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的幾種喝法(26)

麥琪喃喃自語：“我們隔著的不是幾年，是一個世紀。那你怎麽看婚姻？”

劉西城把她擁在懷裏：“婚姻其實是一種契約，一種合同。它和所有的契約一樣，都是有條件的——你享受婚姻帶來的權利，也要盡維持這個合同所需要的義務。比如夫妻雙方在性上麵要求對方忠誠，一旦這個條款被破壞，合同就有被解除的危險。而解除合同，就有賠償義務。”

所以周源付出了不菲的代價。

“但是小琪，婚姻中不僅僅有性忠誠這一個條款，還有，作為一個社會細胞，夫妻要在困境中互相扶持，互相尊重彼此的信仰和人格，互相滿足對方的欲望，包括性欲望。咱們的道德往往隻側重在性忠誠上，其他的方麵好象都是小事，不足掛齒，你怎麽說？”

“我認識一個女人，真是賢妻良母，在外上班賺錢養家，在內做飯洗衣，操心孩子，可就是人近中年，性欲得不到滿足。你也知道，有句俗話叫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這個年紀的女人，尤其是生了孩子以後，性欲很強，但是高潮卻來得慢，下麵經常是幹的，做丈夫的五分鍾前戲，五分鍾活塞運動，前後不過十分鍾，說實話，女人熱身還沒熱好呢，經常幹澀疼痛。跟丈夫說，丈夫並不重視，你說怎麽辦？”

“記得我以前看過一個調查，美國人的幾大婚姻殺手，第一是性，第二是金錢。你說中國人在國外讀書，讀了五、六年才熬出來，買了房買了車，生了孩子，一眨眼就三十過了往四十奔，有多少人願意為了性去離婚？因為這個離婚，老公就會說，你怎麽一天到晚就想這事？朋友也會笑話，自己也說不出口。”

麥琪遲疑地問：“你和她，上過床？”

劉西城說：“我們一開始也就網上聊聊天，她跟丈夫吵了架會跟我訴訴苦。我們住在不同的城市。後來她有機會到我那附近出差，也就見了幾麵。你說你能怪她違約？他丈夫不履行合約在先——他有義務有能力讓妻子在這方麵得到滿足，可是他沒有，就這麽不做為。所以小琪，生活不是童話，世界不是黑的就是白的，人不是好的就是壞的，總有些東西是灰色，總有些區域是灰色地帶。”

麥琪說：“你是學哲學的，我說不過你。照你這麽說，她出牆，他老公也有責任？”

“沒錯。一個婚姻有問題，兩個人都有責任。比如你和周源，你有沒有想過你也有責任？你是他老婆，既不是他媽，也不是他姐姐，至於象照顧兒子弟弟那樣照顧他嗎？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他做什麽的同時，他也應該為你做什麽？如果你讓她都感覺不到你的需要，那麽你在他眼裏就不存在了。”

簡直跟趙虹麥鈺一個腔調。劉西城看到麥琪臉色掛下來，馬上打住，連忙哄她開心。他拿著遙控器翻來翻去，剛好翻到一個台在放午夜成人電影，就拉著她一起接受性教育。看著看著激動起來，又照葫蘆畫瓢，又畫了兩個小時才倦及而睡。

劉西城說：“今天瘋了，我衝了四次澡，皮都快蛻下來了。”

他這次是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加上周末，總共七天。他帶著她去看房，比較之後，決定在士嘉堡的一處兩房一廳的公寓裏分租一個房間。他說：“公寓裏用水用電都不用計較，安全也有保障。再說一共你們兩戶，也簡單。走幾步就是地鐵，到哪裏都方便。”

出租公寓房間的是一對夫婦，都在工廠打工。女主人叫向春紅，剛生了孩子半年，把父母接過來伺候月子帶孩子，所以租了兩室一廳。現在父母把孩子帶回國，她申請了學校去念書的，所以把空的一間房拿出來分租。男主人叫孫勇先，在郊區的一個工廠做機械操作。

兩個人都彬彬有禮，一股書生氣。麥琪算了算，自己在中國出租的那兩室一廳的租金，剛好可以抵消這個兩房一廳中一個房間的租金。

交了押金，約定星期天搬進來。主人就把父母原先的簡單家具包括雙人床給他們用，麥琪在這方麵並不講究。

劉西城為她交了半年的租金。麥琪要還給他，他說：“你別跟我講這個。讓我為你做點事。”

麥琪說：“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事。”

劉西城道：“哪天等我潦倒了，你再接濟我，也一樣。”

星期天，劉西城在房東夫婦的指點下開車去一個大型華人超市買了些必備食物，簡單餐具和炊具等等，就搬了進來。當天孫勇先和向春紅請他們吃飯，談得非常融洽。他們指點他們如何辦社會安全卡及健康卡，怎麽挑選家庭醫生，附近有哪些銀行，哪裏有ESL學校，多倫多有多少mall，各有什麽特色等等。

劉西城說：“小琪剛來就碰上你們，真實運氣，少走很多彎路。以後就請你們多指點多關照。”

剩下的日子他就帶她到銀行開戶，辦各種各樣的手續，然後就是逛各種各樣的mall。他給她買了一個電視機和一個袖珍收音機，告訴她收音機可以隨身帶，隨時隨地練習聽力。麥琪試了一下，一個字沒聽懂。他說：“別急，慢慢來，你天天堅持聽，會有進步的。”

他帶她在外麵吃各種各樣的中餐館，川菜，魯菜，上海菜，當然還有韓國菜。也買回來自己做。他做給她吃，手藝居然不錯。他也不讓她洗碗：“男人手粗點就粗點，女人用多了洗潔精，皮膚會變得粗糙不堪。”買了一打橡皮手套給她，說等他走了後她可以用。

她感動之極，她什麽時候給人這麽寵過？父母沒有，周源沒有。一向都是她在照顧別人。

他們做愛，隻要一有機會就做。晚上開著電視，早上，房東夫婦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他們可以放心大膽地做，就是把天花板掀下來又如何？

情到濃處，他們十指緊扣。麥琪想，做女人原來這麽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