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奇文把這個銷售案分配給自己手下最信得過業務最好的一個業務小組,讓他們研究幾個潛在的買家的資料,以及若幹個同等賣家的資料,進行試探性的放盤。
IT 品牌新秀吳氏電子的某工廠要賣,立刻吸引了一批買家,從美國到歐洲再到台灣和香港本地的都有。吳氏電子的幾個高層和麥奇文手下的一個小組經理頻頻或出訪或在本地接見,奔走在海外與大陸之間,霎時間別是一番忙碌景象,很多時候,家裏的孩子隻能跟兩個菲傭在一起,麥奇文的媽媽偶爾過來幫幫忙。
現實的生活是小說的最好素材,現實永遠比故事精彩,這是麥奇文開筆寫小說後再經曆生活後的真實感慨。她作品裏的人物開始在她的腦海裏鮮活起來,故事似乎不用想就打腦子淌過,像長江黃河的源頭一樣翻騰不已——她曾經相約陳明快和李小曼陪她去這兩河的源頭探險,被一個有工作在身,一個有家庭要照顧的兩個人嚴辭拒絕。她們陪她發小瘋可以,發大瘋要徹底崩潰。
麥奇文那幾日一心都花在出售案上,沒有時間寫東西,但是那些人物和細節在腦海裏翻來覆去折磨得她睡不著覺,讓她的神經在一段時間內處於顛狂的創作狀態。
某個難眠的夜晚,她在台灣新竹的賓館裏悄悄起身,躲開酣睡的丈夫,到起居室裏打開電腦開始輸入。
她的寫字速度跟不上裏麵人物的行動速度,簡直急死人。她這才明白什麽叫文思如泉湧。
寫到天快亮,才寫了五百來個字,累出她一身臭汗。
上床迷糊一小會兒,被前台叫醒,起床梳洗吃飯,召集隨行人員開會,匯集各方資料,製作出售方案以及價格。
上午十點,跟台灣買家初步接觸,雙方試探性地詢盤還盤,中午買家做東請吃飯,席間這位台灣的 IT 大鱷這麽說:“吳太太,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女中豪傑,我輩不如啊。”
麥奇文這個時候表現出的是一個東方女性特有的溫文爾雅,謙讓溫和,她謙虛地回敬:“在老前輩麵前我們小輩哪敢妄自尊大?還望薛董不吝賜教,多多提攜。”
對方董事長都出麵,不知道是對這個收購案重視,還是對這一對事業夫妻重視。
薛董豪爽地大笑:“吳太太過謙。不過你的國語是真好,香港人很少能說這麽流利不帶口音的國語的。不是我吹捧女性,這吳先生的國語稍遜一籌。”
吳孝嚴書生氣地微微點頭承認:“奇文的國語確實不錯,到大陸跟相關人士打交道都是她出麵。”
席間不談生意,談些業界的風雲變幻,八卦新聞,並購先例,明裏聊天談古,暗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飛鏢暗箭,刷刷不停,霎是熱鬧。
據說飯吃多了血糖含量會增高,影響腦供血速度,降低腦細胞運作效率,為了讓自己全身心地投入戰鬥,在座的諸人,雖然有董事長親自殷殷勸菜,誰也沒多吃,在美食天堂台灣的飯店,離開的時候,居然沒有一個人是飽的。
是晚在機場候機的時候,幾個人在機場麵館惡補牛肉麵。
你看電視劇裏的那些財團的高層,吃香的喝辣的,出入豪華轎車,進門山珍海味,誰又知道生活的真實是——兩個公司的董事長帶著他們的聯合戰鬥團隊在機場的麵館呼嚕嚕地吃麵?
當晚回到香港,麥奇文先洗完澡,打開電腦,用手寫板把這個片段加入情節之中。
正寫得來勁,吳孝嚴披著浴衣從浴室出來,光著腳走到老婆身後。麥奇文全神投入,根本不知道他在穿過她的後腦勺在注視著她的電腦。
一個字一個字從手寫板跳躍到 WORD 上——果然麥奇文是在寫作,不是在網聊,不是在網戀,吳孝嚴鬆了一口氣,把心重新放回肚皮中。
麥奇文聽到一聲粗重的歎息,嚇了一跳,回頭看他這個樣子,怕他再囉嗦,連忙說:“你先睡,我寫完這段就來。”
吳孝嚴不說話,把手按在她的肩頭,剝落她的浴袍。
麥奇文隻覺從肩頭開始,一股涼風掃過,接著老公那隻火熱的唇貼在她的肩膀鎖骨處。
她說:“你發什麽瘋?你讓我寫完這一段——明天我就把這麽好的句子忘光了——”
還沒說完,她的頭給吳孝嚴板過去,吻住了嘴。吳孝嚴一邊吻一邊喃喃低語:“奇文,我們再生個孩子吧!”
再——生——個——孩——子?!天哪,這哪兒跟哪兒啊?他們已經三個了,忙得暈頭轉向,再生一個,他以為孩子是風吹大的??!!
吳孝嚴半抱半拖地摟著老婆進臥室,麥奇文掙紮著:“我的小說,我那吃麵條的精彩描寫,我那如神助的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