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的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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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罌粟》(25) 苦肉計成

(2010-12-10 09:51:11) 下一個


當晚接近深夜的時候,趙迦荑來到蕭雨的家裏給她報平安:“對不起,迦楠出了點事兒,我們一直在醫院。大家的手機都關著,沒能及時回複你們的電話和短信。”

她全身都靠在門上,臉上的神色灰暗,極度疲憊,跟前幾日的自信、飛揚完全不同。

蕭雨嚇得不輕,撲過去問:“迦楠到底出了什麽事?是不是像報紙上說的那樣?”

趙迦荑閉上眼睛,淚珠滾滾而下。

蕭雨晃一晃,臉色灰白。林葉子一邊扶住她,一邊對著趙迦荑手足無措。她說:“快進房間再說吧。”

說著先把蕭雨扶進房間,回來再把趙迦荑也扶進房間,關上房門。

趙迦荑低聲抽泣:“番薯都是為了我。我奶奶很嚴厲,說這是我一手策劃的,把什麽都怪在我頭上。我爺爺很年輕就過世了,我奶奶一個人獨自養大兩個兒子,性格很強勢,發起脾氣來沒有人不怕她。番薯他從小就跟我親厚,奶奶悄悄塞給他的東西,他都會趁著她看不見分給我一半。他是真的對回公司不感興趣,也對他媽媽聯合奶奶給我父親施加壓力的事看不慣,所以才這樣跟瞞天過海地搞自己喜歡的網站。這次他覺得是他連累我被奶奶罵,就幫著我說話。他年輕氣盛,又被長輩寵,脾氣比較衝動,吵到氣頭上的時候,他忽然跳起來衝進廚房,說他是寧死不回公司的。”

“我看他衝進廚房,立刻感覺不對,也跟著衝進去,看到他拿起刀架上的一隻刀往自己手指頭上砍,趕緊撲過去拉他的胳膊,饒是這樣,他的手指頭還是給砍下來一塊肉,血瞬間流到台麵上去。我嚇得尖叫起來,大家七手八腳把他送醫院。”

她越哭越傷心,漸漸泣不成聲,把頭埋進胳膊裏。

林葉子傻了,根本無法思考。她轉頭看著蕭雨。蕭雨眼淚也簌簌而下,跪在趙迦荑麵前說:“迦荑姐,你別哭啊。這不關你的事。你剛才說迦楠他砍下一塊肉,那麽就是沒傷到骨頭了?”

她一邊勸趙迦荑不要哭,一邊自己哭得嗚嗚的。

林葉子給兩個人遞紙巾。

趙迦荑擦著淚伸出左手食指,用右手比劃著說:“砍在指甲上,所以沒砍到骨頭,但是指甲劈了一半,另外一半砍在指甲外的肉上。還好那天保姆把砍肉的刀放在抽屜裏,外麵刀架上隻有切菜刀和水果刀——”

她說不下去,眼淚又不斷地落下來。

指甲都劈開了,林葉子看看自己的手指,十指連心,她立刻感覺牙齒都有一陣反著酸意的尖銳痛感。

這個趙迦楠怎麽這樣衝動!不過林葉子覺得,一個寧願自傷也不願意堂姐被長輩責難的男孩子,應該也能保護自己的愛人。她很為蕭雨欣慰。

“醫生說不用住院,奶奶和嬸嬸要他回家,他自己要回出租屋,”趙迦荑拭幹眼淚,緩和地說,“最後的妥協是他住在醫院裏,一直到手上的傷完全痊愈。”

蕭雨跟趙迦荑緊緊擁抱,互相取暖彼此鼓勵。

趙迦荑接著對蕭雨說:“病房裏經常有家裏人來來往往,你就不要去看番薯了,等他好了你們再見麵。現在時機不成熟,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蕭雨理解地點頭:“迦荑姐,我明白。現在知道他沒什麽大事,我就放心了。我會給他發短信,他的手不方便,就不要回我了,我知道他收到了就好。”

趙迦荑點點頭。她覺得這個女孩子真是善解人意。她沒有久留,等到情緒平複後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告辭回家。

林葉子跟蕭雨同榻而眠,說著閨房私密話。她叮囑道:“阿雨,趙迦楠這個富二代是個重情義的人,雖然脾氣有些過激,但是人是真不錯,你一定要抓緊他。”

蕭雨還在為他的手指心痛:“這家夥怎麽這麽傻呢?”

林葉子道:“也不能說他傻。我覺得他這麽衝動,一方麵是為姐姐不平,另一方麵恐怕是對父母幹涉自己的事業生活的強烈反彈——他這麽一鬧,我估計我們二老板和夫人不敢再逼他回公司了。”

“這樣一了百了。”她平靜地說。

蕭雨猛地坐起,大叫:“什麽?還一了百了?如果不是迦荑姐推他的胳膊,他用一根手指頭去一了百了?傻透了!”

林葉子說:“所以,他的性格有點衝動。”

進入夢想之前,她的手機進來一條短信:“迦荑很好,勿念。”

是胡啟東的。林葉子將手機放回床頭櫃,嘴角泛起一絲微笑,閉上眼睛往被窩裏鑽了鑽。

林葉子第二天去公司上班的時候,在電梯裏碰上胡啟東。電梯裏一堆人,人擠人,兩個人寒暄兩句都不再說話。進了公司,胡啟東說:“小林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林葉子回辦公室放好包,去了胡啟東的辦公室。

胡啟東開門見山地問:“公司裏有什麽傳聞嗎?”

林葉子欲言又止。

胡啟東道:“你有什麽話對我說,在外麵不要亂說。”

林葉子想了想,搖頭道:“公司裏有些傳聞,說大老板二老板家裏有事,但是具體什麽事,他們也說不上來。我昨天看了報紙,再加上迦荑姐兩天沒來上班,給她電話短信她都不回,所以很擔心。”

胡啟東說:“嗯,我收到你短信的時候正忙著,所以晚上才給你回複。這件事不用我說,你跟迦荑走得近,想必也了解一點。不過在這個風尖浪口上,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要八卦老板的家事,不要多嘴多舌,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明白嗎?”

林葉子抬頭開他,隻覺得他雖然臉上很嚴肅,可是看她的眼光卻非常柔和。她垂下頭低聲應道:“好的。我聽你的,胡經理。”

胡啟東的神態放鬆下來,對她笑一笑說:“好吧,你去工作吧。記住我的話,不管外麵風浪有多大,不能有什麽消息從你嘴裏流傳出來。”

林葉子柔順地說:“是。”

那天她為別的科室的同事看電腦的時候,無論別人怎麽問她對老板家異常的意見,她都笑笑說“不知道”。

別人奇怪:“你一向跟大小姐走得很近,難道沒聽到一點風聲?”

林葉子仍舊微笑著著搖搖頭,一個字也不肯多說,包括對頂頭上司,科長馮智。

於是有人感歎——這小姑娘年紀輕輕,嘴巴倒是老緊的。

她做好自己的份內之事,晚上跟蕭雨在一起。因為蕭雨與人合租,這次她們在林葉子家燒飯,吃完飯後在她朝南的客廳裏一邊看電視一邊談天。

林葉子窩在沙發的一頭,蕭雨靠在美人榻的一頭,每個人都抱著手機。因為趙迦楠的手指不方便,蕭雨的短信隻發不收,要收也是一個很簡單的字母或者符號;,林葉子則跟羅瑞星用短信聊天聊得起勁。

蕭雨沒什麽好說的笑話了,百無聊賴,隨手翻著茶幾下麵的報紙,在報紙旁邊看到有個文件夾,隨手拿出來翻看,居然是一係列的漫畫《海盜與海盜婆的故事》,她一張張地翻下去,被裏麵的情節逗得咯咯直笑,問道:“葉子,這些故事你是哪裏找的?給我個鏈接,我也去打印一份出來。”

林葉子道:“一個朋友畫的,網上找不到。”

蕭雨說:“哇,你居然有這麽有趣的朋友!男的女的?”

林葉子沒回答,起身去廚房衝熱可可。

蕭雨的八卦精神被激起,追到廚房去說:“哎,你這人怎麽回事?我對你毫無保留,你卻對我有保留!你不說,肯定是男的!”說完噘嘴表示生氣。

林葉子看她一眼,笑一笑:“好,他是男的。”

蕭雨湊到她身邊問:“畫漫畫的?聽說現在畫漫畫的很賺錢呢。在哪裏工作啊?”

林葉子道:“在上海。”

蕭雨驚訝地說:“啊?那你以後打算去上海,還是他以後跟你過來?”

林葉子淡淡地笑道:“這個誰知道呢?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蕭雨羨慕地說:“不管怎麽說,做他們這行的總是很有幽默感。葉子,他是那個能讓你時時刻刻開心的人。”

林葉子將一杯熱可可遞給她,自己拿了一杯回客廳坐下。

蕭雨跟過來問:“你有沒有他的照片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林葉子說:“沒有,下次我拍給你看。”

蕭雨喝一口果汁,長舒一口氣說:“男人有才氣就行,相貌倒無所謂。葉子,我這幾天一直在想啊想,我覺得我遇到趙迦楠是走了狗屎運;現在看看你這位有才的男友,我覺得命運待我們兩個都不薄。”

林葉子捧著杯子苦笑。

來吧,我的影子
隻有我理解你的孤單
來吧,我的愛人
隻有你能給我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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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8)
評論
漢代蜜瓜 回複 悄悄話 回複白不八廣播電台_的評論:

俺特愛看你的題圖,你從哪裏找來的呀?

漢代蜜瓜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歡顏展卷林中閑坐的評論:

再像一點可能真要掛了。

比如如果暈倒在大馬路上,就算是不缺糖而死,也要被凍死了。

白不八廣播電台_ 回複 悄悄話 有事沒事就來看看我們瓜瓜……
看見你的ID圖就開心
歡顏展卷林中閑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漢代蜜瓜的評論:
據研究,有 Near Death Experience 的人,多半不怕死。蜜瓜這次不像 NDE.
漢代蜜瓜 回複 悄悄話 回複糊裏糊塗ya沒頭腦的評論:

嗬嗬,這次確實嚇得不輕。俺啥都不怕,就怕死。


糊裏糊塗ya沒頭腦 回複 悄悄話 蜜瓜又開始寫了,嚇跑了的魂回來了,我們又有小說看了。

皆大歡喜!
漢代蜜瓜 回複 悄悄話 回複foxinsnow的評論:

暈,想一想,好像是比較巧合哈
foxinsnow 回複 悄悄話 昨天你剛“差點掛了”,今天就上“苦肉計成”,倒挺銜接哈。。。L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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