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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琪一個月時間,已經基本上能夠獨立操作生意。Alice留下她在香港的聯係電話,讓麥琪有問題盡管找她。麥琪從此開始了老板生涯。她每天早上10點上班,晚上9點收工,一周七天,五天要站櫃台,其餘兩天要進貨,處理日常雜務,十分繁忙辛苦。買了一大堆麵條回來,專門下麵。她還學會用三文魚罐頭做三明治,就著湯吃下去。反正怎麽方便怎麽來。
她把從國內帶來的貨都擺出來,居然還賣得不錯,給她很大信心。這證明她對貨品的眼光和市場的認識還是比較準確的。她還按照Alice留下的信息,去參觀了服飾展,下了一些新定單,然後考慮明年春天自己要不要來參展。
她碰到Charles。Charles自己有個攤位。他招呼她,給他介紹他姐姐安娜。然後給她介紹他的產品。等她簽完定單,他就問她什麽時候有時間,他想請她吃飯。她借口忙,推托了。
以後的日子,她發現自己不戒指真是很麻煩,總有人問她是不是單身,要請她吃飯。她奇怪加拿大各種年齡層次都有那麽多單身漢。為了避免麻煩,她幹脆聲明自己有家庭,中國人沒有戴戒指的習慣等等。
沒有契而不舍的,也沒有迎難而上的,真是讓她領略了不同的思想觀念和生活方式。
再有就是她的口語突飛猛進。顧客中各種各樣的口音都有,各種各樣年齡層次都有。有的錢貨兩清抬腳就走,有的嘮嘮叨叨能聊半天,還有的討價還價恨不能把你砍得血本無歸,麥琪都泰然處之。
有一日她接到陳成敏的電話,說他不日要飛加拿大,請她接機。飛機是晚上的,剛好她可以收了工再去。她跟向春紅打招呼,說朋友要來,要在客廳裏住幾日。
陳成敏真是個話口袋,從上了麥琪的車就不停地說,一直說到家門口。他很興奮:“喝!劉西城的房子真漂亮。他們後院那個花園,聽說全是王穎自己搞的。夫妻兩個一人一輛車。就是沒孩子,再有倆孩子,小日子就十全十美了。”
麥琪微笑,什麽叫做十全十美?大約看人家,都完美得很,回頭審視自己,都是遺憾。其實還是逃不出一句話,叫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你一路上沒什麽麻煩吧?”
“怎麽沒有!劉西城的爸爸媽媽帶了很多食物,過關的時候就卡殼了。害得我結結巴巴解釋半天。其實後來我們去紐約唐人街一看,啥都有。”
麥琪手一抖,汽車幾乎沒向路邊衝過去:“他父母來了?”
陳成敏說:“可不是。八月中旬的時候劉西城給我打電話,讓我幫忙把他父母帶過來。”
麥琪一顆心往下沉。在這種尷尬的局勢下,他怎麽能把父母接過來?
陳成敏滔滔不絕:“劉西城媽媽一路上幾乎沒把我給煩死。一會兒說媳婦身體不好,她要來照顧照顧,一會兒說兒子不孝順,不讓她來。一會兒又說他們都這麽大年紀了還沒個孩子——別說兒子了,女兒都沒有。這老太太,比年輕人還精力充沛。”
麥琪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把車開到家的。她給陳成敏安排了被褥,然後拿出一張地圖,跟他一起研究多倫多的景點,一一畫出來,告訴他怎麽走,說:“我明天還要工作,實在不能陪你,你自己去看吧,反正多倫多公共交通四通八達。後天我陪你去大瀑布。”
陳成敏趕緊說:“沒問題沒問題。”
麥琪把鑰匙給他,叮囑他買day pass,這樣一天可以無限製來來回回。又給他些加元零花。然後她說:“6點鍾我回來接你出去吃晚飯。”
這一夜她沒有睡好,腦子裏一直在想陳成敏的話。老太太說兒媳婦身體不好,要來照顧,兒子不讓她來,那麽說請父母過來不是劉西城的本意。一定是王穎經常跟公婆通話,邀請公婆過來。劉西城父母也想來探親,跟兒子說,兒子借口老婆身體不好,不能照顧他們不讓他們來。結果反而給了老太太借口:身體不好才需要我們照顧嘛。
麥鈺說:“姐,你趕快撤吧!你哪裏是王穎的對手!這個女人的心機,連葉瑤瑤都會望塵莫及。”
果然如此。
她原本以為忙碌的生活已經讓她忘記這段情,這種痛,可是今天不經意地碰到,這種痛楚仍然那麽清晰。
她輾轉反側,孤枕難眠。她真想打個電話給劉西城,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為什麽從來沒跟她提起過。
第二天早上,她喝了一杯咖啡才勉強讓自己提起精神。她開車把陳成敏送到地鐵口才去上班,心不在焉地出了好幾起差錯。好容易等到五點半,簡單地對銷售員交代了幾句,就匆匆去接陳成敏吃飯。
她決定從陳成敏嘴裏套出更多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