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的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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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愛情》6 見色忘友

(2008-11-30 17:31:28) 下一個

李映紅和蘇夢醒在美院的化妝舞會上認識了從歐洲來美院留學的馬克等人——確切地說,是李映紅先過去搭訕的。她見了那幾個金發青年,兩眼放光,拖著夢醒走過去打招呼。

H 大有幾個外教,但是那是給計劃內的高年級的本科生上課的,低年級的本科生都輪不到,哪裏能輪到他們這些計劃外的大專班學生?李映紅見了這麽好的練習口語的對象,怎能輕易放過?

那群金發青年也正無聊,正愁找不到說話對象,一會兒就跟她們聊得熱火朝天,幾乎忘了時間。

夢醒要在最後一班車停開前趕回家,先告辭。李映紅的家就在附近一條線上,可以讓爸爸來接自己,所以要玩到舞會結束。

聖誕過後都開始複習迎接期末考,李映紅停止了課後跟夢醒一起的活動,說:“不行,我們倆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就瞎聊了,哪裏還能看書?”

於是她一下課就回家,說要關起門來複習。

夢醒獨自去圖書館找個好位置看書。她很喜歡圖書館的氣氛,查資料也方便。圖書館有幾本很好的大辭典,她經常去借出來用,走的時候再還回去。

張勇也在那裏複習,看見她身邊有空,坐過去問:“李映紅呢?”

夢醒說:“她回家複習。你找她的話打她的電話好了。”

張勇連忙說:“不,我不找她。我隻是奇怪為什麽隻有你一個人——平常你倆象連體嬰兒一樣,形影不離。”

夢醒微微一笑。他們又聊幾句,各自看書。看到吃飯時間,夢醒要回鄭家吃飯,跟張勇告辭。張勇建議:“你每天都來看書嗎?不如這樣,咱們誰先來,就給對方占個位子如何?”

等到考完試的時候,夢醒跟張勇“並肩作戰”很長時間。看完書,他們在校園裏走一段路,聊聊各自班上的趣事,家庭情況再道別,漸漸熟絡起來。

考完最後一門的時候,因為夢醒走讀,張勇提前到她教室門口等她,說請她吃飯慶賀。

李映紅狐疑地看看張勇,再看看夢醒,做恍然大悟狀:“乖乖不得了,我打了個盹,你們這邊就接上暗號了?”

夢醒莫名其妙,張勇滿臉尷尬地說:“我請你倆吃飯。”

考試結束的時候,無論是食堂還是學校附近的飯店,都爆滿。他們好容易找到一家小店有空位。坐下後李映紅歉意地對張勇說:“不好意思,我借光了。”

張勇肚子裏罵沒罵她,沒有人知道,也無可考證。夢醒再遲鈍,一路的閑話聽過來,也明白她所指是什麽,隻當作沒聽見。

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李映紅打趣夢醒:“張勇對你有意思呢。”

“你瞎說。”

李映紅肯定地說:“你看吧,他會單獨約你出來玩的。”

夢醒轉移話題:“你雙眼皮還開不開了?如果要開,趁著還沒過年趕緊做,冬天不容易發炎感染。”

李映紅說:“唉,我問過 ‘ 國際友人 ’ ,他們都說我這樣很好,很美,不需要做什麽手術。”

夢醒張大嘴巴。確實,她跟李映紅在一起時間長了,看得多了,也不覺得她醜,可是還不至於到了“很美”的程度吧?這些“國際友人”說的話是真的假的?他們是在恭維人,還是在說真心話?

她問:“ ‘ 國際友人 ’ ?誰?”

李映紅說:“就是美院的那幾個留學生啊。上次元旦我不是問你要不要出來打球,你說你家裏有活動,不能出來。那次就是跟他們去體育館打。夢醒,跟他們在一起口語真的提高很快。而且他們都是非英語國家的人,說的語速不快,很容易懂。”

夢醒更加吃驚。原來她在家裏複習功課的同時,還積極參加 ‘ 國際友人 ’ 組織的活動。”

李映紅湊近她小聲說:“跟你說,我這一輩子,找個稱心如意的中國男人是不大可能了,我準備努力找個老外作老公,找個不會嫌我皮膚黑眼睛小的男人。”

這些話在當時的夢醒聽起來,真是夠“厚顏無恥”的。年紀小小的一個女孩子,口口聲聲說找老公,還找個老外做老公,對她來講,聽起來夠心驚肉跳的。

那個時代,嫁老外的女孩子不多,一般人們認為,嫁老外的女孩子都很漂亮。

那個時代,嫁老外的女孩子多多少少被人認為虛榮,懷疑她們的動機,所以李映紅要很小聲地跟她說她的“理想”。

十多年後夢醒以過來人的身份,以一個出過國,見過世麵,開過眼界,領教過不同文化的人的身份再回首這段往事,不得不承認李映紅那個時候比自己早熟,頭腦清醒,很早就知道自己要什麽,有什麽樣的優勢和劣勢,怎樣才能達到目的。而她,則懵懵懂懂,什麽也不懂,是個大院文化培養出來的傻丫頭。

出了國以後夢醒才知道,李映紅那種黑黑的皮膚,小小的眼睛在外國人眼裏根本不能算缺陷或者是醜。她的腿修長勻稱,皮膚發著幽暗的光澤,配上球鞋白襪,再揮動著網球拍,很颯爽英姿的樣子。中國人的眼睛再大,輪廓再鮮明,也比不過高鼻深目的老外。小眼睛,柔和的五官在他們看來反而是東方特色。而且,從少年時代起就開始折騰男女之事的老外,要找的結婚對象,是可以溝通的靈魂伴侶,而不是僅僅看著美麗的美人圖片。

國外的孩子,從十六歲起開始打工賺零花錢,十八歲在法律上從父母家庭獨立出來,生活自理能力,獨立意誌相當強,即使千挑萬選地結婚,婚後遇到問題,感覺自己的這種獨立意誌被侵犯了,還會選擇離婚來解決問題,所以,國外單身男女,各個年齡的都很多,沒有“剩男剩女”的概念。

這一切,當初的夢醒如何能懂得?等她懂得的時候,隻能後悔自己的人生活得稀裏糊塗,但是已經不可能重來一遍。

人生的悲哀就在於此。

那些“國際友人”由於假期短,大部分人寒假不回國,而是打起背包出去旅遊。李映紅心思鬆動,也想去,做夢醒的思想工作。而夢醒,不出李映紅所料,果然張勇打電話到家裏來約她——她考完試就住回自己家,把鄭家的房間騰出來,好給不久後要回來的鄭義成住。

夢醒以父母不允許婉拒。那些老外不過年,盡可以想去哪裏去哪裏,而她們這些中國人要半路回家過春節,既不經濟也不現實。

不經濟不現實,李映紅也整裝出發,她要求他們改變路線,先玩附近的地方,臨近過春節的時候她回家,他們那些老外再去遠的地方。

等到鄭義成從外地回家的時候,夢醒跟張勇的約會已經如火如荼了。她見到他的時候,神神秘秘地跟他講她跟張勇的事,講完叮囑他:“哥,你別跟大人說啊,這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

說完伸出手,跟他拉鉤。

鄭義成看著她,欲言又止,一副無奈的樣子。

夢醒很聰明地說:“你放心,他很好的,不會欺負我。如果他欺負我,我一定告訴你,你替我撐腰。”

鄭義成拍拍她的頭:“自己當心,別整天傻乎乎,有心沒肺的。”

李映紅回來過春節,仍舊約夢醒逛街。她見了鄭義成,仍舊跟他開玩笑,隻是再也沒在夢醒麵前表揚他帥——她覺得馬克比鄭義成帥多了,鄭義成無論是騎著自行車還是駕駛著飛機,都不可能趕上。

鄭義成提議去爬城隍山,順便逛逛廟會。他讓夢醒把張勇和李映紅都叫上。

同去的自然還有童年的小尾巴蘇誌醒。

鄭義成對張勇的印象不錯。他倆個頭差不多,張勇因為是南方人吃精糧的體型,又是發育的年紀,相對瘦弱。五官象所有的江南人一樣,端正清秀,眉毛粗黑,有些嚴肅——大約是那個時代所有的大學生都認為自己肩負著曆史使命的臉。

鄭義成從小長在部隊,吃著雜糧長大,運動充足,念的又是軍校,完全是部隊化管理,身材強壯,體態挺拔,走在人群中,一看就與眾不同。

這之前鄭義成在夢醒給他的《雨絲》裏讀過張勇的一些文章,他們都喜愛曆史,頗有共同話題。鄭義成不是曆史專業,隻是業餘愛好,讀的書雜,但是不係統,當下有很多問題向張勇討教。張勇很老實,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知道的詳細解釋,不知道的說這個問題還沒研究過,等我回去查查資料。

鄭義成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

李映紅悄悄地對夢醒說:“我怎麽感覺這是蘇東坡在考秦少遊?”

傳說中,蘇東坡的妹妹嫁的是秦少遊,故而李映紅如此打趣。

夢醒推她一把,說:“去,去,哪裏涼快呆哪裏去!”

李映紅捂著嘴笑:“大冬天的,到處都涼快得很,我都快涼快死了。估計就張勇一個人渾身冒汗,要給烤糊了。”

夢醒趕著踢她,李映紅笑著跑前跑後地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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