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的果園

寫痛,你寫得過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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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代蜜瓜 (熱門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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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伊人(33) 本行

(2009-03-08 23:08:19) 下一個


趙豐不是個有幽默感的人。

過了一段日子,何葭在壞心情過去後,耐心地跟他解釋:“我表哥有個公司,送我出來念書,條件是學成之後回去報效。”

這個說辭比較冠冕堂皇。其實雙方都知道,這個說辭不過是讓雙方都有台階下,維持彼此的尊嚴和良心。張帆和李春明從來沒指望何葭能夠履行合約,何葭也沒打算學成後真的回去報效。

他們彼此之間互不拖欠。

趙豐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還是家裏有錢。”語氣頗不以為然。

何葭本來平複的心情又變得糟糕,她怒道:“怎麽,有錢有罪嗎?現在是不是越窮越光榮?你拿獎學金讀書別人就得拿獎學金讀不喜歡的專業?大家都打工是不是我就一定要去打苦工?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

她拂袖而去。

如此磕磕絆絆,隨著她在家裏呆的時間長而增多。兩個人以前都忙,就算有矛盾衝突也不算太多。如今她閑了,他也因為老板度假而在家的時間增多,兩個人摩擦也增多。

好在這樣的日子不長久。一日何葭收到教過她組織行為學的教授弗萊德的郵件,問她是否願意參加他的一個項目,做些資料研究工作。如果願意,可到他工作室麵談。何葭立刻回複了郵件,說她任何時間都有空。

於是約定第二天 10 點麵談。

何葭非常重視,吃了早飯就化妝,換上一件正式點的連衣裙,帶著亞麻編織的時裝草帽出門。這頂草帽,還是去年來時一路戴過來,怕放在行李中壓變形。

弗萊德見了她眼前一亮,把他引進他的工作室——他家的地下室。已經有個女孩在一台電腦前工作。他跟她說,自己手頭上有個著名公司委托的經濟調查報告,涉及到中國的一些經濟數據和動態,他希望她能幫助他收集一些這方麵的資料。

利用互聯網和公共圖書館以及學校圖書館的資料,如有必要,還需要一些中國的聯係,幫忙在中國尋找最可靠的第一手資料。

何葭笑道:“我一直在幹這個工作。”

弗萊德非常高興:“我知道我找對人。一個星期三天,每天 2-3 個小時,如何?”

接著他找出自己的時間表,排出時間。何葭告辭回家,忍不住高興地想飛。

晚上她跟趙豐說找到工作了,給教授做研究,兼職,一周若幹個小時。

趙豐說,那才多少錢。

何葭臉拉下來:“總比呆在家裏強。”

他就是這樣,從來不會給她一句鼓勵的話,不管說什麽,第一句總是“這能賺多少錢”。

她回到房間獨坐,心裏想的是,如果是遠征哥,他肯定會給她一個大大的鼓勵,囑咐她要珍惜機會,好好幹,別讓人看扁。

可是,她的喜怒哀樂已經不能再向他傾訴,他也就無從給她鼓勵,或者給她安慰。

她的日子不是為趙豐過的。她有辦法自己讓自己高興。

何葭在約定的日子帶著午餐去上班。弗萊德特地為她買了一台新電腦,何葭為這台電腦裝上中文係統,開始上網檢索資料,把有用的信息存下來,摘出綱要翻譯成英文打印出來放在弗萊德的案頭。如果他感興趣,她再把他需要的這個部分翻譯成英文。她配合著他的進度,有時工作時間長些,有時候短些。轉眼間一個暑假快過去。

弗萊德對她的工作非常滿意,不吝嗇他的鼓勵,這一點他跟埃立克很相似,隻不過埃立克比他更年輕,更有些無厘頭的幽默感。

有一次她在一個角落看到幾張印著某公司抬頭的信紙,好奇地問:“弗萊德,你以前開過公司嗎?”

弗萊德走過去看看她手中的信紙,說:“是。後來有段時間忙,關了。”

何葭更加好奇:“你不是一直教書嗎?”

弗萊德說:“我妻子生病,我照顧她,顧不上生意了。”

嗬,他辦公桌上是有一張和妻子的合影。可是他手上並沒有戒指。他說:“她去世多年,乳腺癌。”

何葭尷尬地說:“對不起。”

弗萊德笑笑:“別放在心上。死去的人死了,活著的人終究要好好地活下去。”

何葭下午慢慢地散步回家,步行了很長時間。她一邊走一邊想,如果我生了乳腺癌,身邊的人會怎樣?父親自不必說,肯定悲痛欲絕。沈遠征呢?他會不會放下一切去陪伴我照顧我,跟我走過最後一段日子?

嗬,放下一切,跟她走過最後一段日子,可能嗎?他有自己的家庭,妻子,兒子,怎麽可能都放下其樂融融的家庭生活陪在她的身邊?

如果可能,此時此刻她倒希望自己生了乳腺癌,親人們都圍在她身邊忙來忙去。

沈遠征,沈遠征,什麽時候他能夠成為她記憶中的一個模糊的背影,什麽時候她遇到事情的時候可以不再想起他?

她沒有想到趙豐。她認為他不會有耐心去陪伴一個病人。如果他們真的結了婚,如果她真的生了病,他必然會抱怨她不能夠給他做飯,不能夠清潔房間。她想起他們在一起做愛,他似乎是按照書本的指導去尋找她的敏感點。他問:“是不是這裏?這樣感覺好不好?”做了幾下前戲,就問:“有沒有快感?高潮到了沒有?我進去好不好?”她給他問得煩了,隻好哼哼兩聲示意自己有了快感,來了高潮,好讓這一切快快結束。

她始終不能明白一個男人為什麽不可以用自己的心去領悟女人的需求。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麽有些女人要假裝高潮。

她回到家裏,感到疲勞之極,把自己摔倒床上,沉沉睡去。

薄薄的霧氣,白茫茫的一片,高高的蘆葦在霧氣中也呈現蒼白的顏色,沒有風,流水無聲,水邊一個女孩,白衣白裙,赤足走著,手裏拎著一隻木桶,抬頭看著紗霧籠罩的葦林,似乎找尋著什麽,露水打在赤裸的腳腕上,是冰涼的感覺。

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葭葭,葭葭。”

女孩茫然四顧,怎麽找也找不到那個溫柔的聲音來自何處。她想開口叫,卻無論如何發不出聲音。

何葭自夢中驚醒,額頭上滿是汗水,衣服全部貼在身上,隻覺得渾身悶熱無比。

她居然做白日夢!

她深呼出一口氣,將床頭杯中的半杯剩茶一引而盡,自壁櫥裏找出一條小小裙褲和一件恤衫,到衛生間衝個澡,出來進廚房倒杯冰果汁喝下去。

感覺稍稍好些,趙豐回來。他到廚房裏看看,見何葭手拿杯子望著窗外發呆,廚房整齊幹淨,空空如也,心裏不那麽高興。

何葭聽到響動,回頭見是他,連忙拿出一隻大鍋燒水,準備做涼拌麵。

趙豐回房,路過何葭的房間,見房門半掩,毛巾被皺成一團,猜到她可能是剛睡醒。

他在外麵忙了一天累了一天,而她卻在家裏睡覺,飯也沒做,他回來,她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心中的不滿漸漸積累。

何葭在廚房洗菜切肉,放下菜刀拿起鍋蓋,蓋上鍋蓋把濾水的蔬菜拿起來,有些手忙腳亂。

趙豐這時走進廚房,不高興地說:“我換洗的衣服都沒了。大熱的天,身上粘嗒嗒,難受吧?!”

何葭手上忙著,腦子還處於空白狀態。她機械地切著菜,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建議:“要麽你去洗衣服,回來剛好可以吃飯。”

趙豐惱怒地說:“你一天在家裏幹些什麽?”他記憶中的女性,母親姐妹都勤快操勞一刻不停,還沒見誰大白天睡覺耽誤做飯洗衣的。

何葭把切好的菜分別裝盤,說:“上午去學車,下午去上班。”

口氣輕飄,也蘊含不滿。

嗬,那個一臉陽光,勤勞助人的小趙到哪裏去了?難道男人的體貼隻限於上床之前?

水滾了,何葭打開鍋蓋,把麵條丟進去。

趙豐口氣裏都是煩躁:“又吃這個!你做的是人吃得飯麽?”

一定是在外麵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何葭沉默著。天熱,她不想跟他吵。她的思緒還遊離在身體之外,反應遲鈍,也無法跟他吵。

趙豐有種一拳打到棉花堆裏的感覺。這種感覺令通常更令人惱怒。她總是這樣,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那麽漫不經心,有時候她的靈魂不知道停留在什麽地方,令他無法捕捉。

有時候,令男人惱怒的不是女人跟他們吵架,撒嬌,蠻不講理,而是忽視。

於是他更加惱怒。他一口氣出不來,口不擇言:“你看看你,象不象個女人?怪不得慘遭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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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9)
評論
nightrose 回複 悄悄話 就是,寂寞也不能饑不擇食呀.怎麽女主角總是吃窩邊草?
漢代蜜瓜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過客而已的評論:

這人原來就有,不過改了名字。其實小趙同學看上去沒有什麽不妥,勤奮刻苦,相貌也不會太差,很多內在的缺陷不經曆不會看出什麽問題。

過客而已 回複 悄悄話 感覺加入趙豐和葭葭這一段有點牽強。何葭這樣的女孩,即便是因了寂寞,也不會草草選擇一個男人同居。尤其是一個和她沒有什麽共鳴的男人。不記得原版本《蒹葭》有趙豐這一人。
flowerstar 回複 悄悄話 Ding!!!
隨意簡單 回複 悄悄話 這句話說出來,完了。不過,早結束早好。
漢代蜜瓜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餅姐姐的評論:

你讀得仔細,因該是——尋找最可靠的第一手資料。

餅姐姐 回複 悄悄話 這個趙同學太討厭了。心裏隻想自己。
餅姐姐 回複 悄悄話 尋找最靠的第一手-----蜜瓜這句好像不太通:)

沙發!躺下接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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