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那套房子裝修好以後,許願送她一些花花草草,說是能盡快地去除汙染。百合說:“還好吧,我們選的材料都盡可能環保,廚房都沒敢鋪大理石花崗岩,全部用瓷磚。”
許願說:“是化學物品,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汙染,不可大意。”
他們一邊請人打掃,一邊購買家具,分批搬入,每天定期開窗通風。邱誌誠很想過來看看,百合不許,說等哥嫂回來的時候他自然能看到。
他的病情沒有惡化,複查已經改成一個月一次。他抓緊時間寫書,開始聯絡出版界的朋友,商量出版發行事宜。業內人說,他的書取材角度很特殊,在專業領域內應該有市場。
百合很高興,說:“事實證明,你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邱誌誠得意地說:“這就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衝天。”
百合接口說:“天為什麽會黑,因為有牛在飛;天上為什麽有牛在飛?因為地上有邱誌誠在吹。”
邱誌誠笑倒:“陳百合,你這是赤裸裸的嫉妒!”
聖誕前夕,陳百川跟老婆自東京轉機直接飛回家,沒有在上海出關,省了百合很多時間。她從誠成掉來一部麵包車跟駕駛員一起去機場接機,把哥哥直接送到她的新房裏,她的爸爸媽媽帶著傑西卡早就等在房子裏。
百合解釋:“爸爸媽媽家在三樓,你們的箱子抬上抬下不方便,再說那邊的廳小,這麽多人擠不開。”
他們從院子門進去,駕駛員跟陳百川一起把行李拎進去。百合對他說:“辛苦你了,這裏沒什麽事,你回去吧。”
陳百川當年離家後,一開始在美國,因為身份簽證問題煩難,一直沒回過家,後來去了加拿大,工作壓力大,等到工作穩定,老婆懷孕,妹妹出國,耽誤至今,稱得上“少小離家老大回”,百合爸爸媽媽見了兒子,分外激動,全然忘了自己當年是如何偏心女兒,真的以為這個兒子就是夫婦倆最最寵愛的。
百合帶著哥哥嫂子參觀房子,把他們安排在樓上朝南的主臥室。傑西卡見了爸爸媽媽很高興,一張嘴說個不停。
她帶他們去附近小區外的一個飯店吃飯,說:“這裏生活真的很方便,買菜吃飯去醫院,走幾步就可以,就是逛店要去市中心。”
飯間陳百川問起邱誌誠,百合說:“本來他要一起去接你們的,隻是他今天上午剛做了複查,感覺有些累。”
陳百川問妹妹:“他這病到底怎麽樣?”
百合笑一笑:“很樂觀。本來吃得好,睡得香,聽說你要來,這幾天嚇得睡不好,所以隻好每天中午補覺。”她停了一停,才說,“哥,我安排好明天大家一起吃晚飯,到時候你別問些太讓人難堪的問題。”
陳百川就問:“那什麽樣的問題是難堪的問題?”
百合看看父母,說:“比如,以前的事,就別再提了;還有,什麽時候結婚,這病究竟什麽時候能好等等。”
陳百川好笑:“除了這些,還有什麽好談的?你幹脆拿出膠布,把我的嘴封住算了。”
百合媽媽隻是歎氣,說都懶得再說,轉頭跟媳婦誇傑西卡如何聰明,學東西如何快,已經認了多少個字等等。
那天百合陪著父母兄嫂聊天一直到晚上十點,傑西卡留下來跟父母睡,百合開車把父母送回家,才獨自回到碧湖山莊。邱誌誠平常一般在十點鍾準時上床睡覺,十點半就能入睡,那天他在臥室一邊看書,一邊等她。
百合看看表,已經快十一點,就問:“怎麽不睡?”
邱誌誠說:“哪裏睡得著?想給你打個電話都不敢,隻好硬梆梆在這裏等。”
百合說:“明天我都安排好了,晚上去吃東北菜。加上兩個小朋友,剛好九個人,我定了一個大包房。”
邱誌誠呻吟一聲:“我一定要去嗎?”
百合好笑:“你是主角,不去怎麽行?你到底怕什麽?”
邱誌誠微弱地說:“如果當初我沒犯那些錯誤,我肯定什麽也不怕;如果我沒生這該死的病,那我肯定什麽也不怕,可是偏偏一樣好處也不沾,我不怕誰怕?”
百合說:“他們都很通情達理,不會為難你的。我哥還送你兩瓶冰酒。誌誠,你們倆應該是同代人,肯定談得來。”說著她拿著換洗衣服進了衛生間。
邱誌誠端著一本書,與其說他在閱讀,倒不如說他在蹂躪那本可憐的書。
果然如百合所說,第二天一起吃晚飯,無論是百合爸爸媽媽,還是她的哥哥嫂子,都沒有為難邱誌誠。簡單的介紹過後,百合媽媽跟誌誠媽媽頗談得來,陳百川跟邱誌誠敘起來,兩個人竟然是同年畢業,邱誌誠自己創業的那年,正是陳百川自費出國留學的同一年。
邱誌誠早就沒了當初牛皮哄哄的樣子,態度沉靜,談吐不俗,陳百川對他很有好感,覺得如果不是他這一身病,配自己妹妹也沒有什麽不好。
邱誌誠對自己的病情毫不避諱,主動說起早上去看的複查結果:“這一次是大查,拍了片子,病灶尺寸又小了很多,說明我們的治療還是很有效的。我希望最好明年能爭取跟百合結婚——當然,這一要看我的病有沒有完全康複,二要看你們同意不同意。我以前很對不起她,這次治病又多虧她不離不棄地陪在我身邊,我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能夠補償她。”
一番話不僅把百合父母和哥嫂聽得愣住,就連百合也愣住。這是邱誌誠第一次對自己的病情表示一種非常樂觀的情緒,也是第一次這麽鄭重公開地提到結婚的問題,並對以往的那段歲月正式道歉。
就算百合一家對他有什麽看法,此時此刻,看他如此誠懇,也隻能全部放下。
他們一進門時,百合嫂子就對楊柳非常好奇,看她跟傑西卡很熟的樣子,就問婆婆這個小女孩是誰,怎麽跟傑西卡長得這麽像。百合媽媽告訴她,這個女孩是邱誌誠和百合捐助認養的一個孤兒,以前有先天性心髒病,所以特別文靜。
邱誌誠與百合,除了那一紙證書,其生活跟一般的夫妻並無二致。
這頓飯吃到後來,越吃越融洽,越談越投契,陳百川做總結性發言:“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大家不要再提。至於以後呢,誌誠,我衷心地希望你好好治病,不要放棄,早日跟百合結婚。不是我誇自己的妹妹,百合這人,有時候有些任性,有時候有些嬌氣,可是心地是好的,你以後要讓著她點。”
邱誌誠說:“哪裏哪裏?她現在既不任性,也不嬌氣,根本沒缺點。”
大家一陣大笑。邱家一大一小兩個病人不能熬夜,這頓飯局結束後,百合就跟邱誌誠和他媽媽帶著楊柳回家,百合爸爸媽媽跟兒子媳婦到他們住處,又討論了兩個多鍾頭。陳百川說:“百合現在這麽大人,我們哪裏管得了?當初在多倫多,不是沒人追,她一去,我那裏立刻門庭若市,她看都不看一眼,你有什麽辦法?我看她這是前生欠的債,說不清道理的,一定要今生來還,還是讓她去吧。”
百合嫂子問:“他們既然喜歡那孩子,為什麽不直接領養?”
百合媽媽就把其中的障礙說了。百合嫂子很奇怪:“如果他們還沒等到結婚,邱誌誠出了意外怎麽辦?到時候那個孩子再回到孤兒院,多可憐!”
百合媽媽搖頭,歎息一聲。
百合嫂子斷言:“你看吧,不管邱誌誠的病好不好,他們肯定會結婚的——就是為了那個孩子他們也會結的。那個小孩,我看著都覺得不忍心,別說他們跟她生活了這麽長時間。他們肯定不會再讓她回孤兒院的。”
女人對於孩子的感情,她這個做了母親的人最懂。
陳百川夫婦因為多年沒回過國,這一次回來,時間表排得非常緊,不是朋友來請他們,就是他們請朋友,一直沒有抽出時間來再跟邱誌誠再聚,連百合爸爸媽媽為了牽就兒子媳婦的時間,暫時搬到那邊跟兒子媳婦一起住。一直到元旦那天,眼看陳百川夫婦假期結束,要回國了,邱誌誠提議請百合爸爸媽媽和哥哥嫂子到碧湖山莊聚一聚。
菜譜是百合擬定,由百合和王阿姨一起燒的,增加了很多葷菜,但是邱誌誠都能吃。比如老鴨煲油全部撇掉,加入野山菌燉了幾乎一上午,紅燒泥鰍是活殺的,非常新鮮;增加了蜜汁肋豬排,最受兩個小朋友歡迎。百合用老豆腐,嫩豆腐做了好幾隻菜,博得陳百川一片喝彩:“豆腐給你燒出這麽多品種來,真不錯。”
百合說:“估計你這幾天大魚大肉吃多了,就給你搞得清淡點。”
陳百川感慨:“百合這幾年變化真大。”
吃完飯他們到院子裏參觀他們請人搭的暖棚。邱誌誠說:“這暖棚是請農大的教授設計的,夏天可以把天棚打開,冬天合上就是太陽房,基本上四季的蔬菜都可以種。還好這房子蓋得早,現在開發的別墅,都沒有這麽大的後院。”
百合嫂子說:“我懷疑你們這暖棚裏種出來的蔬菜,比外麵買的成本要高很多。”
百合說:“有錢買不來放心幹淨方便。”她順手從架子上摘了幾隻紅紅的番茄,放在鼻子下麵聞,說,“多新鮮!”在水龍頭下麵洗洗,一人一隻,大家現場生吃。
陳百川說:“如果退休後能過這種生活真不錯。”
當天晚上,陳百川對父母說:“這個邱誌誠還不錯。不管百合以後做什麽決定,結婚或者不結婚,你們就別管太多了,她認為值得就好,她覺得開心就好。福禍這個東西怎麽說?我當年背井離鄉,不過是追求一種更好的生活,如今回來看看,當年的老同學,混得都不錯,真讓我懷疑當年的決定是不是對的。”
先問一聲: yuan qiong qiong 是誰? 嗬嗬
其實, 當任何一個女人或者男人遭遇外遇, 追究"正確"或者"錯誤"都毫無意義."正確"如何? "錯誤"又如何? 隻有在離婚的時候可能有用, 前提是該國的法律有"追究過錯方"的條款, 如果沒有, 更加沒有意義.
當婚姻遭遇外遇, 最迫切的問題是, 你是不是想把這個婚姻維持下去, 或者能不能把這個婚姻維持下去, 因為婚姻不是血緣, 隻是一個契約, 是有條件, 可以割斷的. 要保住婚姻, 有保住的措施, 保不住, 怎樣做能謀取自己最大的利益, 這才是一種理智清醒的人生態度.
或許有錯誤的婚姻,錯誤的相愛,但是外遇或著其他,已然被公評為「錯誤」的項目,不可能會正確的。
所謂的錯誤,所謂的不道德,有一個基本狀態,就是一定會傷到無辜。
外遇是「以傷害那個為妻或為夫者」為前提來進行的愛情,我不知別人看法,我認為任何以傷害他人為前提的事,都不可能是正確的。
我相信我們追求的是圓滿的愛,不夾帶缺憾的愛。
無論如何理直氣壯,認為彼此才是天命夫妻,那原配夫或原配妻理當退讓,但是,透過打擊另一個人來成全自己,你不覺得多少是遺憾嗎?
--------yuan qiong qiong
世界觀是一個人內心世界的反映。一個人對周遭的人和事經常充滿敵意,經常從美好的或平常的事物中發現醜惡,大概內心極不快樂甚至有些扭曲吧。我發現蜜瓜的粉絲中有很多聰慧、達觀的女性,這就是對蜜瓜作品的肯定。
謝謝. 偶不在意, 隻是有些好奇, 為什麽某些人的思維那麽奇怪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