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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結束的時候弗萊德一個一個落實這些學生回家的路程和方式。他安排有車的同學送沒車的同學回家或者去地鐵站。
他自己也送兩個在一條線路上的學生回家,其中何葭的住處最遠。
在車上,他們接著談宗教。
弗萊德問:“什麽是輪回?” 這時候車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何葭解釋:“佛教認為,靈魂是永存的,肉體不過是個寄居者。一個肉體死掉了,靈魂會離他而去,尋找另外一個新生兒做另外一個寄居者。然後就有了前生,今世和來生。如果你前生是個壞蛋,今生就可能被人欺負,這叫報應。”
弗萊德說:“有趣。”
何葭接著說:“其實這種概念起源於印度教。”
弗萊德說:“你對道教有研究嗎?跟我說說道教。”
何葭跟他講了老子的無為而治,天人合一,講了那個著名的莊生夢蝶,在那個自由的夢裏,我是蝴蝶還是蝴蝶是我?
弗萊德本來對於城北路不熟,跟何葭聊得忘乎所以,一會兒迷了路。何葭發現他們迷路的時候,他們已經兜了好幾個圈子了。
弗萊德把車子靠在路邊,非常耐心地打開地圖,通過街道索引找到具體方位,然後說:“嗬,高尚住宅區。你很有錢嗎?”
何葭說:“我住在朋友家裏。”
“那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是,曾經是我繼母。”
“天哪!你們繞過大半個地球,又相見了。”
“是。按照佛教的說法,這叫做有緣。”何葭笑著說,“我父親和我,跟她在前世有某種牽連——多半是我父親虧負她。”
弗萊德反問:“那麽,我們今天都坐在一起說話,是不是也有某種神秘的牽連?”
何葭想了想,笑著回答:“應該是的。”
“那麽是什麽?仇人,情侶還是其他?” 弗萊德俏皮地接一句。
何葭不知道如何回答。還好車子到了家門口,她笑著說謝謝,然後下車。
弗萊德說:“等一等。”
何葭幾乎一腳踩到雪堆裏,連忙站住,回頭問:“什麽?”
弗萊德說:“晚安。節日快樂!”
何葭又笑:“晚安。節日快樂!”
阿青的父親到多倫多跟妻兒團聚,阿青暫時搬到樓上,何葭住在地下室阿青的房間。她這樣晚歸,可以從側門直接進入地下室,對樓上的人沒有什麽影響。
何葭漸漸明白為什麽阿青喜歡住在地下室了。
新學期開始,何葭跟安妮選在一起的課不太多,難得碰到一起。有一天她們在一起逛街的時候安妮問何葭:“你最近發生什麽事?”
何葭莫名其妙:“什麽事?你指什麽?”
安妮說:“剛才我們走出教學樓,我看到角落裏似乎有個男孩在盯著你看,好似要找你說話的樣子。”
何葭想了想,笑著搖頭:“大約你眼花,或者你看錯了。”
安妮也笑:“但願如此。”
事實上安妮的觀察力足夠準確,她既沒眼花,也沒看錯,是趙豐有幾次守在何葭下課的教學樓外,想找她談談,因她身邊有人而作罷。一天何葭跟安妮不同課,一個人走出教學樓,打算到一處食堂吃飯,迎麵被趙豐攔住。
何葭被他嚇得頭發幾乎豎起來。
趙豐說:“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何葭想繞過他:“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趙豐緊纏不放:“你一走了之,算怎麽回事?”
何葭好笑,難道讓她這個女人對他負責?他是她什麽人?!
這時一個男孩的上海話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葭葭,哪能啦?”
何葭和趙豐都循著聲音看過去,隻見一個高高大大的陽光男孩背著一隻大大的雙肩背的書包衝過來,攬住何葭的肩膀,似護花使者一般把她攬過一邊。何葭嬌小的身子在他的臂彎裏幾乎沒了蹤影。
不是阿青卻是誰?上海話中“葭葭”的發音跟“姐姐”的發音一模一樣,他這句話說得模棱兩可,很是曖昧。
趙豐不懂上海話,也不認識阿青,不知道阿青的“葭葭”裏麵模糊的含義,看看這個陽光男孩,臉色一下子變黑。
阿青故意用英語對何葭說:“如果有人一再騷擾你,你可以打電話報警,向法庭申請禁止令。”
純正的北美口音,令趙豐頓時矮了一截。
阿青審時度勢,覺得可能這個男人不懂粵語,否則他再給他來段純正粵語,那就夠他喝一壺了。
何葭這時問阿青:“吃飯了嗎?”
阿青說:“沒有,我來找你一起吃飯。”
說完摟著何葭往食堂走,一邊在她耳邊用上海話悄悄問:“伊拉是啥人?阿拉看他凶得來——”
何葭捶他一拳:“你個小鬼,還好碰到你,否則我今天斷難脫身。”
阿青回頭眼看離趙豐越來越遠,笑著用普通話說:“姐,我扮演你男朋友夠不夠款?下次隻要你需要,一聲召喚,我保證把追在你身後的狂蜂浪蝶統統嚇退。”說著他推開大門,鬆了何葭,讓她先進。
何葭好笑:“你,你這張臉略嫌嫩點。”
阿青笑著說:“這個沒辦法了。裝嫩容易,把你的粉借我抹抹,裝老怎麽裝?”
何葭笑不可抑:“阿青啊,原來我們覺得你憨厚老實,現在看起來好像人不可貌相。”
阿青回答:“在香港待的那幾年,我被資本主義腐朽了。”
他們找位置坐下。何葭自帶的三明治,隻去買了一杯咖啡就著吃下。阿青買了一小盒披薩,一小碗湯回來。過一會兒,一個麥色皮膚,長頭發燙成小卷的女孩,圓眼睛圓鼻子豐滿的嘴巴,苗條豐滿的身材,走過來把包放在阿青旁邊,跟他用粵語打招呼。
何葭一句也沒聽懂。
阿青用英語介紹:“這是麗迪亞,在本地長大,隻會說英語法語廣東話,這是何葭,我姐姐,隻能說英語滬語普通話。”
麗迪亞熱情地用英語跟何葭寒暄幾句,拿著錢包去給自己買餐。
何葭小聲問阿青:“你女朋友嗎?”
阿青避實就虛地問:“你看怎麽樣?”
何葭笑著說:“這個女孩的相貌很甜,中國人老外都會喜歡呢,我覺得你任重而道遠。”
阿青說:“她真的很好,我們很談得來。姐,你替我保密,別讓我媽知道。”
何葭說:“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你媽?”
阿青聳聳肩:“一般兩種情況我會告訴我媽——分手或者結婚。”
何葭驚奇:“你不要經過你爸媽同意就可以結婚嗎?”
阿青比她還驚奇:“我結婚為什麽要她同意?我通知她一聲就不錯了。”
何葭昏倒。難道這就是西方長大的孩子的觀念,結婚不需要父母同意,先斬後奏?
麗迪亞端了一盒意大利麵過來,就著一瓶果汁慢慢吃,一邊用英語跟何葭跟阿青聊天。女孩子聲音非常好聽,細聲細語卻不乏爽快,沒有扭捏之態,舉手投足,盡顯自然。
而且這邊的女孩子跟國內的不一樣,沒有讓男友去給自己買午飯,也沒有讓男友給自己付賬,非常獨立。
也許西方長大的女孩子都這麽純樸,雖然她們的打扮可能顯得比較“另類”。
麗迪亞對何葭非常好奇,問她一些關於國內的政治話題,感覺誤解的成分非常多。何葭看看阿青,阿青笑著用英語說:“我跟她解釋過,她不相信。也許要帶著她親眼去看看她才能認識到自己是中了西方宣傳的毒。”
麗迪亞聳聳肩,很真誠地笑了。她說他們才中了中國政府宣傳的毒。
何葭也笑,雖然她不同意她的很多觀點,可是她還是很喜歡這個充滿陽光的女孩。
暈,偶小時候就羨慕人家有哥哥
我隻有哥哥:)
嗬嗬,很多在家裏對女人像老虎的男人,出門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