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我們的底線就是在美國長期的趨勢,也是大部分人從貿易當中獲益的。而且,他們是想要有貿易,也是支持政府用關稅隻是作為一種威脅,但事實上真的不想加關稅,不願意真的加關稅,而希望其他國家也在這個過程當中開放他們的市場。”。8月11日,2011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Thomas J. Sargent在由厚益控股和《財經》雜誌聯合主辦主題為“共享全球智慧 引領未來科技”的世界科技創新論壇上如此表示。
貿易戰中有哪些武器或者工具呢? Thomas J. Sargent認為,第一是關稅,關稅是對進口征稅,是對你的國民征稅。第二個是補貼,你可以補貼國內的生產者。第三個是量化的貿易限製,也就是可以禁止別的國家向你的國家進口。所以這三個工具為各國所使用。
在美國是由誰來決定貿易政策?最高的決策不是美國政府,而是美國人民。因為貿易戰爭真正的受益或者受害者都是民眾,所以最終來說貿易政策的決定者是美國公民,或就是美國的生產企業,進出口者,進出口行業的人。無論是國會還是總統,隻是像保險經紀、保險代理一樣是個代理人。
Thomas J. Sargent進一步提出,思考貿易戰未來的唯一方法,就是比較現在和過去,看看現在和過去是由什麽原因導致的,通過回顧美國的曆史,來說明怎麽看未來。
從1945年之後每一位美國總統,一直到2017年特朗普上台,一直是用貿易限製作為威脅,或者關稅增加作為威脅,然後其實把它用作討價還價的工具,讓其他的國家減少關稅,減少貿易壁壘,然後進一步開放市場。
長期的趨勢,就是把貿易作為一個威脅,是非常成功的。在長期來講,它成功的減少了關稅,而且開放了市場。但是,這個過程當中並不總是一帆風順的。所以對我的國家的人來說,現在比較明智的做法就是讀讀曆史書,然後看看我們過去成功的要素是什麽,以及失敗的惡果是什麽。
以下是發言實錄:
Thomas J. Sargent:我要談論一個目前有不少爭議和噪音的問題,我們看看在噪音裏麵能不能找到信號。講講美國對於“貿易戰的貢獻”,講講美國的貿易政策。現在以及未來如何思考,我們將使用基礎經濟學的理論,談談我對這個問題的看法。
第一點,國際貿易是好的。對於大部分人、大部分時間下國際貿易是好的,但不是對所有人在所有的時間都是好的。那麽這個觀點從哪裏來呢?這是個理論上的觀點,而且它有實證的支持。這個理論的觀點來自亞當斯密,偉大的英國經濟學家。他認為勞動分工可以增加社會的勞動生產率,如果我們有專業化增加收益,但是專業化有局限性,取決於市場規模。如果一個小國想一切都自己做,會限製他的分工的程度。所以亞當斯密說勞工分工受市場規模的限製。國際貿易降低貿易壁壘,可以增加市場的規模,是好的。任何限製市場規模的擴大,都是不好的,而減少交通成本、減少通訊成本,都可以促進專業化分工的程度。這也是中國“一帶一路”項目背後的考量。
今天在這裏我想從政治科學家的角度來看這個問題,比如說我們看到一個結果,一種社會的結果,或者一個政治進程的結果。這是我們要問的關鍵問題,就是誰渴望實現這樣的結果。因為總會有人希望這樣的結果發生,是哪些人?第二個問題,誰想改變這個結果?這些問題是我在思考國際貿易的時候的最根本問題。思考未來的唯一方法,就是比較現在和過去,看看我們現在和過去是由什麽原因導致的,我們講講美國的曆史,來說明怎麽看未來。
我是一個樂觀的人,從1945年開始的美國曆史,貿易壁壘和關稅一直在下降,現在已經達到曆史最低點了。此外,歐洲的貿易壁壘和亞洲的貿易壁壘也處於曆史上的最低點,關稅低不是零,非貿易壁壘也低,所以現在我們要問的問題就是,誰渴望這樣的成果?誰渴望自由貿易和低貿易壁壘?與此同時我們在問誰反對低貿易壁壘?反對自由貿易但是失敗了,到目前為止誰失敗了?最後今天還要問的一個問題,就是當我們聽到美國的特朗普總統說,發生了什麽強大了那些阻止自由貿易的力量,發生了什麽才會讓那些支持貿易自由的人改變想法?
我們來看一下在貿易戰中有哪些武器或者工具呢?我想有三種,任何國家都一樣,都有三種。第一是關稅,關稅是對進口征稅,是對你的國民征稅。第二個是補貼,你可以補貼國內的生產者。第三個是量化的貿易限製,也就是可以禁止別的國家向你的國家進口。所以這三個工具為各國所使用。
下麵,我們要問的問題,這些工具有哪些好處?這些工具可以達到什麽目的? 第一,關稅。關稅有兩個可能的目的,一個就是增加了國家稅收收入,因為它是一種稅源。第二,如果關稅足夠高,它可以保護低效的國內生產者,補貼可以促進國內產業,允許國內的生產者,盡管在低於成本銷售的情況下也可以存活下去。第三,量化的貿易限製,也是保護了低效的國內生產者。
所以,我想問問這些工具從它達成的效果來看,誰想使用這樣的工具?我們用一分鍾時間想想,大家就能想出來了。我知道中國政府就問過這些問題,其實在美國是由誰來決定貿易政策?有兩個層次,最高的決策不是美國政府,而是美國人民。因為貿易戰爭真正的受益或者受害者都是民眾,所以最終來說貿易政策的決定者是美國公民,要麽就是美國的生產企業,進出口者,進出口行業的人。比如說我吧,如果我是一個出口型的行業,教育出口型行業,或者是消費者,我今天消費的,比如說我今天穿的和使用的電腦,都是由別的國家生產的,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我是個進口的消費者。我們說最終的決策者他授權,要麽美國國會,要麽美國政府製定關稅政策,但是無論是國會還是總統,他隻是向保險經紀、保險代理一樣,他是個代理人,這個故事講得有點長。但是美國憲法規定美國國會負責製定關稅。
1790年美國建國,到1934年這段時間,在上一次世界貿易戰的時候,凡是參與了上一輪世界貿易戰大家都是失敗者,沒有贏家。國會開始把關稅製定的權利授權給總統,那麽結果就是現在他的國會就把自己的憲法權利給予了美國總統,來製定關稅。為什麽國會決定這樣做呢?原因就是從1934年的時候,出現了上一次的貿易戰的不良的後果,國會當中的大部分的人,包括美國大部分的人都希望能夠降關稅,他們希望不僅是美國降關稅,而且其他的國家都能夠降關稅,特別是希望當時的英聯邦國家能降關稅,並開放他們的市場。當時國會就覺得說在談判的時候美國怎麽來增加他的可信度呢?怎麽增加自己的靈活度呢?如果美國總統有能力可以控製或者減少關稅,控製關稅的水平,把這點用在談判當中,就可以在談判當中有更大的製動權。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我們如何從1945年變成了現在的這樣子,就是美國的關稅和貿易壁壘是曆史上低點,而歐洲和亞洲的關稅也到了的低點。答案就是從1945年之後每一位美國總統,一直到2017年特朗普上台的時候,他一直是用貿易限製作為威脅,或者關稅增加作為威脅,然後其實把它用作討價還價的工具,讓其他的國家減少關稅,減少貿易壁壘,然後進一步開放市場。
美國的總統就一直說自己是自由貿易的保護者,一直在這樣做,老布什、克林頓、小布什、裏根都是這樣做的。美國威脅提加關稅,或者短期增加關稅,這樣的話日本和韓國就因此而開放了他們的市場,這也被認為是成功的典範。如果你去讀這些談判的話,你會發現談判的記錄當中,雙方都彼此威脅,但是結果就是達成了協議。所以這一路以來,這些關稅就在不斷地下降。這是因為這些談判的過程。
那大家會說是誰希望關稅能下降呢?在美國誰希望關稅下降?在美國其實有很多的人希望自由貿易的,他們就是生產商和製造商。他們覺得我在世界上的市場上可以很好的競爭,而且可以賣出東西。那麽他們覺得這些美國人希望在二戰之後,我們美國人覺得在競爭中隻要市場開放就可以打贏任何國家,所以我們希望開放,當然我們也在持續不斷這樣做。其實這些人在美國是說了算的。當然也有人是反對這種降稅的,但是這些人是少數派,而且一直是比較失敗的。那麽這些反對派是誰呢?就是那些沒有效率的一些生產者,往往是壟斷的生產者。那麽他們是得到各個政府的幫助,他們不希望有來自海外的競爭。有一些人,比如說希望能夠抗拒技術的變化。但是那些想希望美國能夠競爭,而且希望美國能夠更加有效的那些人,一直是贏的,在2017年之前。但是,大家可能會問,現在供應鏈是全球化的、全球性的,而且沒有一個產品是隻在一個國家生產的,那些所謂的中國製造的產品大家也知道,其實是一個非常複雜的進出口過程最終的成品,而且這當中有很多專業化的過程。
所以,我們的底線就是在美國長期的趨勢,也是大部分人從貿易當中獲益的。而且,他們是想要有貿易,也是支持政府用關稅隻是作為一種威脅,但事實上真的不想加關稅,不願意真的加關稅,而希望其他國家也在這個過程當中開放他們的市場。那麽現在大家可能會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變化呢?今天我們在美國看到的是不是一個總統,然後他用的英文跟之前總統的英文意思是不是不一樣?是不是他發出了更多的噪音?當然我們現在的噪音更多了。因為他今天說的話和昨天不一樣,朝令夕改。他所代表的利益是不是也根本的發生變化了呢?過去在美國對於自由貿易的支持者其實是共和黨,他們代表的是一些大公司,比如說用鋼鐵來生產各種各樣的製成品,他們希望能夠從德國或者其他的歐洲進口比較低價格的鋼鐵,所以大家現在問的問題就是未來會是怎麽樣的?是不是在美國人對於貿易的態度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如果你真的想要這個東西的話,要注意可能的後果是什麽。
最後一點就是要講講這是不是一個威脅。那麽在你談判的時候你做一個威脅,這確實是比較大的危險。在美國的曆史上,確實在談判的時候犯過一些大的錯誤,從曆史來講。從一開始的時候比如說我們對英國人就威脅要漲關稅,然後在我們剛剛立國的時候,幾乎美國當時就成立不起來了,直接導致了1812年的戰爭,因為我們覺得誤判了自己,覺得自己太強了,沒有預計到英國當時會這麽大規模的報複,這是一個錯誤。一個最近的錯誤也比較近了,就是60年代末期、70年代初期的時候,美國就去做了一個所謂的雙邊的,這不是多邊的,是一個雙邊的石油交易協議,這當中就沒有包括一些石油的中東的產出國,是作為一種懲罰。那麽結果就是這些中東的石油生產國他們報複,形成了歐佩克。歐佩克作為石油產出國集團是非常成功的,而且也提升了兩次石油的價格,大大傷害了美國的經濟,這就是因為美國沒有非常聰明的貿易戰帶來的惡果。
所以很顯然我們長期的趨勢,就是把貿易作為一個威脅,是非常成功的。在長期來講,它成功的減少了關稅,而且開放了市場。但是,這個過程當中並不總是一帆風順的。所以我覺得對我的國家的人來說,現在比較明智的做法就是讀讀曆史書,然後看看我們過去成功的要素是什麽,以及失敗的惡果是什麽。
這就是我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