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李婉婷跟胡啟東一進婆家門,就見啟東媽媽踩著小板凳在整理壁櫥。
李婉婷連忙將手袋放下,奔過去說:“媽,你快下來。你要找什麽讓我來吧,你當心。你有低血糖的老毛病,萬一頭一暈摔下來不是鬧著玩的!”
說著她給胡啟東使個眼色,兩個人一左一後半拖半扶將啟東媽媽扶到沙發上。
啟東媽媽連忙說:“也沒什麽,前天你姐姐回來找東西,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抱怨我說壁櫥裏塞滿了垃圾,還不讓她扔。我這不趁著今天濤濤跟著他爹媽出去玩不過來,趕緊把東西理一理,免得那天你姐姐趁著我不在把我的東西都給扔了都不知道。”
李婉婷連忙笑著說:“扔東西啊?嗬嗬,那可真要姐姐來了,她最會扔了。不過啟東倒是可以幫著您理一理。這樣吧,讓啟東給你把東西都搬出來,跟您一起整理,我去廚房做飯。”
她可不願意給老太太扔垃圾。兒子女兒礽錯了,母子之間逗逗嘴抱怨幾聲可以笑過去,媳婦扔錯了,那就沒法交待了,很可能被認為是階級敵人故意搗亂。
她起身拿起地板上的環保袋走進廚房。
胡啟東留在客廳跟母親一起整理壁櫥。他負責把架子上的東西匯報一下,由啟東媽媽決定去留。不過如果是實在很古老又沒有什麽用處的東西,他也會動員老媽扔掉。
李婉婷將所有飯菜的材料準備好的時候,外麵客廳裏的報紙雜誌舊衣服等等已經堆得似山一般。
胡啟東叫了收廢品的人上來一起搬運,過了一會兒上來笑嗬嗬地說:“居然有十塊錢,發財了發財了。”
啟東媽媽去衛生間洗了拖布拖地板,李婉婷在廚房裏嘩啦嘩啦炒了幾隻拿手好菜,兩代人一家三口坐下來吃午飯。
啟東媽媽因為兒子跟她說了幾次不要再提生孩子的事,又想不出跟媳婦有什麽話好說,感到十分鬱悶。李婉婷感覺冷場,沒話找話開解:“都整理出什麽東西居然賣了 10 塊錢?”
胡啟東說:“無非是舊報紙舊雜誌,還有些舊紙箱舊瓶子什麽的,堆得到處都是,塞得滿滿的,怨不得姐姐找東西都找不到。等下吃完飯再整理整理,估計還能整出二十塊錢。”
啟東媽媽心疼得不得了:“可以了,那些東西都有用的呀!”
胡啟東說:“有什麽用啊?媽,人家家裏半年不用的東西就可以扔了,給你放寬一點年限,一年不用的東西都扔了吧!比如濤濤小時候的那些衣服玩具什麽的,都四五年了——”
啟東媽媽連忙說:“唉,什麽都可以扔那些不能扔!我還等你們——”說到這裏忽然想起兒子的叮囑,立刻頓住,看看兒子媳婦的臉色,低頭吃飯。
胡啟東看看李婉婷,李婉婷臉上一滯,隨機給啟東媽媽搛了一隻大蝦,笑著說:“媽說留著就留著吧。啟東你再找找,看看哪些是實在舊的再扔吧。我記得架子越往裏的東西越老,翻翻出來,就算不扔也該曬曬了。”
啟東媽媽著實感到詫異,怎麽媳婦好像變了一個人,脾氣好了起來。
胡啟東對於這種轉變顯然也覺察了,一鼓作氣地繼續促成和諧氣氛,笑著說:“吃了飯接著來!”
於是吃了飯,李婉婷去廚房洗碗,胡啟東繼續跟啟東媽媽一起整理壁櫥,將放在架子裏麵的盒子都搬出來打開,裏麵的東西跟老太太一起斟酌是去還是留,留下的重新放進盒子搬到陽台上,貼上標簽曬太陽,打算傍晚再放回壁櫥。
一時間陽台上幾個盒子都排列開來,堆得滿滿的,壁櫥全部清空,拿著抹布掃帚清掃擦拭得幹幹淨淨,找一隻電風扇打開門來對著吹。
之後啟東媽媽進房休息午睡,胡啟東又出去把整理出來的廢品去賣掉,順路再去采購一些食物,晚上姐姐姐夫帶著濤濤回來吃飯。
李婉婷負責收拾客廳擦灰拖地板等等,這些都幹完,她給自己泡杯茶,靠在長沙發上休息。百無聊賴的時候,爬起來走到陽台上挨著箱子逐箱翻看裏麵的東西。
啟東媽媽是個很整潔很有條理的人,濤濤小時候的衣服都洗得幹幹淨淨疊得整整齊齊消了毒放在幾隻幹淨的塑料整理箱裏,還加了幹燥劑,一心期待著等兒子媳婦生了孩子再接著用。她曾經說過:“小孩子不要穿得太好,穿別人剩下的衣服反而好養,不嬌貴。”
這方麵她倒是沒有什麽偏心的地方,這話她不僅對兒子媳婦說,對女兒女婿也一樣說。濤濤小時候沒少穿別人送的舊衣服。
李婉婷想到老太太的一片盼孫之心,心內頓時五味雜陳。
她將目光轉向別的箱子,自一個箱子的最底下居然翻出幾本舊相冊。家裏的相冊都放在書房的書櫥裏,這幾本為什麽放在儲藏室的箱子裏?
她懷著好奇心翻開了相冊。
這本相冊不想家裏擺在書房的其他相冊,滿滿當當的,而是零零落落稀稀拉拉地插著一些舊照片,衣服土氣發型老氣,隻有照片中的人的臉青春逼人,神彩飛揚。
好像是胡啟淩和胡啟東姐弟的一些高中時代大學時代的照片,有些幹脆就不是兩姐弟的照片,而是陌生男孩女孩的麵孔。
胡啟淩身邊的男孩,好似是同齡人,不是她的現任老公。她晚婚,三十才結婚,結婚兩年後才生的孩子。她老公比她大七歲,是二婚。
電光石火之間,她突然明白,照片裏的男孩可能是胡啟淩的初戀。再翻下去,她又明白了——照片裏的女孩應該是胡啟東的初戀。
如此一想,她將照片湊到眼前仔細觀看——有一張是四個人的合照,看來這對姐弟彼此知道對方的男友和女友,相互認識,還結伴遊玩。
李婉婷覺得好笑,其實胡啟東如果大大方方把照片擺在父母的家庭那個照相簿裏,她是不會在意的。誰又沒有幾段曆史呢?要緊的是她是他的妻子,現在的愛人,正在擁有著他,他的過去她不介意。
照片看上去女孩子眉清目秀,人有點偏瘦,氣質文靜,總是微微地笑著,出身很好的感覺。
但是拍照人的技術似乎不好,人都拍得比較小,臉上的五官隻能看個輪廓。
她好奇地接著往後翻,在最後一頁,看到一張肖像照。
整個畫麵幾乎就是一張臉部的特寫,女孩子剪著瓊瑤式的中長發,前麵劉海整整齊齊,後麵發梢也整整齊齊,臉上幹幹淨淨清清爽爽沒有任何化妝,神情執著倔強的樣子。
李婉婷心中一動,覺得女孩子太麵熟了,似乎在哪裏見過。
正在躊躇間,外麵傳來鑰匙孔轉動的聲音,接著有孩子的大呼小叫——胡啟淩和老公帶著兒子過來了。
李婉婷趕緊把相冊放進箱子的底層——她不介意胡啟東的過去,但是她不能確定胡啟淩的老公介意不介意胡啟淩的過去。她有點怕這個大姑子,可不想得罪她。
胡啟淩走到客廳看見陽台上曬著的箱子,弟媳婦坐在沙發上喝茶,問道:“媽和啟東呢?”
李婉婷小聲說:“媽在午睡,啟東出去買點東西,一會兒就回來。”
胡啟淩踢著紙箱子問:“怎麽回事?怎麽都搬出來了?”
李婉婷道:“媽說你前些天找東西沒找到,今天讓啟東幫她清理,已經賣了三十塊錢的廢品了。這些是留下的,拿出來曬曬。壁櫥都清空了擦幹淨拿電風扇吹呢。”
胡啟淩顯然注意到了放相冊的箱子,臉色微微一變,瞅了老公一眼,看他頗有興趣地走過來,連忙說:“這上下也曬得差不多了,等太陽下山潮氣就泛上來,那就白曬了,我們把東西放回去吧。”
說著她起身將各個箱子都合上蓋子,率先搬起裝相冊的盒子走到壁櫥前,踩著板凳將之放入最上麵的架子的最裏層。
那些青春以及青春的記憶,在陽光下翻曬之後,又被束之高閣深藏於黑暗之中。
李婉婷揀最輕的玩具箱子搬過去遞給胡啟淩。濤濤爸爸力氣大,將兩隻箱子疊在一起搬過來,說:“你下來吧,我來放。”
胡啟淩眼見那放玩具的塑料整理箱已經把放相冊的紙箱遮住,跳下凳子讓給老公,自己又去陽台搬其餘的箱子。
她叮囑:“別忘了標簽朝外,下次找東西好找。”
李婉婷一肚子的疑問,想問也找不到時間和機會了。她看著胡啟淩做賊心虛的樣子,想著她平時對自己的強勢和淩厲,不覺微微地冷笑。
她覺得這位大姑子就會欺負她,對著二婚的老公居然如此地膽怯,原來她也有命門。
李婉婷本來不想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但是照片中女孩的麵熟感卻又讓她放不下。有日在一個應酬場合遇到胡啟東的高中同學,她試探性地問起:“你跟啟東最要好,他的事你都知道吧?”
那同學有些醉了,大笑著說:“不瞞你說,當年我上廁所他都跟著。”
李婉婷問:“他的初戀是你們同班同學吧?叫什麽來著?我一時半時想不起來了——”
那同學將酒杯放下,用手指按著嘴唇說:“噓,你可別當麵跟啟東提穎穎,那是他心中不可觸摸的痛。”
李婉婷疑惑地問:“怎麽了?他們為什麽分開?”
那同學打著酒嗝擺著手說:“不可說不可說,千萬別提。”
他搖搖晃晃地被別人拉走,留下一頭霧水的李婉婷在心中不停地詛咒他當晚最好醉倒在街頭。
蜜瓜,不要怪大家猜得“雷”,是你寫得實在太撲朔迷離了,俺們都沒一點點頭緒,隻好沒頭蒼蠅一樣亂撞亂猜。
我看你這部小說寫完,改去寫懸疑偵探小說得了。看你這裏小試牛刀,好像還蠻有天份的,居然誰都猜不出你的謎底,俺們被你的劇情徹底搞暈了。。。 :p
我給雷成一級炭了~~~
那啥,你們算算葉子和胡啟東的年齡差,還不至於葉子媽是胡的前情人。。。
蜜瓜欲語還休,稍露一點,已經充分調動大家的好奇心,猜測林葉子是否接近亂倫。林葉子的心思真難猜啊。
我倒!同學們,這,俺哆嗦著說一句,這不是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