你別動啊,你越動摔得越狠越疼!”
另外一個男孩子道:“像不像抬一隻豬進屠宰場?”
頭一個男孩子說:“瘦肉型的豬。”
林葉子氣憤地大叫:“你們見過這麽苗條這麽漂亮的豬嗎?”說完自己又咯咯地笑個不停。
又出來幾個男孩女孩,七手八腳幫著把林葉子抬進去。
胡啟東麵無表情地往接著往後院走,一抬頭,看見李婉婷的目光在月色下晶瑩閃亮地盯著他。
他笑笑說:“這群年輕人真能瘋!”
李婉婷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年輕真好。”
胡啟東道:“我們也不老。”
李婉婷沒說話,她放鬆他的手輕輕地拉著,溫柔地說:“你聽,這聲音是不是蛙鳴?”
胡啟東留神靜聽:“是的,好似附近應該有水塘。”
李婉婷說:“咱們瘋也瘋過了,其實這樣閑看山間日月,坐聽池塘蛙鳴也很好,是另外一種人生境界。”
胡啟東問:“怎麽今天感慨這麽多?”
李婉婷拉著他朝著蛙鳴的方向走,輕聲反問:“啟東,你還記得我們剛認識那會兒的事嗎?”
胡啟東道:“怎麽,今天你是怎麽了?”
李婉婷自顧自地說下去:“前天我擦書櫥,順便翻出幾本書讀了讀,偶爾翻到李商隱的《錦瑟》。”她抬頭望月,歎息一聲,“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那天我對比相冊裏的照片,驚訝那些時光都流到哪裏去了。你有沒有發現這幾年我們都忙,很少拍照了,要拍也都是家庭合影。”
胡啟東說:“是啊,太忙了,玩的心思都沒了,出去也是走馬觀花。”
李婉婷說:“你大約是懶得拍,我是怕拍照。當年跟朋友出去玩,哪怕是被人偷拍的,衝洗出來看著都張張精彩。如今倒好,左一張右一張,拍十張能有兩三張可看的,其餘的都要刪。還好現在都是數字化攝影,否則真是浪費膠卷。”
胡啟東笑道:“你好像有點神經過敏了。”
李婉婷說:“你有沒有覺得蘇東坡的那首詞特別適合今天的場景——試問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繩低轉。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山間一陣風吹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草的香氣,倒是真合了詞裏的那句上闕——水殿風來暗香滿。她深深地呼吸,仿佛要把這香氣永留體內。
胡啟東不語。
李婉婷接著說:“記得那年我經大學同學介紹從西安到這邊來工作,住在公司的單身宿舍裏。當時薪水不高,同學剛拿到自己的房子,要請客暖鍋,剛過來的時候曾經在她家裏借宿,想送點像樣的禮物又手頭緊,所以自己寫了兩幅毛筆字,親自裱了送給她做禮物。她很高興地掛在客廳裏。你看到了,問她是誰寫的,她把我介紹給你,還記得嗎?”
胡啟東說:“怎麽不記得?除非是學藝術的,現代社會能寫毛筆字的人很少了。你那個字寫得那麽有氣勢,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李婉婷說:“我一直很驕傲,你是個懂得欣賞女人內心的男人。你不僅僅是因為我漂亮才愛我。我覺得我真是幸運,工作是同學介紹的,老板一直賞識我,給我很多機會。然後我遇到了我的愛人,也欣賞我的才華。那個時候我就發誓,我一定好好工作報答老板,一定好好生活,回報我的愛人。”
胡啟東像是被一隻粗糙的洗澡擦來回地摩擦著他的良心。如果說在李婉婷開始回憶的時候,他還在猜測著她到底隱藏著什麽樣的居心,在知道了他的過去和現在之後,還不露聲色地拉他看月亮聽蛙鳴,此時此刻,他已經把這些揣測都拋進風裏,隨風飄遠。
那些往事,又隨著記憶的泉水漫進了心岸,衝擊著感情的沙灘,柔軟,再柔軟地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波瀾。
蛙鳴聲漸漸地越來越清晰,他們來到了那一片池塘,池塘的一邊,密密麻麻地種著荷花,在月色中依然能感覺到那挺拔的身姿和嬌豔的顏色。
李婉婷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頓了頓,伸出手,把她攬在自己的懷裏。
李婉婷轉過身,伸出手圍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他。她低聲說:“啟東,過去的那些日子,我們有甜蜜也有風雨,不管怎麽說,在每一次關鍵的時刻,都攜手一起走過來了。我真希望我們還能,永遠能這麽手拉手肩並肩地走下去。有時候也許會走到岔路上去,隻要我們看準方向,總會糾正過來,回到應該走的軌道上去,你說是不是?”
胡啟東深深呼吸:“是。”
池塘裏有一種好聽的水聲響過。李婉婷問:“是什麽聲音?”
胡啟東凝神靜聽:“大概是有條大魚遊過。”他抬手看看表,說道,“快下半夜一點了呢。回去睡吧,明天早上還要爬山呢。”
李婉婷抬頭問他:“你想跟迦荑他們一起去嗎?”
胡啟東頓了頓,在心裏做了一個決定,說:“不了。他們年輕人精力旺盛,跟我們也沒什麽共同語言。他們可能喜歡冒險,我們更喜歡欣賞自然,欣賞風景。我們還是單獨行動吧。”
李婉婷臉上綻開笑容,說:“那好,我們多睡會兒也無妨。”
走到大廳裏正好舞廳裏的迪斯科也散場了,網遊公司的年輕人個個都滿頭大汗臉色紅潤地魚貫而出。趙迦荑看見他們立刻打招呼並邀請他們第二天一起爬山,胡啟東和李婉婷再一次婉拒。
蕭雨和迦楠直接回他們的房間。如今的時代風氣開放,他們的關係在公司裏很公開,明目張膽地同居一室毫不避諱。
趙迦荑忽然發現不見了林葉子。她回到房間洗完澡也沒看見她回來。她取出手機給她發短信:“你在哪裏?快回來睡覺。”
林葉子此時正靠在院子裏的涼亭的柱子上,對著月亮若有所思。這個涼亭剛好在池塘到客房的必經之路上。她看見胡啟東和李婉婷手拉手地回房,但是他們卻沒看見她。
因為那個時候他們一邊走一邊在低聲說些當年的往事,心無旁騖。
如果小說裏盡是高大全的人物,那也太脫離生活了。小說是講故事,不是說教,越貼近生活越能引起共鳴。況且如果盡是陸風荷似的人物,也太boring了。我倒是欣賞蜜瓜每部作品都不一樣,寫盡雲雲眾生,太有才了。
我看是你這幾年漸漸地跟現實妥協得太厲害了。同樣是你筆下的女主角,陸風荷式的傲骨到哪裏去了?
雪狐,國內的革命形勢很嚴峻,需要先驅們不斷地啟蒙。
李婉婷的突變,連男方家人都不習慣,看蜜瓜將來會不會交代原因了。
不管胡在李眼中是香餑餑還是臭狗屎,如果離了,胡要找小姑娘不難。李婉婷要離了,在國內要找個比胡條件好的結婚,難一點;自己過(或有個情人)的可能大些。
看得人鬱悶!
不如放胡氏“香餑餑”出去,讓他跟三兒終日廝守,加快矛盾激化,最後鬥個兩敗俱傷如何?李婉婷大可以坐山觀虎鬥,或者幹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該幹嘛幹嘛去了。俺們也早些知道謎底。
其實我是想說:李婉婷這種忍和入此鎮定的“涵養”功夫,不是一般人,一朝一夕能夠練出來的。俺是覺著她可真是奇人一個呀,由前麵的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少奶奶,忽然變身為一個能夠忍辱負重,委曲求全的傳統“好女人”,這轉變不是一般的大,“進步”不是一般的快,不是是個女人就能做到的。從這一點上,俺要對她翹大拇指:李婉婷,真牛人一個!
不過要把這精力/能力放在自強自立上,是不是會更有成效會讓自己更快樂呢?這麽好的天資啊,浪費了真可惜!
現在看著她就一個評價:可憐可悲的女人!!!其實壞男人/極品男人很多時候都是這種什麽都可以委曲求全的所謂的“好女人”一點點慣/培養出來的。
李婉婷若不想要老公,就鬧吧。跟據胡前麵的表現,李若哭鬧,隻會讓胡更快倒向小三。
林葉子的故事還沒完,不知是換男主角上場,還是與胡下一回合。我估計謎底還沒揭曉,蜜瓜不會這麽快就讓胡淡出。
怎麽這些大奶/小三的道行都這麽高啊?令人不“佩服”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