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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嫁指南》100 林威的革命家史

(2010-08-11 08:02:22) 下一個


跟林威的一段前塵往事,是李小曼的初戀情結,是她心內的一塊硬傷。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曾經付出的感情如此美好,美好得好像天使降落人間。而自林威以後,她所遇到的男人,沒有一個人比他英俊,沒有一個人比他優秀。如今他再次來到自己眼前,語氣誠懇地向自己道歉,她覺得,暗藏在內心深處那麽多年的委屈和糾結似乎都可以煙消雲散。

她這麽想著,眼裏手裏都顯得遲疑,並沒有拿起酒杯。

林威說:“你在柳丹紅那裏,聽到不少我的八卦吧?大約他們不會說我好話。我前妻出身高官家庭,我們結婚以後,她氣焰很囂張,家裏事事都要她說了算,我在她眼裏跟一條哈巴狗差不多,一開始是新婚,覺得這是兩個人各有脾氣,需要磨合,後來有了孩子,她挾孩子以令爸爸,變本加厲。小曼,那個時候我就特後悔跟她結婚,後悔當初離開你。你多溫柔啊,她跟你比簡直就是巫婆!我一開始為了孩子忍,到最後忍無可忍,隻能揭竿而起。”

李小曼腦子裏回旋著——據說他的前妻是個家庭有背景的高幹子女,後來家裏倒台,林威故意把外麵泡女人的事兒露給前妻。那女人是個驕傲的孔雀,哪裏受過這樣的氣,鬥了半年一年,離婚了事,唯一的女兒判給前妻。

她低下頭啜了口酒,半天才問:“你們怎麽結婚的?婚前難道一點征兆都沒有?”

林威苦笑:“我是在電影學院上影視培訓班的時候認識她的,她的死黨跟我同班,一起給她的死黨過生日,她也參加了,就這麽認識的。後來她主動聯係我追我。都怪我自己沒有抵抗力,一下子就陷進去,根本看不見她的那些毛病。”

李小曼一邊默默地吃菜,一邊靜靜地聽。這麽說,跟林威結婚的人不是當初的校花。

林威又笑了笑:“是不是他們都說我是個過河拆橋的小人?小曼,一個過河拆橋的小人能在影視圈混嗎?難道我的那些合作夥伴都是傻子呆子,敢把這麽多錢交給一個小人手裏?其實我跟我前妻,早在她爸爸倒台之前感情已經破裂,正在討論離婚協議。沒想到還沒等到走法律程序,她爸爸就倒了。那個時候我倒不忍心雪上加霜,還想把這事兒緩一緩再說。你知道,一個人倒黴的時候,最需要身邊的親人給予慰籍。她最值得驕傲的就是老爸的權勢,所能依靠的也是老爸的權勢,沒有她爸,她什麽也不是。所以她爸倒台後她變得很敏感,我明明很好意的話,在她聽來變成諷刺,於是歇斯底裏地跟我吵,跟我鬧。我整天忙著工作,哪有功夫來對付她的無理取鬧?隻好躲著她。於是我跟任何的女編劇女明星甚至女導演的來往在她眼裏都變成了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這樣不光在家裏跟我鬧了,還鬧到外邊來,甚至找人盯梢,我走到哪她鬧到哪。你說這種日子我怎麽過?最後隻能離婚了事。”

林威說得誠懇,到激動處額頭青筋暴了起來,拿著酒杯的指節顯得粗大。

那一刻,李小曼相信他說陳述都是真實的。

她相信一枚硬幣有兩個麵,我們通常隻看到向上的一麵,不知道向下的一麵是什麽圖案,就像吳珍珍跟她的老公,不了解她的人會以為這個城市出身的孔雀女欺負農村出身的鳳凰男,瞧不起農村的公婆,排擠他們,對他們不敬,誰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弱勢出身的鳳凰男及其父母以一無所有的大無畏的革命精神在革吳珍珍的命,還不準她喊痛,喊冤。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那一刻,她不僅相信林威所說的都是真實的,還對他充滿同情。

她抬頭看看他,眼神裏的光變得柔和鬆動,繼而又泛上疑問。

林威似乎餓了,猛吃了幾口,用餐巾擦擦嘴,又說:“唉,自那以後我就得了結婚恐懼症,再也不敢跟哪個女人談婚論嫁了。影視圈的這些明星,你別看她們外表多光線,大部分都是繡花枕頭一堆稻草。你知道她們當初考進電影學院戲劇學院,文化課分數低到什麽程度嗎?小曼,在我婚姻最痛苦的時候我常常想起你,是我自己太年輕太沒經驗,以貌取人,錯過了多麽好的女孩啊!”

李小曼的兩頰泛上紅光。

她輕聲問:“你跟那誰——嗯,是怎麽分手的?”她一時想不起那校花的名字,覺得就在嘴邊,可無論如何也夠不到。

林威一愣,不明白她指誰,隨即立刻明白,笑著問:“你說於娜呀?她跟一個清華的化工畢業生出國了。”

那個時代出國是一件很榮耀很風光,人人向往的事,李小曼聽說很多好好的戀人突然之間分手,跟一個能出國的留學生結婚陪讀出去了。

沒想到林威居然也是這種事情的受害人,李小曼一時呆住。

居然有人甩林威?怎麽這麽不真實?從來隻有女孩自追他,他甩女孩子的,他怎麽可能被甩?看來這名利場中,沒有什麽事是不可能發生的,任何奇聞怪事都可能不是天方夜譚。

曾經有智者說,長江之中來來往往隻有兩艘船,一艘曰名,一艘曰利。

為了名利,有些人什麽都可以拋棄,曾經火山噴發的愛情,細水長流的親情。凡夫俗子芸芸眾生,誰明白千古傳唱的《西廂記》裏老實的張生的原型是曆史上最無恥的詩人元稹,為了前途依附權貴,娶了新任京兆尹韋夏卿女兒韋叢,順利進入秘書省任校書郎。

歐洲文藝複興時代的古典小說寫的當時的社會現實是,女人踩著老頭的肩膀往上爬,年輕男人踩著女人的肩膀往上爬。隻要能在名利場中過得風光過得舒服,管什麽老夫少妻般配不般配,不般配不要緊,等老頭死了,自己有錢有地位,再提攜年輕英俊的男人做補償,人生就是這麽循環的,曆史就是這麽循環的。

她的人生,離名利圈很遠的時候,對愛情對人性還抱著一份本能的幻想,還能寫出兩本純情故事,如今離名利圈越來越近,她忽然懷疑,這個圈子裏究竟有沒有真情。

她覺得如果她再次提筆,寫出來的東西可能比陳明快的小說還要無奈,還要陰暗。

林威歎了口氣接著說:“小曼,娛樂圈不是那麽好混的。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我是替你可惜。再純潔的一個人掉進這個圈子,最終也像跌進一個大染缸,不由自主地同流合汙。有時候我覺得真累,身邊到處是人卻找不到可以說知心話的。”

他抬眼看李小曼,眼睛裏充滿了對真情的渴望,對生存現實的無奈。如果麥奇文在旁邊,肯定冷冷地在肚子裏腹誹——這樣的人才不去演戲真是浪費,演技一流。

李小曼的眼睛沒有麥奇文的透視功能,她對林威充滿了同情。她靜靜地放下刀叉,拿起酒杯清抿一口,沒出聲,也不知道該怎樣出聲。

林威笑著勸菜,換了話題說:“唉,不說這些不開心的話題。小曼,說說你被柳丹紅看中的本子講的是什麽故事,讓我幫你參謀參謀,畢竟我比你有經驗。”

雖然柳丹紅流露了合作意向並且合同都做好了,但是因為她出差在外,合同一直沒簽。用麥奇文的話來說,合同一日沒簽,塵埃便一日沒有落定,不能算數,所以李小曼心裏一直打鼓。她聽林威這麽講,明知道麥奇文對林威很反感,根本不可能將版權賣給他,但是他畢竟是影視圈的老手,她想聽聽他的看法。

於是她把《潮起潮落》的故事梗概細細地講述了一遍,揀重點突出了幾個要素——製造業, IT 業,商戰,豪門恩怨等等。

林威好奇地問:“你寫的?你哪來這麽豐富的題材?商場爭鬥和豪門恩怨是最能吸引眼球的,香港人比較擅長這個,大陸拍得好的不多。”

李小曼據實而答:“是我朋友寫的,劇本由我們一起改編。”

林威說:“小曼,你把本子給我看看吧。你這麽複述得太籠統。”

李小曼為難地說:“不行啊,已經跟柳導敲定了合同,劇情不能外泄。”

林威眼中的精光一閃——已經敲定了合同,難道還沒簽?他連忙問:“簽了沒有?”

李小曼說:“呃,柳導一回來就簽。”

林威往椅背上一靠,笑著說:“給我看看也沒有什麽不行的,說不定我出的價錢比柳丹紅的高呢?!”

這個李小曼實在不能做主,又不能說麥奇文對他有成見所以不可能賣給他。她含糊其辭地說回去問問原作者,合同到底有沒有簽,如果沒有簽,或許可以通融,如果簽了,那是不可能了。

林威笑了笑,又給李小曼倒酒,說:“那好,你問問她。沒有人跟錢有仇,對不對?還有什麽條件她可以提,小曼,看在你的麵子上,我肯定放到最寬。”

李小曼心中一陣暖流泛濫。

那頓飯他們足足吃了三個鍾頭。甜點上來的時候李小曼拚命克製自己麵對的誘惑,說自己減肥,不吃,林威笑得很舒展,用一口標準的背景腔調侃地說:“小曼,你要說你胖,滿大街跑的都是胖子了。得,就這一次,為我破破例成不?”

為我破破例——這簡單的幾個字,讓李小曼的嘴徹底投降。

吃完飯林威還要找咖啡店去坐坐,無奈李小曼調到震動檔的手機,自七點鍾開始就不斷地給她做溫柔的按摩,是小曼媽不斷地催她回家。這個按摩活動一直持續到甜點吃完,李小曼隻能推掉喝咖啡的邀請,堅持回家。

林威開車送她回家。

林威攙扶著李小曼出電梯,到李小曼門口,替她按門鈴。

裏麵有急匆匆的腳步聲衝到門口,門嘩的一聲打開,林威說:“伯母,我把小曼完好無損地給你送回來了。”

然而讓他眼珠子幾乎掉出來的是,門口站著的不是“伯母”小曼媽,而是黑鐵塔般的周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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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頭烤玉米 回複 悄悄話 不知道該說啥了 真想跳進去Pia死林偉 鄙視他
小泥山 回複 悄悄話 吊胃口,不厚道,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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