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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1-18 14:25:03) 下一個












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二哥和侄兒帶我上山祭拜他們。托的是鄉下的親戚,在山上找的地。那天,老天爺好脾氣的在酷熱的季節裏挪出一個沒有太陽的早晨,和二哥侄兒來到山腳下時,滿山遍野的矛草比人還高,比牆還密,用帶去的刀開路,幾乎沒用,來回山前山後轉來轉去,兩條腿給草割得橫豎齊整得一如打了綁腿,到了半山卻再找不著了以往的路,和遇上了傳說中的鬼打牆一樣看得見走不到,令人由其瀉氣,哪裏有二哥和侄兒曾描述的“山花燦爛”?當不得不放棄計劃,要折了回去的時侯,二哥指著靠近山頂一快突出的石頭對我說:“妹,看到了嗎?就在那兒。老爸和大哥相鄰而葬。“仰頭望去,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的感覺,讓我止不住滿眼的淚水,滿心的失望。


以後,一直等著,終於找到了那位幫忙選址的遠房親戚,請他為我們開路帶路。清晨,約定的山腳下見過,年近八十的表叔嗓音哄亮,身板子硬朗,雖是多年沒見了,卻依然是和以前一樣,拍拍我的膊頭,念叨著:“好啊,長大了,成了大姑娘了!上山可累,能爬不?”“行啊!”我說著。不過就兩句話,卻沒一點生分的感覺。表叔查看著我的臉色,問我怕不,告訴他我隻想快點到達。點點頭,他毫不客氣的往我手裏塞了頂竹殼帽,說:“帶上,跟好咯。”提上鋤頭扭身就走。


不愧是山裏人,茂密的草叢讓表叔手裏的鋤頭左拔右扒的,奇跡般的開出一條路來,緊跟在表叔的身後,不時的聽著他叫喚著:“百無禁忌!”一腳踏過去,時常有些許平穩的地台,他就會讓我們停下歇歇。已近正午,酷熱的夏日照的人一身的汗,山裏沒有一絲的風,回首望去,已找不著來時的路,身邊密集的草叢裏,隱約藏著的,不是一座座的墳頭是什麽呢?


父親走時,我親手他潔身換衣,送他上路,大哥走時,卻沒能見上最後一麵。終於爬上那一塊大石涯時,眼前看到的是兩堆土丘,對著出神的我,他們指點著,大哥的墳比父親的要小一點,位置要低一點,兩處都長滿了野草。記憶裏那兩位熟悉的人著實難與眼前的土丘連在一起。顧不得休息,拿過表叔的鋤頭我就開始了鋤草修墳,掩蓋著心裏潮湧般的傷悲。大家幫忙著清理,鋤掉雜草的土地在陽光下散發著新鮮泥土的氣息,在點上香蠟忌拜後,在地麵席地而坐,表叔點起了旱煙,晃忽間,辛辣的煙味兒是那麽的似曾相識,熟悉得就象父親的味道,不禁得有了一絲癡迷。


跟表叔也討過一些煙絲,用那張玉扣紙細細的卷上,伸出舌頭潤濕了交接處粘上,劃上一根火柴點上,淡淡地吸上一口,再從鼻子裏輕輕的呼了出來,看著眼霧上升,任由它遮掩住迷朦的雙眼。麵前開闊的是柳江河景色,遠遠的看得見未完工的橋上,一派忙碌的景象,河麵上,船來船往,父與兄的“豪宅”,是個日受千夫拜,夜觀萬盞燈的好地方。


那一刻很靜,聽得到吸煙時,旱煙葉燃燒的細碎的聲音,聞著那煙的味道,在那依墳而坐的一瞬間,是那麽的近與寧靜,一切仿似定格。

11/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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