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的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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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愛情》9 分手

(2009-01-16 08:44:12) 下一個

夢醒大三的那年,發生很多事。鄭義成已經畢業,被分配在某軍報工作。他是新人,未婚,跟著資深前輩,哪裏艱苦被派到哪裏去,被派到某個交通不便,通信也不便的海島或者深山去一住三個月半年是家常便飯的事。他行蹤不定,夢醒又忙著戀愛,兩個人之間的通信慢慢少下來。

隻有春節幾天假他能回家住兩天,假期一結束又要出發。

春節前的某一天,張勇把夢醒約出來,跟她提出分手。他們圍著湖邊走,他說得很艱難。艱難還是要說。

夢醒真的如她的名字,從甜蜜的夢中驚醒,吃驚地看著張勇,本能地問:“為什麽?”

張勇忐忑不安地說:“我覺得我們性格和家庭背景方麵都不合適,不如早點分開好。”

夢醒腦子足足停轉五分鍾才反應過來,想起早些時候沒放假的時候李映紅對她的敲打:“夢醒,我看到張勇跟一個嗲兮兮的女孩子走在一起,你要當心,不要給人騙了。”

聽了她對那女孩子的形容,夢醒當時還很坦然地說:“你說的是盧小燕吧,那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兄妹一樣的,就跟我和義成哥一樣。”

第三學期是她們最後一個學期,大部分時間在實習。李映紅和夢醒靠李映紅爸爸的關係進了省服裝進出口公司,在學校的日子少,跟張勇碰麵的機會也少了。

現在想起來是很可疑。那個女孩,時不時跑到張勇的宿舍去給他洗衣服——她蘇夢醒可從來沒給任何男人洗過衣服,包括她爸爸,義成哥或者她弟弟誌醒。她自己的內衣內褲,都是洗完澡後隨手搓出來。其他的衣服,攢在一起放進洗衣機洗,無論是鄭家還是蘇家,都有洗衣機,他們已經不用手洗很多年。

夢醒抬頭問張勇:“是不是因為盧小燕?”

張勇一口否認:“不是。我就是覺得我們性格不合適,生活習慣差異太大。”

夢醒默默地走開,回到家裏獨自療傷。她趁父母不在的時候,把張勇寫給她的信,字條,賀卡等禮物收集在一起,放進搪瓷的臉盆,拿到陽台,點火燒掉,頗有些林黛玉焚稿斷癡情的悲壯。

一本日記,猶豫再三,到底沒有勇氣扔進火裏,仍舊放進抽屜裏鎖上。

誌醒不在家,她把自己關進小房間裏哭個痛快。

大年初一,夢醒仍舊跟誌醒一起去鄭家拜年。一進家門就喊恭喜發財,新年好,鄭爸爸李媽媽一邊給他們發壓歲錢,一邊喊鄭義成起床,一邊跟他們解釋:“昨晚才到家,累得不輕。”

鄭義成在房間裏答應著,穿上一身便裝出來洗臉刷牙,又回房間拉抽屜找出兩隻紅包,給他們一家一個。

夢醒姐弟傻眼,不知道該要不該要。

李媽媽連忙說:“拿著吧拿著吧,他工作了,就該給上學的紅包。”

鄭義成嘿嘿地笑:“早工作的吃虧。”

他在部隊裏,吃飯便宜,穿衣不要錢,長年累月出差,津貼不算少,花費不多,出手頗為闊綽。誌醒見錢眼開,還當麵打開紅包數數,高高興興地收起來。

吃飯的時候,李媽媽見夢醒吃得很少,關心地問:“怎麽,不好吃嗎?夢夢,你臉色好像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

鄭義成打量她,也說:“好像瘦了。是不是談戀愛,在減肥?你又不胖。現在這風氣,十個女孩裏麵有九個號稱在減肥。”

夢醒放下筷子,跑進鄭義成的房間帶上門,淚如雨下。

桌上四個人麵麵相覷。李媽媽問誌醒:“你姐姐怎麽啦?”

誌醒很遲鈍地搖頭:“不知道。”

鄭義成放下筷子跟進房,掩上房門,扳住夢醒的肩膀問:“這是怎麽啦?大過年的,誰欺負你了?”

夢醒趴在桌上落淚,淚水已經在桌麵積起一片水潭。她拚命搖頭就是不說話。鄭義成坐在她旁邊,哄了又哄,問了又問,她才小聲說:“張勇跟我分手了。”

鄭義成拍拍她的背,去衛生間給她絞快毛巾讓她擦臉,出來對父母和誌醒說:“你們吃吧,我帶她出去走走。”

夢醒幾乎是低著頭給鄭義成拖出鄭家的。她羞愧得無地自容。

他帶著她去逛廟會,又買零零碎碎的小吃給她吃,等她情緒平複下來,才帶她信步走到湖邊,細細地問事情的緣由。

聽完他說:“這種事情難免的。那小子有什麽好?豆芽菜一個,咱不稀罕他。夢夢,我覺得你爸爸以前說的很對,學生時代的初戀很難修成正果的,你們早分手反而是好事,你可以早點開始新生活。這小子有眼無珠,將來你找個比他強一百倍的,讓他後悔得吐血。”

鄭義成回單位上班之前,把張勇約在湖邊僻靜處談話。他盯著這個江南書生看,犀利的目光似高溫度的舞台探照燈,幾乎把張勇烤得睜不開眼。

他問:“你到底為什麽要跟她分手?”

張勇一口咬定是性格不合。

鄭義成一腔怒火無處發泄,質問他:“性格不合你用得著那麽迫不及待嗎?你什麽時候攤牌不好,非要快過年的時候攤牌?你就不能多等兩天,等她高高興興地把這個年過完?你父母沒教你怎麽做人嗎?!”

張勇變了臉色:“你怎麽罵我都行,別拉扯我父母!”

鄭義成說:“罵你?我都想揍你了!你不光毀了她的新年,還把我們兩家人的新年全毀了!小子,你好自為之,要是讓我查出來你腳踩兩條船,給自己找好退路再分手,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那個年代,腳踩兩條船是重大的道德缺陷。鄭義成直覺地認為,如果不是這小子另有所愛,他應該不會這麽毫無先兆地在這個時刻提分手。

張勇低聲反問:“關你什麽事?你算老幾?你有什麽資格來問我?你跟夢醒什麽關係?你們自己都不清不楚,還豬八戒倒打一耙!”

“你說什麽?”鄭義成血往頭上湧,一時間腦子不太清醒,抓住張勇的領子,一拳打下去,落在他臉上,張勇仰麵躺倒在地。

張勇捂住臉,指著他說:“你,你是軍人,你居然打人,我要到你們單位去告你!”

鄭義成冷笑:“我這是替你爹媽教訓你,讓你學著怎麽做人。你不要給我做賊心虛,反咬一口。你愛告就告去,我怕你?我等著你去告!”

說著他輕蔑地看他一眼,轉身就走。這個南方豆芽菜,還想跟他鬥?如果不是他們分手,怎麽能看得出他人品這麽萎縮卑劣?

這種男人不能要,就算全世界隻剩下這麽一個男人,也不能要。

這件事夢醒不知道。春節後她跟李映紅碰麵,把跟張勇分手的事跟她講了,李映紅很肯定地說:“我跟你打賭,肯定是為了那個什麽什麽小燕。”

夢醒提點她:“盧小燕。”

李映紅接著說:“對,那個盧小燕。我好幾次看到他們走在一起,鬼鬼祟祟的樣子。夢醒,這種事還是看得出來的。你看你跟你那個哥哥,走在一起親熱是親熱,可是那是一種坦蕩的親熱。張勇跟那個盧小燕,就不是那麽回事,尤其是張勇的表情,那次我故意跟他打招呼,他一臉的尷尬。”

夢醒有種被欺騙後的受辱感。

李映紅抓起電話就撥給張勇,劈頭蓋臉把他罵一頓,說他病得不輕,做人沒品,不地道不識相,最後她大罵:“你要分就分,誰還挽留你不成?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挑那麽個時間分,你就不能讓人家過個好年再分?!”

張勇被罵得頭暈,賭氣反駁她:“好,好,我混蛋,我該死,是不是你也想把我打一頓?”

李映紅半天反應過來,問他:“也把你打一頓?除了我,還有誰想揍你?或者,人家已經揍你了?”

張勇氣得說:“你裝什麽傻啊?不是蘇夢醒指使鄭義成來揍我一頓嗎?你們夠本了嗎?可以了嗎?能不能放過我啊?”

李映紅哈哈大笑,對著話筒說:“他已經揍過你了?好,好,那我們兩清了。”說著放下電話。

夢醒疑問地看著李映紅。

李映紅笑著說:“你這個哥哥可真夠好的,他居然把張勇給揍了一頓,哈哈,哈哈。將來如果馬克欺負我,我可以不可以請他揍馬克一頓?”

鄭義成這一揍,把他們複合的可能性都給揍沒了。

李映紅笑夠了又嚴肅地說:“恐怕不行吧。你說馬克的塊頭大還是鄭義成的塊頭大?他們倆如果打起來,誰能打贏?”

夢醒給她逗得哭笑不得——鄭義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馬克幹上啊。李映紅腦子抽筋了?

李映紅像是猜透她想什麽,解釋說:“我請他吃飯好了,或者我可以付錢給他。”

夢醒搖頭。

蘇夢醒的初戀之花,在畢業前的半年,莫名其妙地凋謝在大學的學生時代。李映紅跟國際友人馬克的涉外戀情,正在火熱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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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irycat 回複 悄悄話 板凳板凳啦啦啦。。。
餅姐姐 回複 悄悄話 喜歡這個鄭義成,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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