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的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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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愛情》 5 初進大學

(2008-11-14 21:16:23) 下一個


大一的功課非常緊,課排得滿滿的,尤其是早上的課。那個星期四,夢醒和李映紅上午十點半就下課,早早去食堂吃飯。這個時候食堂人不多,她們很從容地買了米飯,青菜底和大排,炒三丁放在一起吃。李映紅父母搞外貿,她很洋派,吃飯用刀叉,當下拿出塑料刀叉去切那塊大排,一人分一半。

李映紅正在咬牙切齒地跟那塊大排做不懈的鬥爭,一個熟悉的男聲在身邊響起:“階級仇,民族恨呢!要不要幫忙?”

夢醒和李映紅的目光從那塊該死的大排上轉移到身邊發出聲音的人身上,不約而同地驚叫一聲:“張勇!”

那個男生正是他們高中同班同學張勇。

張勇不請自坐,一邊跟她們一起吃飯,一邊問:“你們在哪個係?我在曆史係。”接著他如數家珍,說著同班同學的去向,某某去了哪個大學校,某某去了哪個中專,某某沒考上,預備複讀,某某正打算找份工作,不想再讀書。

馬承波去了外貿中專。

蘇夢醒和李映紅因為忙著改誌願,辦各種手續,對班裏同學的去向並不了解。

張勇把自己的宿舍地址,家庭地址,宿舍樓下的公用電話,家裏的電話統統都抄給她們,並向要她們的電話和宿舍地址。

蘇夢醒看看李映紅,硬著頭皮說:“我們走讀。”

張勇詫異:“為什麽走讀?”

李映紅白他一眼,直衝衝地說:“我們在外語係外貿英語大專班,屬於計劃外。”

張勇尷尬地說:“噢,其實走讀好,學校的條件不好,七個人擠一間房,轉身都轉不開。”

李映紅臉色稍霽。夢醒把自己家的電話抄給他,把鄭家的電話也抄給他,告訴他自己除了星期六,其餘的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鄭家。

李映紅也把自己家的電話抄給他,雖然她知道他要她的電話隻是個幌子,他是向莊舞劍,意在沛公。

夢醒是星期六晚上回家的時候才看到張勇寫給自己的信。這個時候蘇家已經分了新房子,三室一廳,由於廳隻有七個平方,隻能吃吃飯,所以那間帶陽台的十四平方的房間被用來做客廳。夢醒上大學前住在朝北的小房間裏,那個房間隻有六個平方,誌醒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夢醒上大學後,由於大部分時間住在鄭家,誌醒就住進小房間,夢醒周末回來在客廳裏的沙發上湊合一個晚上。

張勇的信被放在父親的工作台一角,上麵細細的一層灰,剛好是她在學校食堂裏碰到他的前一天到的。怪不得他那天看看她,又看看李映紅,欲言又止。

張勇在信中問她暑假過得怎麽樣,匯報了自己暑假都做了些什麽,告訴她自己已經被 H 大曆史係錄取,目前的通信地址是 H 大某宿某房間,樓底傳呼電話號碼,自己的家庭地址,家裏的電話號碼等等。

末了叮囑她給他去信告知她的下落。

夢醒的桌上鋪著信紙,本來打算給鄭義成寫信匯報一下大學的新生活,讀了這封信倒猶豫了一番,不知道該不該先回封信給張勇。她覺得他信中想知道的信息都已經知道,似乎她用不著再寫信通報。

於是她取出鋼筆,先給鄭義成寫信,下筆如飛,一會兒寫好,找信封裝進去,貼上郵票,等第二天到樓下的時候順便去小區的郵局寄出去。

張勇家離 H 大也很近,離鄭家隻有兩站路的樣子。他喜歡讀書,沒事不怎麽願意回家,在食堂吃完飯後喜歡去泡圖書館。當時大學校園裏正在流行錢鍾書的《圍城》,夢醒還特地買了一本非常美麗的軟麵抄把她認為很幽默很警世的句子抄下來。張勇的興趣一直在曆史方麵,沒怎麽注意,聽兩個女孩談得興致勃勃,也發生了興趣,又聽說這本緊俏的書在夢醒手裏,當即提出要轉借過來讀一讀。

李映紅說:“去,去,你排在我後麵。等我讀完就要到期了。”

張勇說:“不至於吧?你讀書讀得那麽慢啊?到期也沒關係,我跟你一起到圖書館去辦轉借手續。”

大學裏很多生活都是很新奇的,講座,演講,舞會,還有網球。校園裏的教學樓都是些紅磚老樓,樓的側麵無窗,網球的初學者會在這種樓側開闊的地方對著牆壁練習。這種樓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牆麵不平,使得小小的球不好控製,經常飛到意想不到的方向,於是這些初學者揀球揀得的不亦樂乎。

李映紅玩網球玩得最來勁。她居然通過他父母找到出口網球的進出口公司買了好幾盒出廠價的網球,網球拍,穿上球鞋,短裙褲,全副武裝地上陣。夢醒被她拖著每天陪練,張勇自然要湊個熱鬧。這樣玩了一個月,李映紅自認為水平了得,讓張勇去附近的某重點大學去占場子,要上場練一練。

辛辛苦苦地占了場地,隻打了二十分鍾,就見旁邊圍觀等他們結束的人臉上的表情是“這種臭水平也出來浪費場地”。夢醒羞愧得無地自容,李映紅麵不改色心不跳,跟夢醒換場的時候在她耳邊說:“怕什麽?這裏的規則是,誰先來誰是大王,不是誰打得好誰是大王!”

張勇臉皮也很薄,對兩個女生說:“我覺得我們還是再刻苦地對著牆壁練習一段時間才能來打場地。”

李映紅百折不撓地說:“不打場地永遠不知道打場地是怎麽回事。”

在李映紅的堅持下,他們硬著頭皮玩了四十分鍾,才大汗淋漓地下去喝水,休息,讓出場地,施施然出了“友校”。

張勇提議回學校,他請她們吃飯。因為是星期天,兩個女孩原來準備逛街的,都沒帶飯碗。

他們隻好分開行動,張勇回家,蘇李兩人去逛街。

女孩子逛街,買的東西都是零碎的東西。市中心有個服裝市場,當時流行賣一種布頭,是服裝廠做衣服剩下來的布,多數是仿絲綢的化纖印花布,堆在鋼絲床上,女人們在攤前挑挑揀揀,找到看中的花色,抽出來給攤主稱一稱,按照分量算價錢。

馬上就是秋天,夢醒和李映紅每人挑了兩塊買下,打算回去用蚊香把邊緣燒燒做圍巾。

她們把花布放進包裏,再接著逛,吃些粉絲鍋貼,再逛逛,吃些綠豆沙等零食,一個星期天基本上就被打發,然後再各自回家。

大學時代,文科生的日子最好過。平時不用怎麽看課本,快考試的時候突擊死記硬背也能把考試對付過去。可是英語係的學生不一樣,詞匯量和聽力都不是靠突擊能搞定的,那是靠平時日積月累,硬梆梆一個詞一個詞攻克過關的。為了夢醒念書,家裏特地給她買了一台進口的索尼牌收放機,專門用來練習聽力。

到圖書館聽音室去錄磁帶,回來夜以繼日地聽。

一段一段聽不懂,就一句一句聽。一句一句也聽不懂,就一個詞一個詞地聽,合上書本不看書硬聽,實在聽不懂再打開書本看。

走讀也有走讀的好處,可以回家關上門,拿著書本大聲讀,不怕別人笑話,也不怕影響其他人,用不著在校園裏走來走去地坐偵查,到處找無人或者少人的地方躲起來讀。

李映紅不怕醜,在家裏把自己讀課文的聲音錄下來,拿著磁帶放給夢醒聽,聽得夢醒笑著死命地要摘耳機,李映紅摁住她的耳朵不讓她摘,說要折磨死她為止。

功課與時俱進的同時,網球水平也與時俱進。她們跟張勇約好每星期打兩次,一次跟牆壁對敲,一次星期日到某大去搶場地。

不可能再拿出更多的時間出來玩,因為功課壓在那裏,不可以突擊。張勇深表同情:“你們外語係的真可憐。不過現在苦是苦點,將來工作好找吧。”

曆史係的畢業生大約隻能到中學裏去做曆史老師。

轉眼到聖誕節。這個節日本來就是外來節日,不同的是外語係的學生比一般的學生更洋派,比較重視這個節日,想自己搞個舞會。李映紅說:“夢醒,咱們去美院玩吧,這裏的舞會太沒創意。據說那裏的聖誕舞會很熱鬧,在本市大學裏麵很有名。”

她們一起去美院,順著獨特的海報指示,找到舞廳,發現她們這些沒有創意的人根本進不了舞廳參加這種有創意的活動。兩個在門口把門的學生造型奇特,倒沒跟她們要票子,隻是攔住她們說:“這是化妝舞會,你們沒化妝,不能進。”

夢醒和李映紅大眼瞪小眼——她們穿越整個城市跑過來,不讓進?她們到哪裏找行頭化妝去?

她們站在門口看著三五成群的“公主”,“巫婆”,“聖誕老人”,“鬼”一撥一撥地往裏走,不知道自己該打道回府,還是死皮賴臉地蹭進去。

夢醒靈機一動,從包裏找出自己的頭箍圍在額頭上,去花壇裏摘了一片芭蕉葉撕開來,插一小片在頭箍裏,歪著頭給李映紅看。

李映紅幾乎笑歪,把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纏在頭上,拿剩下來的半片芭蕉葉插在裏麵,跟夢醒手拉手大搖大擺地往裏走。

舞廳門口的學生看看她們,揮手放行。

裏麵人山人海。如果隻有美院的學生,肯定不會有這麽多人,顯然全市高校都知道美院的化妝舞會有特色,都趕過來湊熱鬧。

彩色燈光閃爍,音響裏播放著強勁的迪斯科音樂,怪叫聲一片接一片,不像是聖誕節舞會,倒像是鬼節舞會。

李映紅拉著夢醒,哪裏熱鬧往哪裏鑽,沒有暖氣的舞廳居然也能把她們整出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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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餅姐姐 回複 悄悄話 唉,我沒法交錢看!
這個曆史係找工作肯定不如英語大專班的!
好熟悉啊,稱布頭!
晚上,再來看看!
naoercn 回複 悄悄話 等不及了,去新浪交錢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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