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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一個不普通的人在監獄裏病故了。他的名字叫劉曉波。海外各大報紙刊登了這個消息。
黎家看護可可來電話說:“CY.lee 接到領事館的電話,是不是邀請他去開會?他請你幫忙問問領館,什麽活動和時間?”為此我跑去黎錦楊家。
時逢中午,我照舊去半島酒家買特價中餐,快馬加鞭飛馳而去!黎老還在沙發上看報紙,黑姐姐可可已經不見了!“黎老,你好嗎?“ 我的見麵語。
“還不錯!嘿嘿,你來啦?請坐,請坐。”這是我們倆見麵不變的開場模式。
“黎老,你吃過午餐嗎?“我把便當盒放在桌上“今天我請你吃紅燒肉!”
“我吃過早餐了,現在不餓。你請坐!”他的紳士風度和禮貌是五千年文化精髓[人數熟理不熟]
我打電話給“領事館”沒有人接電話,是錄音答複:“你的護照已經過期,需要換新幫助請把你的地址,電話……”我一聽,這是典型的“電話詐騙”,此事了結。
於是,我們聊到了當日新聞,諾貝爾獎得主劉曉波在監獄去世。黎老記得64事件:“就是學生上街,坦克也上街了,死了好多人。劉曉波是誰,不清楚。”
我說:“他是一個大學老師,六四,學生衝動搶了解放軍的槍,劉曉波從學生手中拿過槍還給了軍人,那個鏡頭很感人!後來很多人跑到國外了,他一直沒有逃亡,被判了11年刑在監獄黎獲獎。他是從美國回去的學者,但他不願意離開中國,一直到死。”
黎老坐在沙發上,沉思了好一會兒,說:“他很了不起!”
然後對我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了不起的人,我們是作家,還是認真寫作,寫出好故事最重要。”
我隻有點頭的份。這個世界走向自由文明還有很長的路,各行各業都在努力,政治家用政治努力,文學家用文學作品記錄社會。有些人為之奉獻自己的生命!我們永遠紀念他們!但黎老說的對,我們還是寫劇本吧。
那年洛杉磯發生了一起小留學生淩辱案:12個小學生在羅蘭崗某公園裏毆打一個女生。美國警察逮捕了6個施暴學生,三個未成年送少教所管訓一年。三個18歲以上的同學公開審訊被判了10年,13年,8年刑期,送監獄關押。
我住在法庭附近,便跟蹤此案去法院觀審,寫了【中國小留學生的悲劇】一文,記錄此案。為了讓更多的小留學生知道美國的人權與法律不可觸犯,不要為此喪失美好前途。我把此文送去給黎老看,想聽聽他的看法。沒先到黎老高瞻遠矚在60年代就寫了相同話題的劇本【降落傘】令人歎為觀止!
他寫的【降落傘】裏的小留學生與現在狀況的一樣:青春期的孩子沒人管,貪玩,互相打鬥,還揮霍家長的錢……,他們像一群降落傘落到陌生的叢林中孩子,自生自滅。法官在法庭席上說這些小留學生像一部電影【蠅王】的故事,完全不懂美國法律生存規則。
黎老看了我的文章說:“你寫得很好!你寫是是事實,揭露社會問題,我寫的【降落傘】是故事,一種娛樂性。你的故事和我的【降落傘】不同,我是完全為了娛樂性……”
我說:“作品是要思想性,沒有思想的作品不是好作品。思想性第一對嗎?” 因為我們生活在那個環境中,從小到大都灌輸統一思想教育。
黎老反論:”娛樂性第一!沒有娛樂性,人家都不想看了,思想有什麽用呢?”
我哈哈大笑起來,他說的太對啦!娛樂就是幽默吧,不是誰都有幽默靈感的,黎老就是天才幽默大師!他的【花鼓歌】把移民的艱辛都變成了娛樂故事,真是奇才!
黎老閱讀文章的思路清晰,與他討論寫文是開心又長見識的事!我寫了文章就拿來給他看,他喜歡看文,喜歡討論寫作,他仔細地閱讀每一個字,然後在空隙之間寫評論,給我鼓勵。令人感動!
人生“完美的大餅”總是讓現實的的刀刃切掉一些。黎老沒有像楊振寧那麽現實,跑去大陸找個小媳婦,前呼後擁享受國家特殊優厚福利。黎老享受著美國的自由,同時也會被孤獨籠罩。美國看護可可特愛自由,常常不在家,一出去就是7、8個小時,還把她女兒和剛出生的嬰兒帶來黎家,占領主臥室。那天可可賣來大包小包的食物,在廚房裏熱情烹調,我悄悄地對黎老說:“哈!你今天有好運啦!可可煮好吃的給你吃!”
三個小時過去了,可可結束了轟轟烈烈的烹調工作,提著兩大袋子雄赳赳氣昂昂地朝門外走去。我去廚房一看,一切歸零,水池洗的幹幹淨淨,我呼她:“可可,你煮給CY.lee 的美食呢?”
“那是給我爸爸煮的!”她頭也不會就走了。我眼前一片茫然。有這樣女兒真幸福!而有這樣的看護真氣人!
黎老坐在輪椅上一點意見也沒:“瀟瀟,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我知道那是冰箱裏還剩下的半包水餃。我去下水餃之際,黎老寫了怎樣寫劇本的框架,還幽默一番,笑翻啦!
有一次我去黎家,第二班看護員伊麗莎白正在和男友喝酒浪漫,見到我,就拿出一張名片遞上:“我男朋友是做生意的,他賣院子裏的小椅子,你幫忙推銷一下。”我若會推銷產品,就不會浪費汽油和買食物來黎家了。真是沒有眼神!
看護們是主臥室主人。黎老晚上在按摩椅上做夢。但他從不抱怨,還高高興興對我說:“我花錢請一個看護,現在來了兩個、三個看護!我賺啦!”老了,房子裏不空著就行。主臥室給看護用,黎老就在餐廳讀報寫字,任思緒漫天飛舞。寫作的人不會寂寞,他們的腦袋從來不會在家閑著,他們總是在穿越時代,跨過年輪,風霜雨雪,天南地北地走世界。他們的筆不因年齡而退化遲鈍,黎老忙著呢!
“瀟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很快就要有一個自己的床了。”黎老又來電話。
黎老講 "故事要吸引人,娛樂第一!"
讚係列,問好瀟瀟!
黎老的純粹真是可愛,他的單純和心胸讓他到這年紀還能熱衷於寫作。謝謝瀟瀟的豐富好文!
讚美瀟瀟好文,瀟瀟善良,一直抽空陪伴黎老,“照片、題詞、音頻都很珍貴,瀟瀟自己也出色,所以黎老欣賞你的才情。瀟瀟也很細心,常常給黎老改善夥食,他該是多麽地高興。”,好看的係列,接地氣,又有思想!
劉曉波 是真正的中國民主領袖,為推動中國民主發展獻身, 是個偉大的人。
他的言論, 與方勵之等人大體一致, 但是行動卻是相反的。