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坐在餐桌前流淚。
邱誌誠從樓上下來,站在她背後,象個做錯事的孩子,不知所措。他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到廚房裏去收拾那些碎片。
百合擦幹眼淚,深吸一口氣說:“誌誠,你若對我那段一夜情的曆史耿耿於懷,我也無話可說。我願意離開——”
這回輪到邱誌誠詫異:“你說什麽?”他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錯,怎麽能怪你呢?我現在隻是覺得,我這樣把你留在身邊太自私。我今天看到鄭北風,覺得他年輕,健康,如果他喜歡你,由他來照顧你,或許對我們倆都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百合,我這病就算是治好,也不能過象一個普通的健康人那樣的家庭生活。我就象一隻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的炸彈——”
百合抱住他哭:“誌誠,你怎麽可以這樣說?你答應我要堅強,話音才落地,你就說話不算數。隻要治好了,你就可以過正常人的健康生活。你今天的話太讓我傷心了,你認為我不愛一個人,也會這麽想跟他分分秒秒在一起嗎?如果我不愛一個人,會想要夜夜跟他同床共枕嗎?你認為我跟你在一起是博愛主義?你怎麽可以這樣傷我,一傷再傷?”
邱誌誠擁住她,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也落下淚來:“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了,我說錯了。”
百合掙紮著推他:“你為什麽老說對不起?你為什麽總是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我聽對不起已經聽得耳朵起老繭,我不要再聽了!”
邱誌誠連連地說:“好,好,我以後再也不幹這種傻事了,這是最後一次。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
兩個人這架吵得還不過五分鍾,就言歸於好。
百合後來讓駕駛員去陶瓷市場買來兩箱“最便宜”的餐具,放在儲藏室裏,告訴邱誌誠,如果他們倆誰鬱悶了,可以去儲藏室裏砸盤子,不許尋釁吵架。
有天邱誌誠特地讓駕駛員把他們載到他們以前的那個出租屋。這個老式小區已經大變了樣子,平頂的樓房加上了尖尖的紅瓦頂,每年都粉刷一遍;當年的那些法國梧桐已經長得很粗大,樹蔭遮天蔽日。他拉著她的手,上了樓梯到二樓,打開門進去。
房間裏還是原來的樣子,隻是幹淨整潔,不見灰塵。
百合驚訝:“這房你一直租著?”
邱誌誠說:“哪裏?我從原來房東手裏買下來。他當初可是敲了我一筆,高出市價百分之十不說,把其他雜七雜八的裝修費用都加進去。不過算到今天還是賺了,翻了一番。”
百合伸手在桌上摸摸,說:“很幹淨呢。”
邱誌誠微笑:“有人隔天來打掃一次。這房子不算太差,就是小了點。後來樓下那戶人家也要賣,我就把樓下那家也買下來,現在做員工宿舍。這間我沒讓人動。百合,改天我再找個地方做宿舍,把樓下那間也空出來,我把這兩間房子都過戶給你吧,你可以把樓上樓下打通,改造一下,架隻室內樓梯——這個小區的環境實在不錯,成熟社區,吃飯購物出入都方便。”
百合走過去在床上坐下,伸手摸那床單,也很幹淨。她問:“你請的鍾點工也要定期清洗床單沙發套嗎?”
邱誌誠點頭:“是的。我有時候會過來坐坐。”
百合在房內房外走走看看,說:“如果跟樓下連成一體,那麽樓上這間廚房就沒用了,可以跟衛生間打通,做個大的衛生間,這個廳改造成一個房間。這樣樓上樓下就是兩室兩廳一廚兩衛再加一個小院子,雖然小了點,也很不錯了。”她走過去,摸摸他的臉說,“不過呢,我這人很貪心的,就想住你的大別墅。不光要住你的大別墅,還要霸占你這個人,走到哪裏帶到哪裏,我買什麽你就得跟在後麵拎包刷卡,動作稍慢就要拳打腳踢。”
他笑著摟住她,說:“那大別墅你先住著,這裏你也裝修一下。我看看你的藝術感覺怎麽樣,能不能化腐朽為神奇,把這座老房子改成最新潮流。”
她抬起頭來吻他,忽然笑起來,說:“誌誠,其實我當年也有遺憾的。”
邱誌誠疑問地看住她。
百合解釋說:“我當年覺得你要是再高一點就好了,哪怕跟周全一樣高也可以。”
邱誌誠無奈地說:“那沒辦法,這是爹娘給的。百合,你可以提點別的要求,我能辦到的一定辦,可是這個要求難度太大——據說增高手術要把腿骨鋸開,加上鋼釘拉長,再讓骨頭自然長合——百合,我這把老骨頭,現在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百合笑出聲:“我今天又改變主意了,我覺得你的高度配我剛剛好——你看,現在吻起來已經覺得脖子發酸,要是再高一點,那還不要抽筋?”
他推著她倒在沙發上,接著吻:“這樣是不是好點?”
邱誌誠這次做事倒是雷厲風行,在他再次入院之前把兩副鑰匙交到百合手上,讓她有時間的話可以開始裝修那兩套房子。他入院後,趙飛鵬致電百合,要她去辦房產過戶手續。
百合約了許願一起看房子,隻見底層那套房子不光空出來,還被打掃得幹幹淨淨,本來草長得老高的天井,也修得平平整整。
許願說:“他這是擔心自己出不來,逐步安排自己的後事。”
百合沒說話。
許願又說:“其實呢,我覺得你也不要推辭了。這兩套房子,實在是不算什麽。我懷疑當年他買下來的時候也不過是每套十萬出頭一點,兩套加起來過不了三十萬。隻是樓上那套比較有紀念意義,他不想交給別人,但是如果隻給你一套小的,又實在是派不了什麽用處,所以就連同底下的一起買下來。我估計他當初買的時候就想有朝一日能給你的。”
百合歎口氣。
許願看看她,接著說:“他現在是個單身,對自己的財產有百分百的處置權。我估計,他把這套房子在生前交給你,可能是不想節外生枝。中國的法律注重血緣的繼承,真的在遺囑裏注明給你的話,如果將來蘇雪凝代表她兒子,或者他媽媽也來跟你爭的話,將來的變數如何,還真說不定呢——尤其是他兒子是未成年人。”
百合說:“法律是該先保障未成年人的利益。”
許願說:“邱誌誠肯定會考慮他兒子的利益的,隻是他就想把這房子作為一個紀念品送給你,不想讓這房子最終被賣掉或者用作其他用途。”
百合沒有信心地問:“許願,你是不是也覺得他治不好了?”
許願冷靜地回答:“你要用樂觀的情緒,做好悲觀的準備。這種事誰能說得準?但是站在他的立場,他這麽把後事都準備好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是獨生子,沒有什麽至親,母親年老體衰,他肯定要安排好;兒子未成年,跟著離婚的前妻,自然也要安排好;他覺得虧欠你,你們現在又無婚約,他更要安排好。他現在這麽做,是他有責任心的體現。”
於是她們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談論該怎麽改造這個房子——房子的結構比較老,又在底樓,如果大動,要考慮安全問題。
許願說:“可以找個裝修公司,你把你的意圖告訴他們,由他們來設計幾個方案由你選。邱誌誠說了,裝修費用由他來出。”
百合頹然地說:“裝修好了又有什麽用?難道我還會來住嗎?”盡管她在邱誌誠麵前表現得很有信心,可是一旦離開他,在好友麵前,就表現得異常軟弱。她感到一種無力的絕望,絕望的無力。
許願說:“住不住再說了。既然這是他的心願,你讓他高興高興有什麽不好?”
百合擇日到趙飛鵬的律師樓辦理過戶手續,選定裝修公司,讓他們出圖樣。
邱誌誠開始放療。
百合買來許多相聲磁帶,小品光碟放在病房裏給他解悶,同時從網上搜索了很多笑話,打印成厚厚的一疊給他看。
但是她不準他上網,說那樣容易使人疲勞。而且他會搜索一些很悲觀的資料,讓自己越搞越沒信心。
有一天她跟他講在國外的時候網上看來的動畫。
她說:“故事發生在台北。有個日本人坐出租車去機場飛東京,一路上,一輛又一輛的車超過去,每過去一輛,那日本人就高興地大叫:TOYOTO,MADE IN JAPAN, VERY FAST!”
“HONDA,MADE MADE IN JAPAN, VERY FAST!”
“ISUZU, MADE IN JAPAN, VERY FAST!”
“MAZDA,MADE IN JAPAN, VERY FAST!”
“把出租車司機給煩得,又不知道怎麽讓他閉嘴。到了機場,那個日本人問,多少錢?”
“出租車司機就指著計價器讓他自己看。那個日本人一下子跳起來——怎麽這麽貴啊?”
“你猜,那個出租車司機說什麽?”百合最後衝邱誌誠擠擠眼問。
邱誌誠好奇地問:“他說什麽?”
百合說:“那出租車司機指著計價器說,MADE IN JAPAN, VERY FAST!”
邱誌誠在病床上笑得前仰後合,不能自已。
9494. 聽說離婚後再複婚在國內目前最時髦。
據我觀察,有的男同胞到了結婚的年齡找了個有賢妻良母素質的優秀女子就結婚了。這種婚姻很穩定,但是沒有激情。這類男同胞實際上沒有“戀愛”過。所以一旦真心愛上了一個女人,麻煩就大了。我覺得邱小開就屬於這類。
我欣賞百合。情人健康的時候她堅決不寬恕他。但當他得了癌症以後,她卻立刻摒棄前嫌去照顧他。她和林黛玉似的是個性情中人。所以邱小開對她如此著迷。
笑話是以前從文學城笑壇看來的卡通片
:DDD
暈~~~
那財產也是人家給她, 讓她裝修的呀.
公敵也許是吧, 那也是過去的事了.
說實話, 如果外遇不可避免, 薑岩如果豁達點, 就不會死
真的想不出她為什麽死. 就算有一千個人要死, 也輪不到她
為了自己,能夠去傷害別人,尤其是那個邱,更惡心。拋妻棄子,什麽玩意!敵人?她才是那個家的公敵。 人還沒翹,竟然開始研究財產起來了。我就不信,今天那個蚯,隻是一介草民,沒身份,沒地位,她會動心?想象那個薑岩怎麽死的?我們竟然在此歌功頌德小三的堅貞愛情?這個就像歌頌強盜土匪的道德一樣。她不配叫“百合”。那百合要會說話,估計也要抗議。
容易理解, 因為那個時候兩個女人是敵人
你見過對敵人仁慈的嗎?
現在她跟邱是情人, 不是敵人, 自然對他好
很容易理解吧?
據說現在流行離婚後再複婚, 這也算是"第二次"機會吧
:DDD
偶也是
他是性格軟弱, 優柔寡斷,不夠"狠"
‘用樂觀的情緒,做好悲觀的準備’許願真的是聰明。更聰明的是蜜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