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出版的長篇移民小說《飄零的紅楓葉》連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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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倫多的圖書館

 

姚漢每天兩點半下課後，就到附近的圖書館去學習。

圖書館裏寬敞、整潔又安靜，常年有中央空調，冬暖夏涼，是個讀書學習的好地方。

圖書館的門口設有服務台，負責辦理借書及還書等一係列服務。大廳的四周是高到房頂的書架，分門別類地陳列著各種學科的書籍及各種文字的小說、雜誌、VCD、DVD 和錄像帶等。大廳中間擺放著一排排的、供人看書用的桌子和舒適的靠背椅。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電腦上網區免費供讀者使用。單獨隔開的兒童圖書區設在最安靜的角落裏，矮小的書架便於孩子挑選圖書，中間擺著小桌子和小椅子。圖書館有幾間獨立的小屋是自習室，需要提前預定使用時間，這裏是不被任何人幹擾的獨立空間。如果在圖書館裏看書，書架上的書可以隨便取，看完了放在桌子上，不用放回原處，有工作人員負責整理。如果想把書拿回家去看，刷一下圖書卡就行了。也許是因為保護知識產權的緣故，一般圖書館裏看不到專業技術書。除此之外，如果在圖書館裏找不到你想要的書，可以到圖書館係統的網絡上查找，找到了可以hold（預定），等前麵的人看完後，圖書館工作人員會打電話通知你，這樣十分方便讀者。

無論你住在多倫多的哪個位置，肯定能在你家附近方圓一、二百米的範圍內找到一個圖書館。所有的圖書館雖然大小不等，但設施和服務項目都一樣的好。雖然，在多倫多生活的很多人都願意到圖書館看書，但是，因為圖書館多且分布合理，所以，沒有一個圖書館是擁擠的。

圖書館，的確是一種文明享受的地方，也是加拿大社會福利的體現。

 

家庭醫生

 

加拿大的冬天雪特別多，一月底二月初是最冷的季節，溫度低達零下二、三十攝氏度左右。

小慧終於抵不住嚴寒感冒發燒了。姚漢打電話問荊明怎麽找家庭醫生，荊明說：“你們在家等著，我正好在你家附近辦事兒，辦完事兒我去找你們。”

荊明一進門就大叫：“你們家怎麽這麽冷啊？”

荊明看到小慧和姚漢在屋裏穿著厚厚的過冬的衣服，再看看溫度計：“這屋裏才18℃ 啊！不行，得找房東說說。知道嗎？加拿大法律規定：冬天的室內溫度不能低於21℃，否則房東就要受到法律的製裁。”

在荊明的幫助下，姚漢打通了一個家庭醫生的電話，醫生一聽是老客戶介紹的，就接納了小慧夫婦。隻是因為病人太多，見醫生的時間定在了四天後的下周一。

放下電話後，姚漢搖頭苦笑說：“看病要提前預約，誰能事先知道哪天要生病呀？約不上還要等，病能等嗎？萬一不及時看，有什麽嚴重後果誰負責啊？四天後，小慧的病沒準好了，還用看醫生嗎？”

荊明說：“你可以去看急診呀，不過急診一般也要等上幾個小時才能看上。”

小慧說：“算了吧，先吃點從國內帶來的感冒藥和退燒藥吧，如果四天後還不好，再去看家庭醫生。”

晚上，姚漢找到房東，“我們的屋裏太冷了，我妻子都凍病了。”

房東先生轉身拿來他們的溫度計，“你看看我們房間的溫度，24℃。”說著，房東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你看看，我們都穿襯衣呢。”

姚漢見房東沒有改善樓上溫度的意思，就告訴他：“我們的房間四處漏風，屋裏的溫度才18℃，我知道冬天室內溫度不得低於21℃，否則就是違法。”

房東先生聽後很吃驚。姚漢心想：別想欺負我們新來的人。

第二天，姚漢沒去上課，在家裏照顧生病的小慧。房東先生拿著工具上樓來堵漏洞，又用膠帶沾了窗戶縫，還告訴姚漢：“我已經調高了鍋爐的溫度，我們樓下已經穿上短袖了。”姚漢道了謝。

房東先生走後，姚漢對小慧說：“既然房東先生已經盡了努力，如果屋裏還冷，就不要再找他了，多穿點算了。”

小慧也說：“都是中國人，他們靠出租這舊房子來維持生活也不容易。”

                                      異鄉的第一個春節


雖然在多倫多春節不放假，第一次在異地他鄉過華人最隆重的節日。小慧夫婦還是想好好地慶祝一下，讓節日的氣氛衝淡對故鄉和親人的思念。
這天晚上，小慧下廚做了幾個拿手的好菜，還拿出了在超市買的葡萄酒。兩個人坐在桌前，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在國內，每逢春節，最忙碌的是交通運輸，因為每個人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家。小慧從未離開過家，姚漢知道此時說什麽都安慰不了她，反而會引起她的傷感。他不敢說節日祝福的話，也不敢看小慧那噙滿淚水的眼睛。原本就不善於言表的他舉起了酒杯，“嚐嚐加拿大的葡萄酒吧。”說著，他很不自然地、獨自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啊，真酸！” 他拿起酒瓶，仔細地看著說明，突然他“哈哈…”地笑了起來，“你買的哪是葡萄酒，這是洋人做菜用的醋。”
小慧也笑了，她似信非信地看了看瓶子，“這明明是擺在超市的食品櫃台上，你看它包裝得多精致，價格也很貴，顏色跟國內的葡萄酒一樣。我當時絲毫也沒有懷疑，怎麽知道會是……？”
姚漢打趣道：“沒關係，體驗一下加拿大的高級醋也不錯，你看你做了這麽多大魚大肉，正好用醋來解解油膩。”
這意外的小插曲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十二點鍾臨近了，按照小慧往常的習慣，鍾聲敲響十二聲後就要跟家人和朋友拜年了。她拿出了早已買好的電話卡，撥了號，但線路忙，隻好掛了電話。
突然，電話的鈴聲響了，小慧聽見了姐姐的聲音：過年好。小慧要給媽媽拜年，卻哽咽著說不出話。電話的那端也是寂靜無聲。
大過年的，不能讓媽媽傷心，小慧用足了力氣，大聲說：“媽媽，過年好！我也想給爸爸拜個年。”
“你爸爸在廁所呢，我負責轉達吧。”
小慧心裏有些不踏實。十五分鍾後，她又撥打了家裏的電話，這回撥通了。
媽媽說：“你爸爸已經睡著了，別再叫醒他了。”
小慧想：爸爸剛才還在廁所，怎麽這麽快就睡著了？她起了疑心，想起了前兩天她曾經從夢中哭醒了，她夢見爸爸的身上少了什麽零件。她問媽媽：“是不是爸爸的病又嚴重了?”
媽媽看實在瞞不下去了，就告訴小慧：“你爸爸住院了，不過別擔心，現在已經好了，快出院了。”
小慧安慰媽媽不要著急，可她自己卻難過起來。
半個月後，當小慧再打電話回家的時候，爸爸已經出院了。爸爸告訴她：“自從你出國之後不久，我就住院了，確診為膽結石，已經堵了膽管，傷到了肝，險些沒了命，動了一個大手術，摘除了膽。”
掛了電話後，抑製不住的悲傷使小慧放聲地痛哭起來。她想起自己小時候媽媽經常生病，爸爸不僅工作上很出色，還負擔起了全部的家務：洗衣、做飯、輔導她們姐妹學習。爸爸把退休前出國掙的外匯都給了小慧，就怕她們在加拿大受苦。現在爸爸生病了，小慧卻不能在身邊照顧他。她越哭越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